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因為陌生的哥哥,把被欺負的他抱回家。喜歡這件事不是數學題,不是條目繁多的商業合同,否則的話,無法支撐宋書靈三個月的思念,想得實在受不了,然後跑了八百多公裏,徒步踏入深山。“什麽時候的事呢?”阮榛聲音很輕:“宋書靈,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呢?”對方沒有回應,睡得很深。阮榛幹脆側過身子,大大方方地盯著宋書靈的臉看。屋子太小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伸手就能夠到。“之前覺得你裝比,現在,感覺你挺蠢的。”阮榛睡不著,在黑暗中自言自語。“才陪著我爺爺喝了幾杯酒啊,就能醉成這樣,喝不慣的話,不知道拒絕嗎?”他聲音實在太輕了,不可能吵醒宋書靈,可話音剛落,就看到對方不大舒服似的皺了下眉頭,身形也跟著動了動。蜷縮在這麽小的沙發上,到底不舒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阮榛的視線,從宋書靈的臉上,慢慢地下移那條薄毯隨著動作,要落不落的樣子,露出男人被崩得很緊的襯衫。要不說他腦殼有病。都睡覺了,還穿著這麽貼身的襯衫,白天的時候當然可以,可是躺著休息的話,也太不方便,更何況是一個喝醉了的人,不換上寬鬆舒服的睡衣,該有多難受。而宋書靈的襯衫扣子,居然還係到了最上方。阮榛吞咽了下。他稍微有那麽一丟丟的……手癢。這兒的學生大多數是留守兒童,當支教老師的這段日子,隔三差五都得關心孩子們的衣食住行,幫忙給敞著的外套拉好啊,給鬆開的鞋帶係上,阮老師已經習慣做這些了。所以,如果給宋書靈的扣子解開那麽幾顆,對方一定會好受許多。沉默片刻,阮榛猛地轉回身。不可以!他在想什麽!現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快點睡覺,才不管宋書靈睡得到底踏不踏實呢!他用被子給自己裹成了個球,努力摒除腦海所有的雜念,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進入夢鄉。片刻後,阮榛黑著臉坐起來了。他自暴自棄般的瞪了宋書靈一眼,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盡可能輕地屏住呼吸朝宋書靈伸出了手。該是有多困,甚至連領帶都沒摘掉,阮榛悄咪咪地探入食指,略微往下勾了勾,他可不打算幫宋書靈解領帶,弄鬆散一點就好。單間隻有一扇小小的窗,朦朦朧朧的光影中,那條藏藍色的領帶觸感很涼,像是壩底的清亮溪水,悄悄地順著指間流淌。最上方的扣子解開了。阮榛手指稍微有點抖,不敢去看衣領間的肌膚,隻想著趕緊再解兩顆就閃人,明早宋書靈醒來,估計也會覺得是自己半夜睡覺的時候,無意識地解開。接下來是第二顆。他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宋書靈,把動作放輕,放柔,眼睛隻盯著那小小的紐扣看,夜色裏,泛著貝殼似的光澤。宋書靈的胸口起伏了一下。阮榛倏然縮回手。他怔怔地眨著眼睛,心想,還剩一顆,可要是被宋書靈發現的話,該怎麽辦?以及這會兒跳得越來越快的心髒,是因為緊張,還是期待?阮榛垂下睫毛。不想了,這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事。修長的指尖碰到紐扣上,緩緩地翻出,小心地避開男人的身體“……啊!”他本能地驚呼一聲。正對上了宋書靈琥珀色的眼睛。而那隻手,也被對方緊緊捉住。“阮榛,”宋書靈聲音還有點啞,“是你嗎?”說著,手上的力氣還加大,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姿勢,給人往自己這邊扯去。阮榛狼狽壞了,不住地後退:“不是不是,你睡你的……”剛才的緊張和期待全沒了,阮榛這會兒尷尬得想撞牆,或者讓宋書靈撞牆也行,最好撞暈過去,醒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可惜他的手腕被抓住,受製於人,連個粉筆頭都找不到。宋書靈沒再說話,深深地看著他。那條毯子完全滑落地麵,阮榛在往後躲,宋書靈卻已完全坐了起來,一點點地朝他逼近。房間太小了,當初挑的時候,阮榛就是看中了這個沙發,隨手放個衣服書包多方便,胳膊一伸就扔過去了,如今自討苦吃,兩人之間的距離,都不用宋書靈伸胳膊,再靠近那麽一點,就能鼻尖相觸。似乎還有淡淡的酒味。宋書靈的眼尾稍微帶著點紅,沒有完全從醉意和睡眠中醒來。他左手緊緊扣著阮榛的手腕,而另隻手則抬了起來,撫上對方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了兩下。阮榛渾身都僵硬了。他曾經被宋書靈毫無預警地掐住下巴,粗暴地鉗製住大半張臉當時對方懷疑自己,質問是受誰人指使。被那樣壓製,他也沒如此緊張。偏偏受不了這麽輕的溫柔。幾乎都是把他捧了起來。宋書靈借著淡淡的月光,很認真地看阮榛的臉,和緊張到呼吸不暢的阮榛相比,他反而很平靜,目光滿是柔和的眷戀。“親一下,行嗎?”宋書靈鄭重地問道。反正是在夢裏。他做了好幾次的夢,都模模糊糊的,阮榛有時候會衝他笑,有時候會說自己冷,那麽宋書靈就會伸出手,給人緊緊抱在懷裏。已經說出口了,他想阮榛,想得受不了,白天晚上腦海裏都是這人的表情,懶散的,認真的,氣勢洶洶的,以及有些孩子氣的笑容。很可愛。欲望是最不會騙人的東西。宋書靈笑了起來。他閉上眼睛,偏頭吻了過去。蜻蜓點水地碰了碰嘴巴。感覺很好。夢裏的阮榛好乖,一動不動,可是……沒有配合地仰起臉。他右手還捧著對方的臉頰,於是轉而往下,用食指抬起阮榛的下巴。再次親了上去。很多動作是本能,沒經驗的時候還會好奇地想,該怎麽做呢,但事到如今不需要有人來教,宋書靈吻著阮榛的唇,輕輕輾轉,頭腦昏沉,渾身仿佛都在過電,胸膛裏有一萬隻蝴蝶在振翅,心髒跳得太快,這種感覺太夢幻又太特麽真實了不,真實到都能感覺到疼了。阮榛咬了他的舌尖。宋書靈失笑,恍惚間發覺自己是多麽地渴望占有,居然無意識地探入了阮榛的齒間,迷戀於柔軟。太過美妙。他轉而扣住對方的後腦勺,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去親吻,阮榛向後跌,宋書靈就更加強硬地壓過去,已經欺身,將膝蓋跪在床上。“唔……”阮榛受不了,伸手抵住宋書靈的胸膛,推不動,反而被更加用力地攥住手腕,心跳得厲害,以至於丟盔棄甲被人打開牙關,宋書靈沒什麽技巧,就是反複而深入地吻他,右手輕輕地抓著他的頭發,牢牢地給人壓製住。阮榛完全動彈不得,瀕臨缺氧宋書靈突然離開了他。身體的重量驟然減輕,可阮榛依然大腦空白,什麽都反應不過來。宋書靈右手撐在他的耳側,剛才解開的扣子派上了用場,沒有了禁錮,胸口劇烈起伏。他伸手,摸了摸阮榛的臉。“別怕。”又說:“可以呼吸了。”話音剛落,阮榛才不受控地抖了下,大口大口地開始呼吸,離水的魚重回池塘,高山上的牧民初次踏入平原,總會有那麽點的“醉氧”,或者就是張老頭壞心眼,筷子頭蘸的那點酒也摻了假,能讓他頭腦昏沉到這種模樣。阮榛喘了會氣,抬手捂住了臉。宋書靈一下下地拍著他的小臂,又揉了揉腦袋,溫柔地安慰:“好點了嗎?”醉鬼最是無賴,都這會了,還沒從人家身上下去。阮榛心跳得厲害,沒放開手,也沒吭聲,實在沒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宋書靈就靜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