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已經衝向前方,隻留下簡短的兩個字。“趴下。”謝秋手忙腳亂地鑽到桌子下,雙手抱著頭,看著阮榛掂起凳子,直直地朝宋春風的後背砸去。而與此同時,幾個大塊頭的保鏢衝了進來,也加入了混戰。謝秋渾身發抖。好可怕!沉悶的撞擊聲和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他不敢看,嗚咽著瑟縮起身體,內心痛苦而掙紮。是陌生的“三叔”救了自己,還諒解他不願報警的懦弱,可……他隻是個普通人啊。可能過了很久,也可能隻有一瞬,謝秋淚眼朦朧間,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物件,打著旋地滑到了自己麵前。“給我!”宋春風淒厲的聲音傳來:“把槍給我!”他正和宋書靈扭打在一起,即使有保鏢助拳,也沒占什麽便宜,反而把槍脫了手,摔到了謝秋那裏。這可是謝秋!聽話,懂事,給點錢就能打發的謝秋!宋春風被按在地上,手臂死死地向前伸著,衝著對麵的桌子:“快、快點給我……或者直接打他!”他能感覺到,宋書靈雖然用膝蓋壓著自己的後背,但也陷入和旁人的格鬥,正是自顧不暇的好機會。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如果三叔死了,就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在阮榛身上。大家都在場,熱熱鬧鬧的,真好啊!宋春風雙眼通紅:“快啊!我給你錢,要多少給多少!”旁邊的阮榛瞳孔瑟縮了一下隻見謝秋渾身發抖,高高地舉起槍托,雙腕還帶著幹涸的血。衝著宋春風的腦袋,狠狠地砸下。屋內陷入寂靜,而鳴笛聲在此刻,才姍姍來遲地響起。宋書靈反應最快,他一拳砸在呆愣的保鏢臉上,快步上前,接過了謝秋手上的槍。對方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正和阮榛扭打的保鏢默默地鬆開手,後退了好幾步,抱頭蹲下。還挺熟練。“是警方來了嗎?”阮榛喘著氣,擦了下自己的嘴角,剛才挨了一拳,牙齒磕破了皮。“是救護車,”宋書靈坐在沙發上,深深地呼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氣:“我隻打了醫院的電話,時間正好。”他看向遍地狼藉:“現在,是給警方打電話的時候了。”阮榛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麽好,沉默著上前,挨著宋書靈坐下了。對方剛掛了報警電話,似乎有些意外,眯了下眼睛。“受傷了嗎?”阮榛擰著眉頭:“那聲槍響……”“沒有。”宋書靈果斷地舉起雙手:“放心,哪兒都沒打著。”“真的?”“嗯。”他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不信你檢查。”這話一出,阮榛才徹底放鬆下來:“得了,檢查還得我去摸。”本意就是吐槽而已,很平常的對話。受傷沒,沒有,不信你來摸。但是放在他們倆之間,在此刻彌漫淡淡血腥味的場景中,就顯得很別扭。連宋書靈都扭過去,低低地笑了聲。阮榛方知失言。“沒關係,”宋書靈沒有取笑,立馬遞上台階:“摸的話,估計在我身上就能找出個打火機。”阮榛頓了頓:“還想抽煙嗎?”宋書靈沒回答,他隻是伸出帶血的手,掏出一支煙,咬在了嘴裏。不知是否真的受了傷,動作有些遲鈍、緩慢。然後才抬眸,看向了阮榛。思考的時間很短暫。齒輪的摩擦聲響起,淡藍色的火苗躥得很高。在對方靠過來的瞬間,宋書靈也低下了頭。阮榛親手,為他點燃了一支煙。硝煙和血腥味中,兩人彼此靠近,不動聲色,都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又很快分開。第24章 救護車到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忙著救助傷者,謝秋跟被抽去骨頭似的癱地上,扭頭看了宋書靈一眼。“放心, ”宋書靈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不是要害,死不了。”除了醫務人員以外, 現場又陸續進來不少的人,穿著低調, 謹慎細致地保護現場, 阮榛心裏明白, 這是宋書靈的人來了,而警笛聲也在此刻遠遠傳來。他扭頭看去,一支煙正好燃盡。宋書靈很放鬆的樣子:“嗯?”“我就是奇怪, ”阮榛表情凝重,“你是手下沒人還是怎麽回事, 打個架都得親自上場?”他略作思考, 繼續道:“不過我看你……還挺享受的。”在他的觀念裏,宋書靈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都是坐在幕後掌握時局操縱棋子,哪兒需要親身上陣, 但是從救他的時候砸人那幾下,和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傷患情況來看,這人的戰鬥力,似乎蠻強。宋書靈坐直身子:“沒有。”他轉頭看向阮榛,想要解釋一下,並不是刻意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境地, 還樂在其中的,但視線交匯的刹那, 對方正好站起身來,衝走過來的警察頷首。宋書靈給煙頭碾了。-做了整整一宿的筆錄,把宋春風的所有事情都給交代了,阮榛還有了個意外收獲,原來前幾日宋秋光襲擊自己的事,警方也已經開始調查。走出大門的時候,外麵天色微明。他一陣恍惚。真的可以這樣擺脫困境嗎?晝夜溫差大,早晨還刮著點呼呼的風,阮榛沒忍住,直接打了個噴嚏。真冷。低頭一瞅,手腕的勒痕還沒消呢。阮榛順著牆,溜溜達達地往前走,準備找個早餐店墊吧下肚子,昨晚就沒怎麽吃東西,一宿沒睡,這會兒都快撐不住了。他身體底子一般,不是那種特別好養的孩子,日常有點頭疼腦熱,也得纏綿個幾日才好。所幸不遠處就有家賣餛飩的店鋪,阮榛坐進去,要了碗餛飩,又加了籠小包子,抽筷子的時候琢磨了下,等會吃飽後該去哪兒。老大老二都傷的不輕,在醫院躺著呢,老三和老四目前態度不算明確,至於那仨未成年的先踢出去,暫且不用考慮。想的微微出神,直到麵前出現一碗冒著熱氣的餛飩。以及一道熟悉的身影。宋書靈沒什麽表情地坐下:“一起?”阮榛:“……”他默默地看了圈周圍,這會兒天色尚早,店鋪裏沒什麽人,都是空著的桌椅,這位大爺哪兒都不去,偏偏坐在他麵前,湊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對方離開的比自己早,回去換了衣服洗過澡,這會兒又是一副體麵的衣冠楚楚,完全看不出一宿未眠的樣子。這精神勁兒,在昨晚的爭鬥中,應該也沒受什麽傷。阮榛低頭,瞅了眼自個兒沒換的衣裳。突然有點小無語。老板娘把一屜包子放下,殷勤地問宋書靈:“吃點什麽?”“和他一樣,謝謝。”阮榛懶得搭理對方,往小碟子裏倒了點醋和辣椒油,沾著包子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