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還猶豫著的時候，歲歲就已經開始試圖幫他翻身。人小抱不起來，隻能退而求其次掐住一點肉努力往旁邊扯，許晝疼的表情有些扭曲，為了防止這祖宗把他的肉給揪下來，許晝隻能按照他說的那樣翻個身。歲歲幫他調整了一下腦袋，讓許晝的臉埋在枕頭裏，不忘叮囑道：“不，抽看。”“好，不偷看。”隻要回想起之前那一通電話歲歲想自己想到嗚嗚哭的場景，就算這臭小子想在自己身上跳來跳去，許晝也舍不得凶他半句。歲歲鬼鬼祟祟把他藏著的小金庫找了出來，厚厚一遝錢裝在一個小箱子裏。有當初許晝剛出去幹活賺的，還有歲歲的壓歲錢，堆在一起看起來還真不少。歲歲把箱子抱到了床上，拍拍老登的後背。許晝嚴格遵守他們的約定，開口詢問道：“現在爸爸可以看了嗎？”“闊以啦。”歲歲把箱子遞給了爸爸，許晝有些好奇問道：“這裏麵是什麽？不會是毛毛蟲吧？還是蟑螂？”一聽這句話歲歲就老大不高興，噘著嘴嘟囔道：“開，康康。”當看清楚裏麵裝著的都是錢後，許晝有些震驚，他從來沒想過歲歲小金庫裏麵居然能攢這麽多下來。歲歲坐在那裏，等老登臉上露出驚訝震驚的表情後才滿意點了點頭。“趴趴給窩磕愁，窩揍都給趴趴！”前幾天歲歲跟奶奶一起去種菜，聽別人說了一嘴，磕頭了才能給錢。許晝盯著坐在那裏兩條小短腿交疊在一起，等自己給他磕頭的臭小子，突然覺得歲歲有些皮癢。看出老登不太情願，歲歲無奈歎了一口氣，手撐著床爬起來上前抱住了爸爸脖子，對準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栓啦，不給窩磕，窩也奏給你。”小孩子的嘴唇像果凍一樣很軟，再加上他說的那句話，許晝有那麽一瞬間腦海中甚至冒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自己可真該死啊！“趴趴，睡睡給你，在家，多多。”自責和愧疚幾乎要將許晝整個人淹沒，深呼吸一口氣把那個箱子合上，伸手把歲歲抱到懷裏。早就在很久之前，許晝就知道了這個臭小子的財迷屬性，愛錢愛到恨不得把他爹送到監獄裏去踩縫紉機賺錢給他花。可這麽長時間攢下來的所有錢，他都送到了自己麵前，就為了能讓他在家裏多待幾天，許晝甚至差點沒出息的當著孩子麵哭鼻子。有關家裏的事，其實許晝心裏麵很早之前就有了打算。等工地那邊安頓下來，他再租個房子把他媽和歲歲都一起接過去。這個想法在這一刻突然有些動搖，尤其是盯著歲歲清澈的眼睛，心裏愈發不舍。他私心裏想把歲歲帶在身邊，不錯過這個小家夥成長的每一天。可另外一方麵他又很清楚，現在並不是把歲歲接過去的好時機。建築行業利潤高，幹這一行的人也不少。這麽短的時間裏，許晝就見過不少陰暗的手段。他畢竟是個成年男人，遇到意外有應對全身而退的能力，可他媽一個老太太，歲歲這麽小的一個奶娃娃，那可就說不準了。思來想去，許晝還是把這個想法給按捺了下來，低頭認真跟歲歲保證道：“再給爸爸一段時間，爸爸盡量早點把歲歲接過去，好不好？”歲歲一聽見這句話小嘴就癟了下來，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又伸手抱住爸爸將臉埋進他懷裏。“木有，瓜係，睡睡，不難過。”【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有關係！大大的有關係哇！】【真的不能把我帶上嗎？我這麽乖的寶寶你都忍心丟家裏哇？你好狠的心嗚嗚噫】【臭老登，居然不帶著我一起，我詛咒你賺的錢都給我花！】【你等我長大，你賺錢，我敗家！把你氣的頭開花！】表麵上乖巧又可憐的小家夥，實際上心裏早就翻來覆去把他親爹罵了個遍。許晝把歲歲哄睡著後，又將那個箱子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他很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別看現在給的非常痛快，等明天睡醒後又一準要後悔肉疼。工地上的事情都得許晝親自去盯著，這次回家都是抽空回的，才回家兩天就接到了電話讓他回去。說是有一件事情，必須要他親自到場去處理，別人都做不了主。事情說到這個份上後，許晝也明白了他非得回去不可。許奶奶隻要看見他平安就好，讓許晝頭疼的是那個黏人精。在爸爸回家後歲歲是真的很開心，像個小尾巴，蹦蹦跳跳跟在爸爸身邊。歲歲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為難，在許晝打算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睡覺時，被窩裏麵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鑽了出來，趴在那裏問道：“趴趴，要，肘了嘛？”許晝輕輕嗯了一聲，歲歲眼中瞬間淚花閃爍，吸了吸鼻子後抱住爸爸，小奶音裏多了些哭腔。“趴趴，還肥來。”【嗚嗚嗚嗚嗚嗚】“忙完了就回來。”許晝揉揉他手感不錯的頭發，很有耐心的哄著他。雖然有爸爸溫柔哄著，但是歲歲依舊非常難過，等哭累了才睡過去，許晝借著月光盯著他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看了很久。第二天的天都還沒大亮，許晝就帶著東西離開了家，等歲歲一覺睡醒，身邊早就已經沒了爸爸。許奶奶本來以為歲歲會像之前一樣，過兩天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完全沒想到一連三天歲歲都還拉著臉。剛好聽說村子裏麵有一戶人家的母狗生了崽，已經斷奶。許奶奶想著許晝和蘭兒小時候都愛這些東西，就去人家抱了一隻小奶狗回來。一方麵能轉移下歲歲的注意力，另外一方麵等小奶狗長大後也能看家。歲歲午覺睡醒後，自己從床上爬下來穿上鞋子，打算出門去看看奶奶在幹什麽。剛走到院子裏，就看見平常他喜歡躺著搖啊搖的躺椅上麵，趴著一隻胖乎乎的小奶狗。虎頭虎腦的耳朵半耷拉著，尾巴輕輕搖晃，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裏後似乎有些害怕，身體縮成了一團。歲歲探頭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確保沒人發現後，直接把小狗揣進了懷裏抱回房間，眼底滿是雀躍。天上掉可愛小狗啦！許奶奶就去廚房裏給小狗弄點吃的功夫，一轉身就看見小狗不見了，注意到睡覺房間的門半掩著，就開口問道：“歲歲？”歲歲伸手捏住小狗的嘴巴不許它亂叫，自以為聰明的回了一句。“睡睡，睡著了哇。”聽到這裏，許奶奶哪裏能不明白小狗被抱到了哪裏。“那小狗就是奶奶抓回來陪你玩的，快點抱出來，它還沒吃東西呢。”“昂？”歲歲鬆開手，小狗委屈的哼哼唧唧，被他抱著去了外麵，小狗聞到食物香味，急忙掙紮著往奶奶的方向跑。奶奶給小狗準備了一個碗，它急的恨不得把腦袋直接塞進碗裏。歲歲就蹲在旁邊，好奇盯著小狗吃飯的樣子看。小狗大口大口很快就把食物吃的幹幹淨淨，歲歲滿臉震驚盯著它看。哇，這小狗比歲歲還能吃！家裏多了一隻小狗後，歲歲明顯將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比自己更小的小奶狗身上，瞬間就把爸爸拋在了腦後。小奶狗在被許奶奶抱回來之前，狗媽媽把它照顧的很好，胖乎乎的一身肉，就連走路都有些費勁，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要顫一下。許奶奶除了要收拾家務外，還要種菜種地，照顧小奶狗的任務落到了歲歲身上。兩個小家夥天天黏著，不僅關係好，而且非常有默契。不管歲歲去哪裏，小狗都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麵。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小狗也褪去了之前的稚氣，半大小狗要禿不禿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好笑。這天上午，歲歲手上握著小手槍，在院子裏追著小狗玩。追上去後，小狗非常識時務的趴在地上朝著歲歲搖尾巴投降。歲歲握住爸爸給他買的那個手槍對準了小狗的腦袋，小奶音含糊不清的說道：“叫，睡國！”“汪汪汪！”聽見小狗的叫聲，歲歲把手槍收進了懷裏拍拍它的腦袋，小狗身後尾巴幾乎要搖出殘影。“乖，睡國不打你。等趴趴回家，打趴趴！”話音剛落，院子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許歲彥！你要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