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晏時桉坐在長長的桌案後麵,初一和十五站立兩側。


    伍榮站在桌案的右側,煙柒染站在桌案的左側,兩邊還各有一排大理寺的衙役,威嚴肅穆,又莊嚴。


    劉家老兩口跪在大廳之中。


    “劉老頭,本官想知道白氏究竟為何被休?”


    晏時桉此時身著一襲紫色官服,頭上戴著官帽,他的麵容英俊而堅毅,眼神深邃而從容,透露出一種自信和果斷的氣質。


    與平日的公子形象很是不同,今天的晏時桉多了一份威嚴和穩重。


    這身紫色官服更是將他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紫色代表著高貴和權威,使得晏時桉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敬畏的氣息。


    “當然是因為她......”


    劉老頭明擺著還是之前的說辭,晏時桉根本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好再說!


    為何劉老太口口聲聲說是白氏回來複仇?若是真的沒有做什麽虧心事,怎麽會怕一個早在兩年前就死了的人呢!”


    “這......這......”劉老頭看向劉老太,心中也猶豫著要不要說。


    更是等著劉老太的眼神,她讓說就說,不讓說就不說。


    晏時桉犀利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劉老太:“既然他不說嗎,那就你來說,別想糊弄本官,不然就大刑伺候。”


    這晉銘上下誰人不知道大理寺的嚴刑,不然晏時桉也就不會有個‘玉麵閻王’的稱號了。


    劉老太被嚇得一哆嗦:“大人明察啊,這白氏是自己死在外麵的,與我們一家無關啊~”


    哭哭嚎嚎的,伍榮立刻將帶著劍鞘的劍指向劉老太:“好好說話,號喪呢你。”


    劉老太立即就收了哭腔,眼淚都不用抹巴了:“我們隻是替我那過世的大兒子休了她,這也不犯法吧。”


    晏時桉道:“你休了她是不犯法,但你為何休了她,這才是主要原因,你且說來,本官聽聽。”


    劉老太的頭緩緩低下:“我那大兒子因走鏢出事身死異鄉,鏢局特意賠償了一百一十兩白銀......”


    其實,鏢局的賠償一百一十兩,其中有六十兩是要交給白氏的,而鏢局送銀子的人之所以這樣要求是因為劉令的遺書。


    他們鏢局有規矩,每次走遠鏢都會提前寫下遺書,不會寫字的由鏢局中的人代筆,而這遺書就是針對鏢局的補償分配問題。


    若是真的出了事,鏢局會嚴格按照他們所寫下的分配。


    這六十兩就是留給白氏的,剩下的五十兩孝敬爹娘養老。


    但是不光是劉老太不甘心,就連劉寶兩口子也不甘心,被老兩口握在手中,也都是補貼給他們兩個人了,若是白氏攥著,那就是白氏的銀子,他們根本沾不到邊。


    白花花的銀子拱手讓人,怎麽可能,更何況白氏生了一個賠錢貨,怎麽配得上這六十兩。


    於是乎,劉寶就給爹娘出主意,休了白氏,連帶那個賠錢貨一起趕出去,省了他們家的糧食,白氏若是同其他的男人有染,這銀子她也帶不走。


    劉令與白氏成婚多年都不曾有身孕,這劉令一走,白氏就生了,說起來根本不會有人懷疑,白氏也是百口莫辯。


    白氏被劉家眾人欺壓成了習慣,哪怕被休,也都不曾反抗過,哭過了,求過了,沒有一人相信她,接過休書,還沒出月子就被劉家趕出了家門。


    煙柒染倒吸一口氣,竟然是一百一十兩,到死白氏都不知道他的男人特意留給她傍身的銀子,就這麽被這群髒心爛肺的人給據為己有了。


    “大人,我們隻是尋了由頭休了白氏,趕她走,之後再也沒有聯係過,她死了與我們也無關,這並沒有觸犯律法。”


    劉老太隻覺得說出口麵子上不好看而已。


    晏時桉頷首:“確實沒有觸犯律法,不過劉老太,本官請你見個人,你看看你是否認識!”


    “來人,將他帶上來。”


    一差役押著被捆綁的劉令上來了,低著頭的劉令就這麽跪在了劉老頭身側。


    “劉家老倆,你們都轉過頭看看,可否認識你們身旁的人。”


    劉老頭和劉老太轉過頭去,一臉驚恐地看著身邊的人,“你……你不是死了嗎?”


    劉令抬起頭,眼裏滿是懊悔和痛恨:“我沒死,你們不開心嗎?”隨後較為瘋狂地吼道:“你們最寶貝的兒子一家都死了,就剩你們兩個人活著的滋味好受嗎?啊?!”


    晏時桉拍了拍桌子,“劉令,本官命你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出來!”


    劉令本就隻是想為妻女報仇而已,如今成功,他也沒想獨活,便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他在走鏢途中遇到了山賊,身負重傷從懸崖掉入河中,被路過的老獵戶所救,全身多處骨折,在炕上躺了一年多才能下地走路,想要回家,路途遙遠他的身體支撐不住不說,還需要一定的盤纏。


    救了他的老獵戶已經年邁,家中隻有他一人,劉令一是為了恢複身體能夠早日啟程,二也是想要多賺些銀子當做盤纏,剩下的留給老獵戶養老。


    隻是沒想到,老獵戶在一次進山中,被狼咬掉了半條腿,劉令心中牽掛妻子,卻也不能扔下救命恩人一走了之,隻好留下伺候老獵戶。


    在四個月前老獵戶去了,劉令埋了老獵戶,像兒子一樣送了老獵戶最後一程,等到老獵戶入土後,他就收拾東西,踏上了回家的路。


    隻是沒想到他還沒到順水村,就在路上的破茅草亭裏聽到了劉寶和人賭錢時所說的話。


    那人對劉寶說劉寶的命好,有個值錢的好大哥,以前賺銀子養著他,這死了死了還能給劉寶賺一大筆銀子,過上員外爺的好生活。


    劉寶也不客氣,說得理所應當的:他是我大哥,他賺的就是我娘的,我娘的就是我的。


    還有旁人問劉寶說他當初將他大嫂掃地出門,就不怕他大哥半夜來找他。


    劉寶輕蔑一笑,他們一家三口早都在底下團聚了,他大哥還得感謝他呢。


    劉令就在大樹後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雙拳緊握,恨不得上去揍劉寶一頓。


    可是他忍住了,他要繼續聽究竟是怎麽回事。


    劉寶幾人也沒辜負劉令的等待,他們一邊玩一邊說,將當初休掉白氏的事情說了又說,後又提起死去的白氏和那個孩子,劉令這才知道,自己這三年都失去了什麽。


    而他的爹娘,他的好弟弟,竟然容不下他的妻,他的女兒,隻看得見銀子。


    他在暗中觀察了劉家好幾日,發現他們六口拿著他的葬命銀子,踩在白氏和他女兒的白骨上過得瀟灑,吃喝不愁,可憐他的妻女如今還不知葬在何處。


    恨意的種子一旦被埋下,劉寶等人的歡聲笑語刺進他的心裏,種子被他心裏滴的血時刻澆灌,終於長成了大樹。


    尤其是他的爹娘,他和劉寶都是他們的孩子,怎麽就能如此偏心,偏心到可以忽視人命的地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理寺卿嗜寵小道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汪汪奶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汪汪奶豆並收藏大理寺卿嗜寵小道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