第二天李子建帶著張良善和幾名弟兄騎著馬備好禮品前往廟梁山,在去廟梁山的路上李子建一行人碰到了去廟梁山聯絡鄧梁的哨探。


    回來的這批哨探詳細的向李子建匯報了廟梁山上的情況,這些情報也讓李子建對招鄧梁入夥有了一定的把握。


    就在派去聯絡鄧梁的哨探回到中部縣時,鄧梁一行人也即將來到廟梁山鄧梁的山寨。


    ...


    廟梁山的位置處於延安府與慶陽府的交界處,通往廟梁山是沒有官道的甚至連鄉道都沒有,這是因為整個延西山區裏麵就沒幾個村子,沒有村子自然就沒有人修路。


    再說了,這山溝溝裏的窮村子也不可能產生地主老財,沒有地主老財出錢官府也不可能大發善心的出錢給山區村民們修路。


    李子建一行人從中部縣出發之後沿著沮水河一路往西走,在沮水河的南北兩岸都是高山,沮水河流經這片山區形成了一段河穀。


    不過這段河穀最寬處也就一百五十米最窄處不到一百米,而沮水河的寬度在漲水季節的時候能到一百米寬,這樣一來沮水河穀雖然水量充沛但由於地勢太狹隘所以無法進行耕種。


    這延南地區的山上與延北和慶陽不同,在延北和慶陽一帶山頭上都是光禿禿的連野草都沒幾根,而延南地區的山上基本上都被森林所覆蓋,這一片區域在後世便是一處林場。


    李子建他們走了兩天在第二天到了離中部縣城有一百裏距離的騾馬店時停了下來,這個地方是一個雙岔路口,在這個岔路口的交叉區域內有幾處客店。


    騾馬店的得名便是因為這幾處客店所得名,在陝西未亂之前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去往山裏淘山貨的商人便是在此處歇息。


    但隨著陝西大亂一起到處都是土匪,這地方的雖然算不得什麽繁華鬧市但也不偏僻,因為從騾馬店再往西約六十裏左右就是慶陽府的正寧縣境內了。


    從延南地區往慶陽府去的客商基本上都是走沮水河穀這條路,大多數中途都會在騾馬店這個地方歇腳。所以這個地方雖然在山溝溝裏但也不是什麽深山老林。


    況且這個地方還就在山溝溝裏,而山溝裏躲的都是什麽人那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在地方做生意基本上是做不下去的,能做下去的那都是王二娘的開的店。


    李子建來到這個岔路口看到前麵山腳下的幾處殘破客棧時不禁感慨道:“老張,我是中部縣人,十年前來過這裏一趟,想當初這裏不知道多熱鬧,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此時他們眼前的客棧破敗不堪,那客棧房頂的瓦片基本上都被揭光了,房梁全部都已經腐爛斷成幾節掉在地上,甚至這些房梁上麵還可以看到長出來的菌子。


    客棧原本那些用磚頭建造的建築物基本上都消失了,磚頭不用想也知道去了哪裏,剩下的都是一堆夯土和土磚壘砌起來的殘破建築。


    也得虧是這個地方不缺木頭,要不然那些房梁柱子還有門板之類的材料早就也隨之不見了。


    看著這一幕張良善歎了口氣說道:“天災人禍,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李子建聽到張良善這話也是搖頭歎息,雖然他們倆都做了賊,但人也不是天生喜歡做賊的,但凡有那個機會誰不想過安生日子呢?!


    他們倆以及跟著一起前來的弟兄看著前麵的一堆殘垣斷壁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一般,說不定這輩子的結局就和這堆瓦礫一樣最終走向毀滅再也沒有恢複的可能性。


    李子建感歎了一會之後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紙,這張紙是昨天在路上遇到的哨探給他們畫的去廟梁山的簡易地圖。


    看著地圖上的雙岔路口和描繪的附近地理特征李子建非常確定就是這個地方,於是李子建指向西北方向的岔路口說道:“老張,去廟梁山的路就是這條。”


    張良善順著李子建指著的路看去隻見前方好像也是一處河穀,不過這處河穀正處於枯水期沒有一滴水,河邊的河梗都可以清楚的看見。


    張良善問道:“李都司,這地方好像是沮水河的支流啊,難道這就是去廟梁山的路?”


    李子建收起簡易地圖之後點了點頭說道:“嗯!沒錯,這去廟梁山就隻有這一條能走的路,其他的路都是山路,那九曲十八彎的特別容易迷路。”


    “沿著這條幹枯的河穀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去大概十幾裏地就到了廟梁山,也得虧現在是冬季枯水期要不然咱們可能要下馬牽著馬走河梗子了。”


    李子建他們走的這條路是一條季節性的河流,也隻有在夏季漲水期的時候這條河流才會出現,不過由於這十幾年來氣候異常,這條河流已經很少出現了。


    但也正是因為這條河流很少出現,這也給那些土匪去往廟梁山提供了一條快速而又便捷的通道。鄧梁當初就是沿著這條路去往廟梁山,將廟梁山上原有的一窩土匪給火並掉從而占據了廟梁山。但如今鐵營也將順著這條路入主廟梁山。


    張良善聽後便對李子建說道:“李都司,那事不宜遲咱們快點走吧!咱們爭取能在太陽下山之前趕到!”


    李子建點了點頭道:“嗯!咱們走吧!”


    駕!~駕!~


    駕!~


    ...


    就這樣李子建帶著張良善和幾名弟兄沿著這條幹枯的河穀向廟梁山走去,一路加速前進大概在半個小時之後抵達了廟梁山下。


    從廟梁山山腳之下到山頂差不多有一百二十米的距離,在廟梁山的山頂大概有一片長約兩百五十米寬約兩百米左右的平地。


    李子建為什麽堅持將鐵營的營寨選在這裏,就是因為當初鐵營的哨探外出偵查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廟梁山有一窩土匪,上山偵查之後發現這山頂上居然還有這麽一處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


    這個情報報告給李子建之後,李子建便在當初的會議上向王鐵建議將營寨建立在廟梁山上。


    這廟梁山山頂之上差不多幾萬平方米的麵積,容納鐵營這一萬多號人也基本上是可以擠的下來。


    李子建他們這一行人在接近廟梁山五裏左右距離的時候已經將鄧梁部的哨兵給驚動了,此時來到廟梁山山腳之下時山上已經下來人了。


    從山上大概下來了有一百多號人,這一百多號人裏麵大多數都衣衫襤褸臉色蠟黃身材消瘦看著有些營養不良。


    手裏拿的家夥也是有好有壞,有的杆子拿的兵器槍頭和腰刀都生鏽了,但有的杆子手裏的拿的家夥很明顯是專業作坊裏麵出品的。


    領頭的杆子看向山腳下來的幾個穿著藍色號衣帶著白氈帽的家夥倒有一些眼熟,畢竟前腳剛走了一批領頭的人同樣是穿著藍衣白帽。


    於是這個領頭的杆子便沒有一上去就咋咋呼呼的準備把人趕走,而是上前抱拳行禮道:“幾位兄弟是那個山頭的?!來我廟梁山所為何事?!”


    李子建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魁梧滿臉大胡子並且臉上還有幾道刀疤的杆子,立刻就想起了昨天路上遇到的哨探對他說的廟梁山上重要人物的外貌特征。


    此人就是廟梁山上的二當家鄭彥夫,也是王二親兵之中唯一一個活到現在的親兵把總。


    此人可不隻是這麽簡單,這人是和王二一起打響明末農民起義第一槍的人之一,澄城知縣張鬥耀就是被此人給抓住的。


    李子建雖然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但表麵上還是裝著不知道,於是便抱拳行禮笑著說道:“這位兄弟,在下這番有禮了!”


    說完李子建便抱拳躬身對著鄭彥夫行了一禮,俗話說禮多人不怪,鄭彥夫見李子建這麽客氣也不好再繃著一張臉,於是笑著試探性問道:“這位兄弟可是鐵營來的弟兄?!”


    這畢竟昨天前腳剛走了一群穿著藍衣白帽的鐵營哨探,如今又來了幾個很難不讓人懷疑是鐵營的人。


    李子建笑著對鄭彥夫說道:“老哥真是好眼力啊!在下正是鐵營的人!”


    “區區不才,在下李子建,正在我家掌盤子手下做一個都司!敢問老哥貴姓大名?!”


    鄭彥夫作揖答道:“免貴姓鄭,賤名彥夫!”


    李子建一聽便故作驚訝語氣有些誇張的說道:“哎呀!原來是二當家的鄭老哥啊!老哥的大名是如雷貫耳啊!不僅在下有所耳聞就連我家掌盤子也知道您的大名啊!”


    其實李子建這話就是扯淡,他也是昨天通過哨探才知道這鄭彥夫是廟梁山的二當家。之所以這麽說也不過是為了拍一下鄭彥夫的馬屁好為接下來的工作做準備。


    鄭彥夫一聽李子建這話瞬間整個人都有些膨脹了別提有多高興,畢竟人都是喜歡聽好聽話的。


    不過鄭彥夫表麵上還是謙虛道:“李兄弟這話說的有些過了,我這點名頭怎麽能入的了您的法耳呢,更別提王掌盤子了!”


    接著鄭彥夫話鋒一轉問道:“敢問李兄弟是否是來找鄧爺的?!”


    李子建聽到這話眼神一動似乎是抓到了什麽細節,於是便立馬回答鄭彥夫道:“在下正是來找你家掌盤子的!”


    說著李子建便將張良善拉過來對鄭彥夫說道:“這位張良善張兄弟曾經在陝北救過你家掌盤子,如今聽說你家掌盤子在廟梁山,還請鄭老哥代為通報一聲!”


    李子建說完之後張良善對著鄭彥夫抱拳行了一禮,鄭彥夫對張良善還了一禮點頭致意。


    當初鄧梁在米脂綏德那一片遇險的事情鄭彥夫是知道的,這救鄧梁的人好像就是姓張,如今恩人找上門來鄧梁不見也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鄭彥夫便對李、張二人說道:“兩位兄弟稍等,我這就去稟告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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