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張家主累得氣喘籲籲,再無折騰之力,楚辭方才不疾不徐、悠悠然開口說道:“張家主,如今可否好好談談了?”


    張家主無力的閉上眼,“你們想要我如何?”


    楚辭並沒有急著講述自己的要求,而是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門外,神色平靜地問道:“據我所知,張濤乃是您父親親自選定的未來家主。”


    “我著實好奇,同樣是兒子,為何您寧願將張家交給那個一無是處的張薑,也不願意交給張濤?”


    “這裏麵究竟有著怎樣的隱情?”


    張家主聽到這般問題,瞬間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然而,卻依然嘴硬道:“沒有,我就是瞧不上張濤。”


    見楚辭二人明顯不信,張家主仿若破罐子破摔般嚷道:“同樣是家主,我為何沒選定繼承人的資格?我為家族兢兢業業,多年任勞任怨,飽經風雨,為何不能自己決定?”


    楚辭聞言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兒,滿臉不屑地說道:“為家族兢兢業業,這話也不嫌騷的慌。說實話,是不是張濤的身世有異?”


    “沒有,張濤就是我兒子。”張家主大聲辯駁道。但他這過激的反應,越是如此強調,反倒越發顯得他心虛。


    就連一直守在門外的張濤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我竟然不是張家的孩子?那我是誰?我真正的父母又是誰?”


    張濤滿心震驚與困惑,喃喃自語著,情緒瞬間失控,說著便要不顧一切地衝進去。


    卻被守在門外的紫衣使伸手攔了下來,紫衣使一臉嚴肅地說道:“繼續聽著,莫要衝動行事。”


    張濤自然心有不甘,他奮力掙紮著想要擺脫紫衣使的阻攔,嘴裏還不住地喊道:“讓我進去,我要問個清楚!”


    然而,當對上紫衣使那對滿是警告的雙眸時,他感受到了對方眼神中的威嚴與壓迫,心中的衝動終究還是被壓製了下來,隻能無奈地停了下來。


    饒是如此,屋裏本就心緒不寧的張家主還是敏銳地聽到了外麵傳來的細微動靜兒。


    隻見他眼珠子快速一轉,目光緊緊盯著楚辭,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們這麽做到底是圖什麽?難道是為了張家的萬貫家財?還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辭簡直無語極了,眉頭緊皺,滿臉無奈地說道:“你為何如此篤定地認定我們是為了張家的錢財?”


    “我……”張家主剛要回答,張了張嘴,卻發現他竟然不知從何說起,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時間,他的臉上竟全是茫然之色,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個人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的混沌狀態。


    楚辭、範景瑞見狀,對視一眼,立刻意識到不對。


    楚辭的聲音立刻溫和了許多,語重心長地說道:“張家主,您為何會那麽信任那個假‘張濤’?”


    “您難道就沒有想過,對方可能心懷不軌,是衝著你們張家的錢財而來的?您如此輕信他人,難道就不怕給張家帶來滅頂之災嗎?”


    配合著那特殊的語調、韻律,這會兒的張家主的戒備之心已降到了最低。


    他神情放鬆,擺了擺手說道:“不會,人家的身份尊貴,才看不上張家這區區商戶。”


    “身份尊貴?你知曉對方的身份?”這個時候,楚辭的聲音變得空靈且柔和,仿佛帶著一種能蠱惑人心的魔力,絲絲縷縷地傳入張家主的耳中。


    聽到這個問題,張家主先是微微掙紮了片刻,臉上流露出一抹猶豫與糾結之態。


    楚辭旋即輕聲安撫道:“張家主,您無需煩憂,隻管安心向我言說,我決然不會加害於您。您且看,當下此般局勢,坦誠相告興許尚能覓得一條妥帖的解決之途,倘若一味隱瞞,隻怕會令事態愈發失控,難以收拾。”


    在楚辭那飽含安撫之力的話語影響下,張家主很快便沒了掙紮之意。


    “公子姓李,屬下都稱呼其為皇七爺。你品,你細品?”張家主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所以,對方僅僅隻是說了一些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話。


    隨意編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身份,這人便深信不疑?


    甚至還自作聰明地極力配合。


    楚辭除了滿心無語,已經不知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了。


    而門外的紫衣使這時也敏銳地注意到了屋裏氣氛的不同尋常,他略作思索,幹脆給外圍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隨後便帶著張濤走進了屋。


    紫衣使也是多次見識過楚辭催眠之術的,因而立刻敏銳地意識到楚辭此刻正在施展催眠。


    當下,紫衣使神色嚴肅地對張濤警告道:“若你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待會兒無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萬萬不能出聲。”


    “否則,不僅會壞了大事,讓真相石沉大海,還可能……”


    紫衣使的話還沒說完,張濤便急切地表決心道:“放心,無論發生何事,我都能管好自己,絕對不給您添麻煩。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緊閉雙唇,不發出半點聲響。”


    在確認張濤領會並保證不會輕舉妄動之後,紫衣使便靜靜地站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為楚辭護法。


    楚辭這時已經緩和了心情,繼續追問道:“你見過那位的下屬,那位給你留下過特殊的聯係方式嗎?”


    張家主的眼神依舊有些呆滯,緩緩地說道:“本來那位想留隻信鴿的。但後來有消息說連州那位愛管閑事的藝馨郡主極為擅長訓鷹,若是用信鴿傳遞消息,為了怕暴露行跡,便沒留下。”


    “不過那位倒是囑咐了,如若有十萬火急的事兒,可到西街的王牙婆那裏留口信兒。”


    楚辭沒想到這裏麵竟然還有自己的事兒,心中不禁有些詫異。


    但是,憑什麽說她愛多管閑事?哪次不是麻煩事兒主動找上她的?明明每次她都是被迫卷入其中,卻要被這般誤解,實在是令人感到不平。


    想到這裏,楚辭滿心憤懣,狠狠地朝紫衣使瞪了一眼。


    隨後,楚辭才緩緩轉過身,繼續對張家主問道:“張濤的父母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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