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很是無語,轉頭同自家夫君告狀:“有必要跑那麽快嗎?”


    範景瑞抿唇輕笑:“娘子,紫衣使是怕你薅他的羊毛。”


    楚辭立馬想到至今仍跟在華神醫身邊的金陽,“別冤枉我,金陽是自己貼上來的。”


    範景瑞強忍著笑意,做投降狀:“好吧,是為夫的錯。”


    看到楚辭露出滿意的笑容,範景瑞趁機說道:“娘子難道不累嗎?抓緊時間歇息一會兒吧,省得過會兒紫衣使又找上門來了。”


    還真別說,這種可能性挺大的。楚辭隨即褪去外衣,掀開被子翻身躺下,“睡覺。”


    接著一秒入睡。


    範景瑞望著楚辭的睡顏,喃喃自語道:“看似灑脫不羈,實則卻不信任他人。娘子何時才能允許我走進你的內心世界呢?”


    沉睡中的楚辭睫毛微微顫動,但也僅僅是一瞬間,便又恢複了平靜。


    範景瑞輕歎了口氣,卻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靠近了楚辭一些,伸出長臂,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對於範景瑞的舉動,楚辭並未抗拒,反而順著他用力的方向靠了過去。


    範景瑞見此情形,若有所思。


    難道真的是相處的時間太少了嗎?


    想著想著,範景瑞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兩人再次醒來,是被小五的敲門聲給吵醒的。“東家,範公子,再過一刻鍾船就要到了。”


    楚辭看向窗戶,此時的太陽已經照耀了大半間屋子,她趕忙高聲回應道:“好的,我們知道了。”


    由於是在客棧,而且入睡時已經是早上,所以兩人隻脫掉了外套。


    再加上梳洗,總共也隻花了幾分鍾的時間。


    來到一樓,這時墨硯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包子。楚辭拿起一個就啃,“嗯,是蟹黃餡的嗎?”


    墨硯偷偷瞥了一眼楚辭身後的範景瑞,看到範景瑞點頭,這才說道:“是的,是公子昨晚吩咐的。”


    楚辭盡管對範景瑞的心意很是滿意,但墨硯的這一舉動,還是讓她不由得想起了昨日之事。“墨硯,你還挺能分得清這個家的當家人是誰啊?”


    “我……”墨硯下意識地向範景瑞求助。


    範景瑞雖然意識到不妥,但覺得楚辭有些小題大做了。於是開口勸道:“娘子,昨天那樣的命令……”


    殊不知這樣一來,楚辭的臉色就越發難看了,一些一直被楚辭忽略的細節也逐漸在她腦海中浮現。


    “所以,夫君你從心底裏認為墨硯做得是對的?”楚辭死死地盯著範景瑞。


    仿佛隻要他敢說一個“不”字,他們之間就完了。


    範景瑞的心裏莫名地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範千言雖然不知道楚辭在計較什麽,但哥哥嫂嫂之間彌漫著的緊張氣氛,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小心翼翼地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插嘴道:“大哥、嫂嫂,這裏不是談事情的地方,要不,我們到船上再談?”


    楚辭沒有反駁千言的話,隻是在離開之際,狠狠地瞪了範景瑞一眼。


    範景瑞完全摸不著頭腦,墨硯則一臉無辜地問道:“公子,少夫人她為什麽生墨硯的氣啊?”


    楚辭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她倒是要聽聽範景瑞會如何回答。


    範千言想勸卻又不敢勸,隻能在心裏期盼自家大哥給力一點兒。


    範景瑞自然留意到了楚辭的舉動,略微提高了嗓門兒,反客為主道:“墨硯,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墨硯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沒有,昨天,昨天,我隻是想起了當初在山上的日子。公子,對不起,我不應該亂發善心的。”


    墨硯自以為應對得很好。


    然而,這一絲慌亂並沒有逃過範景瑞的眼睛。


    不遠處的楚辭也陷入了沉思。她懶得再聽兩人之後的對話,說道:“我們走吧!”


    千言還想為自家大哥爭取一下,便靠近楚辭,輕聲道:“嫂嫂,我們再聽聽吧?”


    楚辭搖了搖頭。


    冷靜下來後,楚辭明白,無論墨硯是有意還是無意,關鍵在於思維模式的差異。


    如果是一般女子,或許不會在意墨硯的這點小動作。


    但偏偏來自異世的她,享受過眾生平等、男女平權。即便再怎麽刻意忽略,隻要有一個行導火索,平日裏被她忽略的細節,都會成為她與範景瑞,乃至整個範家的隔閡。


    譬如,現在。


    她嘴上責怪的是墨硯,行動上針對的卻是範景瑞。


    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楚辭的心微微放鬆了一些,但腳下的動作卻沒有減慢,反而加快了。


    小五緊緊跟在楚辭身後,為她指路。


    後麵的範景瑞看到這一幕,也沒有了和墨硯解釋的心思,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了上去。


    因此夫妻倆都未曾察覺,華神醫身側已不見金陽的蹤影。


    也錯過了及時了解紫衣使狀況的機會,而這一錯過,險些讓紫衣使丟了小命兒。


    然而,此刻的楚辭對此一無所知。


    此刻的楚辭在船艙內與範景瑞相對而坐。


    “娘子,我……”範景瑞剛開口,就被楚辭打斷了。“夫君,還是我先說吧!”


    “好。”其實範景瑞也正為此事發愁,楚辭一開口,他便順勢而為了。


    得到範景瑞肯定的回答,楚辭才慢悠悠的開口:“夫君,應該知曉我雖是楚家的親女。卻受教育卻與楚家或者說整個京城貴女截然不同的吧?”


    範景瑞聞言再次點頭。


    楚辭這才繼續往下說:“在我所接受的教育裏,父母雖偉大,但有錯也可以直接指出。夫妻之間應互幫互助、相互尊重,同時也是各自獨立的個體。我這樣說,夫君你能理解嗎?”


    範景瑞聞言若有所思,“這次回去我會讓墨硯留下。”


    楚辭心裏卻清楚,在大環境不變的前提下,無論換誰,最終都可能會和墨硯一樣。


    所以,楚辭幹脆地搖頭拒絕道:“夫君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說的是,日後我身邊也需要一個隻屬於我自己的人。”


    “可以,回到連州後,我就派人去尋找。”範景瑞雖不明白楚辭的所思所想,但會選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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