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茶樓裏正對著說書台上的一間雅間內。楚辭、範景瑞夫婦,以及千雪、千言正坐在裏麵。他們透過窗戶,略顯尷尬地看著那名公子哥在台下肆意引流。


    千言忍不住開口道:“嫂嫂,這樣會不會太刻意了些?感覺整個場麵都被他攪得有些生硬和不自然了。”


    楚辭其實心裏也有些尷尬,可沒辦法,誰讓她無人可用呢。


    恰巧這人是鳳延的人,還是免費幫忙的,自然不能要求太多。


    楚辭心裏忍不住腹誹不已,但麵上卻不以為意,神色從容地說道:“這有什麽關係嗎?隻要我們最終能夠達成目的,過程中的這些小瑕疵又算得了什麽?不必太過在意。”


    千雪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千言則一臉無奈,搖了搖頭。


    範景瑞拉著楚辭的手,輕聲說道:“娘子,進京之後,你還沒見過胡子岩吧?”


    楚辭聞言不明所以,一雙美眸中滿是疑惑。


    範景瑞則難得見楚辭這般迷糊模樣,臉上不由自主地掛上寵溺的笑容,目光中盈滿溫柔,輕聲柔語道:“胡子岩的身份更為適宜。”


    見楚辭以及兩個妹妹仍是一臉茫然未反應過來,範景瑞接著言道:“你們切莫小瞧他的身份,憑借往昔的經曆,他與三教九流之人皆有交集,相識眾多,消息亦是極為靈通!”


    範景瑞未曾言明的是,胡子岩出麵尚不會引起有心之人的關注。


    楚辭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嬌嗔地給了範景瑞一個白眼,柳眉微蹙,帶著些許疑惑問道:“胡子岩,上門找過咱們?我怎麽半點都不知曉?”


    範景瑞沒有回答,而是朝外打了一個手勢。


    手勢剛落,隻聽得“吱呀”一聲,胡子岩便推門走了進來。“郡主娘娘,還不是您太忙了嗎?胡子我早就聽說您二位進了京,可幾次三番都找不著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躬身行禮。


    與胡子岩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女子,臉色蒼白如久未見過陽光,身形單薄,眼神帶著怯意,靜靜地跟在胡子岩身後。


    楚辭微微一笑,說道:“胡子哥,莫要打趣,我這幾日確實事務繁忙。不知這位姑娘是?”


    胡子岩連忙介紹道:“郡主娘娘,這位是我那可憐的妹妹。”他眉頭緊蹙,滿臉愁苦,“自從當初合離歸家便一直沒出過院門兒。今兒個還是我強拉出來的。”說道這裏,胡子岩愈加激動,雙手不停地揮舞,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郡主娘娘,我都勸了幾百遍了,根本不是她的錯,奈何她就是不聽啊!”胡子岩說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情緒異常激動。而胡子岩的妹妹,此時更是滿臉羞赧,頭垂得更低了,如若不是當著楚辭他們的麵兒,恐怕都要忍不住衝上前出手捂住胡子岩的嘴了。


    楚辭見狀,連忙出聲打斷了胡子岩的話。“你今天過來單單為了這個?”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眼神卻透露出一絲認真。


    千雪、千岩也機靈得很,立刻一左一右來到胡子岩妹妹的身邊。


    千雪甜甜地說道:“胡姐姐,我們自己找個地方聊去。”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


    千岩也跟著附和:“對啊胡姐姐,咱們別在這兒礙事。”說著,便準備拉著胡子岩的妹妹往一旁的小桌子走去。


    隻是誰也沒想到,胡子岩的妹妹,竟然往後猛地挪了一步,迅速躲開了兩人的動作。


    她低垂著頭,聲音顫抖地說道:“別碰我,我不吉利。”那模樣,仿佛帶著深深的自卑與恐懼,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楚辭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眉頭緊皺,如墨的雙眉幾乎擰成了一個結,一個眼神過去,千雪心領神會,身形一閃,幹淨利落的一手刀將人劈暈過去,千言默契地配合著,小心翼翼地將人輕輕挪到一旁。


    楚辭麵色凝重,緊抿著嘴唇,才問道:“你妹妹她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胡子岩聞言微微一愣,滿臉疑惑,瞪大了眼睛道:“我妹妹的情況不對勁兒?”


    胡子岩知曉楚辭敏銳,立刻緊張追問道:“郡主娘娘,我妹妹到底怎麽了?還望明示。”他眼中充滿焦慮與擔憂,目光急切地盯著楚辭,似乎在盼著能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楚辭頓了頓,沒有回答。而是目光深沉地問道:“和離是你妹妹本人同意的嗎?”


    胡子岩不明白楚辭問這話的深意,卻沒有任何隱瞞,如實說道:“是,說實話我們那樣的人家,名聲其實並不怎麽好。”


    他歎了口氣,神色無奈,“因此,當初和離時她雖有些猶豫,也是為了瑤瑤能有個更好的未來。”


    說到這裏,胡子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疼惜,“後來我想辦法將瑤瑤爭取過來跟著我們,她便沒有任何異議了。”


    楚辭聞言眸光微閃,神色嚴肅地說道:“那再問一句冒昧的,你的妻子、老娘對你妹妹,態度如何?”


    “問題不可能出在她們身上。”胡子岩回答得斬釘截鐵,目光堅定。


    但見楚辭一臉的不信,他立刻著急地解釋道:“我沒同您講過吧,我娘子是女牢裏掌刑獄的,為人正直,最是看不得那些醃臢事兒。”


    “我娘年輕時候跑江湖一把好手,潑辣厲害,也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主兒。兩人當初就沒看上那人,是我存了攀附的心思,一心想讓妹妹嫁過去能給家裏帶來好處。沒想到卻害了我妹她一輩子。”


    說著,胡子岩懊悔不已,整張臉皺成了一團,仿佛揉皺的宣紙,雙目失神,空洞而茫然,嘴唇微微顫抖著,像是在寒風中瑟縮的枯葉,滿臉痛苦之色,那神情仿佛被無盡的悔恨所吞噬,整個人都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楚辭卻沒時間同情胡子岩,而是神色嚴肅,目光淩厲地緊緊盯著胡子岩,沉聲道:“現在不是懊悔的時候,你好好想一想,除了你妻子和你娘,還有什麽人是你們全家都信任的,或者與你妹妹接觸很多的。”


    楚辭的語氣急切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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