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以為,他什麽都不在乎,全然遊刃有餘“已經回去了。”宋琴文展示了下手機頁麵,上麵是張監控截圖。張老頭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撫摸著黃狗的頭。沒有半絲異樣。阮榛收回目光:“想看嗎?”宋琴文笑了起來:“想。”“不給你看。”阮榛鬆開手,空了的禮物盒應聲而落,摔在厚重的奢華地毯上。宋琴文不說話了。阮榛又重複了一遍,很輕鬆的語調:“不給你看哦。”他忘記宋琴文生的是什麽病了,心髒病或者高血壓最好。直接給他氣死,一了百了。可是宋琴文重新微笑起來,伸出手,指頭上掛著個很小的鑰匙。“隻有這一把鑰匙能打開,別的無論你怎麽做,切割還是火燒,都沒有用,你一輩子都要穿著這個,脫不下來。”鑰匙在搖晃。“鑰匙和鎖是特製的材質,很貴的,毀不了的。”宋琴文笑著把鑰匙放進了嘴裏。喉結滾動。他張開脫落了牙齒的嘴,咳嗽的聲音很大。“哈、哈哈……我也不給你哦。”三天時間,包括宋琴文死後,阮榛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去掉這個鎖鏈。似乎真的如他所說,隻有這一把鑰匙能打開。而那把鑰匙,被其貪婪地吞入腹中,帶離人間。阮榛臉色蒼白,靜靜地看那一小格骨灰。沒有。他最後的一點希望是,那把鑰匙會不會隨著焚燒,而出現在宋琴文的骨灰中。不是說火燒不了嗎,為什麽?摩擦和不適感越來越明顯,時刻都在提醒著自己,被迫佩戴上了如此恥辱的東西。宋琴文死得幹脆,卻留下這麽個玩意,用來惡心自己。怪不得最後幾天,沒有逼迫他。因為他認為,阮榛已經被禁錮。夜裏的殯儀館,太冷了。裝殮完畢,阮榛轉過身,平靜地抱著那個白玉骨灰盒,並高高舉起宋書靈的瞳孔收縮了下。“砰!”巨大的碎裂聲中,宋琴文的骨灰紛紛揚揚地飄落。阮榛驚訝似的捂住嘴,後退一步:“呀,抱歉,”“手滑了哦。”四散的骨灰混雜著碎裂的白玉,灑得遍地都是。那叫一個漂亮。第5章 “真是不好意思啊。”阮榛鬆開捂住嘴的雙手,一臉歉意地拿起旁邊的掃把,抬高聲音。“怎麽回事,我也太不小心了!”他一邊說,一邊當著宋書靈的麵,抄起旁邊的掃把,聲音很大“要快點掃起來才行呢!”好爽。這種物理意義上的“骨灰揚了”,實在是令人精神愉悅。阮榛不管不顧地揮著掃把,壓根不看前方,直到被一把擰住手腕。“你在做什麽!”宋書靈厲聲斥責,粗暴地把他往後一扯,動作太大了,痛得阮榛手指一鬆,掃把直接落在地上。“我在掃骨灰啊?”宋書靈陰沉著臉:“你活得不耐煩了?”“沒有啊,”阮榛疼得臉色發白,語調仍很輕鬆,“骨灰撒在地上,難道你不掃嗎?”宋書靈明顯地愣了下。在這個瞬間,兩人直視著彼此的眼睛,情緒劈裏啪啦碰撞,同時清楚地看清了彼此的疑問。為什麽骨灰會撒在地上?因為骨灰盒子摔了。為什麽骨灰盒子摔了?因為不小心手滑了啊。……宋書靈沉默了。而阮榛,則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有問題嗎?說好了是為了給宋琴文斂骨的,那他做的這些完全符合邏輯啊!幹嘛還要這樣跟看神經病似的看自己。阮榛稍微掙了下,沒掙開:“放手!”宋書靈反而給他扯得更緊,鐵鉗似的拽住手腕,阮榛被帶得踉踉蹌蹌往前,隨即,大門被宋書靈一腳踹開。外麵的工作人員嚇得一激靈:“先生?”宋書靈把阮榛往前一推 ,對著自己的助理發話:“給他帶走,去水雲居。”候著的管家心裏一哆嗦,沒抬頭。水雲居……那可是三爺自己的私宅。這阮榛是大哥的夫人,葬禮還沒結束,怎麽就給嫂子往自己家裏帶呢?阮榛也沒反抗,順從地跟著走了,隻是連著打了兩個噴嚏,似乎有些受涼。管家大氣都不敢出。自己雖然跟了宋琴文二十多年,忠心耿耿,對宋家有極深的感情,但對於宋書靈的手腕也有所耳聞,沒半個膽子去置喙,說不定是有別的隱情,或者……亂七八糟的思緒還沒結束,就聽見宋書靈叫自己。“王伯,”齒輪摩擦聲中,淡淡的藍色火苗躥起,照亮了一瞬宋書靈的側臉。剩下的半句話和煙草味混合在一起,有些模糊不清。“你進去,給裏麵收拾下。”管家忙不迭地點頭,推門就往裏走,沒兩步就皺起眉。這地怎麽這樣髒啊,亂糟糟的,全是灰塵。他不滿地嘟囔一句,直接從上麵踩了過去。“別弄髒了,”宋書靈指間夾著細煙:“給好好掃起來,仔細點。”管家沒反應過來:“什麽?”不可思議的是,他感覺對方在笑。宋書靈生得英俊,眉眼都是極為鋒利的濃墨重彩,偶爾會帶著笑,但那笑是涼薄的,不近人情的,有時看書或者聚會,會戴上金絲眼鏡,才能給陰沉的氣質增加些許溫潤。他總覺得宋三爺矛盾。不近視,卻要在看書的時候帶眼鏡。明明這樣尊貴的身份和地位,卻喜歡近身格鬥這種運動。而此時的笑,是種說不出的複雜。他眼睛看著地麵,語氣淡淡。“因為,那是我大哥。”-阮榛在車上睡了一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炮灰,但是開始發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禾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禾花並收藏炮灰,但是開始發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