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家這幾天遲遲不肯交錢並不是因為不想贖人而是有一些別的原因。


    謝家的現任家主並不是謝家這個大集團的創始人,他也隻是一個官二代,雖然謝家是在他一代真正發家的,但是基礎是上一代人打下來的。


    謝家現任家主的爹原本隻是村裏的一個窮秀才,大半輩子就在村裏麵教書育人靠毒害下一代青少年維持生活。


    快到五十歲了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一時突發奇想想再努力一把,再去試一次,結果沒想到還真中了舉人!這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翻版“範進中舉”。


    這中了舉人之後這位便迫不及待的去做官,等了好幾年終於等來隔壁縣有一個無品級的典史空缺,所以這位就在快六十歲的高齡當上了官,沒過幾年便年齡遞線退休下崗。


    不過隨著這位窮秀才突然中舉,他一個村裏的老百姓都將自家的田地“投獻”給他好以此躲避賦稅。


    開始的時候這位老舉人還不懂避稅的一些彎彎繞繞,也就隻是用自己舉人的身份壓一下下鄉的稅吏,讓他們少給自己村裏的人派些賦稅和徭役。


    隨著這位老舉人當了官之後,這其中的避稅操作全讓他給學會了。


    怎麽去勾結胥吏修改魚鱗圖冊,怎麽去將自己名下的田地詭寄在那些不需要納稅的人名下比如軍戶,還有怎麽將田地飛灑到那些無地的佃農身上等等一些騷操作。


    這位爺在退休之後就專注於幹這些違法亂紀挖大明朝牆角的事情,幾年之間這謝家就成了槐安鄉這一帶最大的地主。


    如果僅僅是這樣,在這謝家在老舉人在死後,也會從士紳淪為的普通的地主,家裏兼並的田地還是會被其他的士紳給奪去。


    可隨著兼並的土地越多謝家的生活也越來越優越,再加上老舉人的敦敦教導,謝家的第二代、第三代相繼都出了舉人!


    一家三代都出舉人,這謝家隻要不犯什麽官麵上的大事,六十年之內就會在環縣屹立不倒。結果也確實是這樣。


    謝家的第二代也就是當今的謝家家主是在快四十歲中的舉人,所以當官的時間比較長,從一個沒有品級的教喻一路幹到了八品的縣丞。


    要不是遇到萬曆神君在搞什麽“靜攝”,遇到缺官不補,這就弄的上麵很多缺沒有人幹,下麵的官又升不上不去。所以謝家這位家主就在縣丞的位置上退休,要不然高低也得做個一兩任縣令才會退休。


    這位爺見升遷無望也就專注於發財了,在任上當官的時候就搜刮民財大搞貪汙腐敗,不僅如此還讓家裏的兄弟在老家搞土地兼並。


    由於當初謝家家主在外麵當官,所以在老家搞土地兼並的主力是他的幾個兄弟,謝家家主隻是提供官麵上的幫助,具體的執行還得是他的幾個兄弟。


    在謝家幾個兄弟同心協力之下,用盡了各種手段,強取豪奪殺人滅門,怎麽快怎麽來怎麽好使來,一二十年之間終於將謝家的財富幹到了環縣首富的位置。


    在“打江山”的時候謝家家主和他的幾個兄弟都有功勞,所以謝家家主在家族內部並不能做到一言九鼎,想幹嘛就幹嘛。


    第一,他這一房不是謝家的創始人。第二,謝家能做這麽大也不是他這一房單獨的功勞。


    他這一房功勞大坐著家主的位置掌握大量家族資源,這個其他幾房沒有意見,畢竟沒有這一房的官皮護著,其他幾房幹的事足夠砍幾百次腦袋了。


    但是如果謝家家主想要拿一萬兩銀子去贖這個紈絝孫子,其他幾房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別看謝家家大業大的,但是現金流並不是太充足,這一點各個大家族都差不多。


    謝家的家產估值大概有個十萬兩銀子左右,但這十萬兩的資產總值是謝家的田地、宅院、店鋪外加放出去的貸款以及存款的總值,真正能動用的現金流也就這一萬多兩。


    上回從堡寨運銀子出去還被賊寇搶了一千五百兩,謝家那孫子在慶陽府城住了兩個月也花了家族不少銀子。


    這一萬兩銀子雖然謝家出的起,但是一旦遇到什麽突發情況需要用錢,那麽謝家就得變賣資產了。


    謝家的這些資產可是幾個兄弟一塊打下來的,幾個兄弟都各自的掌握一些,到時候割誰的肉誰都不願意。所以其他幾房一起出來反對,甚至還合起夥來威脅謝家家主要求分家!


    謝家家主對這個情況也是很無奈,如果一旦分家,其他幾房將分走謝家不少的土地和店鋪,到那個時候謝家的財產會大縮水,無法維持家族窮奢極欲的生活。


    還有就是謝家就靠著他們這謝族人一起撐起來,如果分了家,其他幾房的子弟就沒有義務為宗族出力,沒有這些謝家子弟怎麽能夠震懾家裏養的一群凶悍的奴仆?!


    別看這些奴仆平時對謝家人恭恭敬敬的,那是因為謝家的族人多且狠能夠震懾這些奴才!


    惡奴欺主倒反天罡的事情在大明朝可不少見,有的甚至出現奴仆把持主人家務的事情。


    為什麽大明皇帝明知道分封諸王對國家乃至對他這個皇帝都不利還是要堅持分封?!


    就是因為有了這群藩王的震懾大明朝才從來沒有出過事實意義上的權臣。


    所以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宗族的重要性來。


    謝家家主斷然是不會接受分家的這個結果,因為他很明白分家之後謝家會出現什麽可怕的情況。但是不接受分家的話那就得放棄孫子,沒了這孫子他這一脈就絕嗣了到時候要被吃絕戶。


    所以謝家目的正在激烈的內鬥之中,一時半會沒有回複鐵營這邊。


    ...


    正當謝家在內鬥的時候,王鐵在第二天已經帶著左、右兩營以及自己的親兵浩浩蕩蕩的殺向謝家堡寨,並把謝家的孫子裝在囚車上一塊帶過去。


    喬兒溝距離謝家堡寨有六十裏的直線距離,考慮到一路過去要走鄉道,鄉道蜿蜒盤旋且要涉水過河,所以實際路程則在八十裏以上。


    但這難不倒鐵營,鐵營現在已經完成了騾馬化,軍中馬三步七,而且此次出征還沒有帶輜重部隊僅攜帶三天口糧而已,沒有了輜重部隊的束縛,鐵營早上六點鍾出發在下午兩點鍾左右便快到謝家堡寨。


    “速速避讓!~塘兵傳信!~”


    “敢有阻攔者斬!”


    此次出征由周兵的左營在前、王鐵的親軍在中,楊營的右營在後,這布置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塘兵和邏兵在此次行動中也開始投入使用。


    剛剛的呼喊聲便是巡邏行軍隊伍的邏兵在為前方過來傳信的塘兵開辟道路。


    正在行軍的弟兄聽到邏兵的命令趕緊讓出一條來路來,沒過多久一名背上插著四種顏色塘旗手裏拿著紅色塘旗的步塘兵,兩腿不停的向中軍的帥旗這裏。


    之所以用步塘兵是因為去謝家堡寨的路上多是山路,如果用馬塘兵容易一個不慎跌到山溝裏爬不上來,所以用步塘兵穩妥一些。


    王鐵見紅色塘旗過來就知道第一塘的步塘兵已經接近了謝家堡寨。


    塘兵過來之後喘著粗氣對王鐵說道:“報告掌盤子,前方已發現謝家堡寨!”


    王鐵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並擺手示意這名塘兵趕緊回去,塘兵抱拳行禮便趕緊原路返回。


    沒過多久又來了一個塘兵打著紅旗前來報告。


    “稟報掌盤子,前鋒塘兵已被謝家發現,目前謝家堡寨大門全部關閉,謝家家兵已經上了城牆。”


    越往前麵走塘兵傳遞的消息便越來越多,傳遞的節奏也越來越頻繁。等到最後一塘的塘兵前來報告的時候王鐵已經可以看到謝家的堡寨了。


    王鐵沒有廢話直接讓周兵推著囚車到謝家堡寨城牆下,並讓兩個兄弟將謝家的孫子從囚車車拉了出來,並用根繩子綁在馬後。


    “駕!~駕!~”


    ..


    前麵的弟兄也沒有多說什麽揮起馬鞭就往馬屁股上抽,就擱謝家堡寨城牆下麵轉圈,這謝家的孫子這幾個三天餓九頓本身就沒力氣,根本就跑不過這馬匹的速度,沒過多久便被馬拉在地上拖著走,一路之上慘叫聲連連,聽著城牆上的謝家家主是心痛不已!


    老東西杵著拐棍上前眼裏帶著淚花的喊道:“下麵的好漢且慢!饒我那可憐的孫子一命吧!”


    聽到這老東西的叫聲周兵看向王鐵,王鐵不為所動,周兵於是命令道:“再給老子騎的快一些!”


    “是!~”


    這位騎馬拖人的弟兄聽到命令之後繼續揮動馬鞭加快速度!此時的謝家孫子身上的衣服已經在地上拖的全部蹭掉,身上都蹭出一大片血跡來,整個人的慘叫聲也在減少。


    估計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這孫子就沒了。


    老東西見狀已經繃不住了!於是大喊道:“停下!我答應你們的條件!”


    王鐵聽後趕緊擺手示意道:“停!~”


    聽到王鐵的命令之後騎馬的弟兄趕緊停了下來,隨後幾名弟兄上前將謝家那奄奄一息的孫子給扶了起來裝進囚車裏。


    王鐵沒有廢話直接對老東西說道:“三天之內把贖金送到喬兒溝,否則就準備給你的好孫子收屍吧!”


    “撤!~”


    王鐵撤退的命令一下,親軍司把總王小靖揮舞著一麵藍色的小令旗,隨後王鐵直屬的旗鼓隊開始發出旗語信號,信號傳遞到楊英的右營之後,右營由後隊改為前隊向喬兒溝方向回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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