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那麽大,傷身!”閻非墨拎著保溫壺就踱了進來,開蓋香氣四溢,舀起一瓢小心吹拂,“來,喝湯。”


    艾瑪!這什麽湯?聞起來真誘人!血狐狸嗅了嗅,把玩著匕首頭一偏:“現在還不宜進食!”


    “咕嚕”一聲,可不就是肚子發出的抗議麽。閻非墨也不說話,一手撥過犯擰的腦袋,一手舉著湯匙不動,藍眸笑意盈盈,當真不喝?


    “你別害我!”掃了眼湯匙,舔了舔唇。就這身體而言,根本不存在什麽醫生的那套術後不宜立即進食的論調。不喝?就是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喝?無事獻殷勤,誰知道這貨肚子裏賣的什麽藥?


    有這麽糾結嗎?閻非墨輕笑著搖頭,手一動轉向了自己:“不喝?那真可惜了!可我又心疼淺淺怎麽辦?這樣吧,我替你喝了……”


    “閻非墨,你要不要臉?給我的湯哪有替我喝的道理!”這回血狐狸不依了,給自己的東西自己不要也別想拿回去。抬手就抓住了閻非墨的手腕,小嘴往前一湊,從人嘴邊搶到了美味鮮湯,咂了咂嘴,“什麽湯?味道不賴。”


    “傷好了?躺好!”閻非墨意有所指掃了眼血狐狸胸口,就剛才這動作來看,這丫頭想必已經痊愈,果然呢。


    “流氓!眼往哪瞄呢?”血狐狸捂住胸前,回身躺好,嘴一撇,有人服侍也不錯,“愣著幹什麽?會不會照顧人?哎喲、哎喲,剛動作太大,胸口又疼了,快給我補補。”


    閻非墨也不戳穿,倒是覺得這張裝模作樣的臉生動無比,果然逗弄逗弄很是有趣。


    “補好了再去胡鬧?”閻非墨一瓢接連一瓢,似乎這樣服侍人也是一種享受,隻是話裏有話,戳得人心虛不已。


    “不識好人心!”理直氣壯一語,縱然心虛也不能表現出來,好歹也的確是替人挨了一槍。


    “傻妞!沒下次了。”多次交鋒來看,怕是巴不得自己消失不見,怎麽會那麽好心替自己擋子彈?除非天下紅雨,要麽就是故意而為,還有什麽值得她不惜以命相搏?雙重人格?嗬嗬,夠狠!所以才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不過擋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刹那,不管她是否動機不純,不管自己是否需要,破天荒第一次被人以肉身“相護”,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那種突如其來的衝擊還是撞得閻非墨心頭一顫,驚愕中帶了幾分生氣,卻不可否認夾雜了些許欣喜。


    切!你想有下次我還不幹了呢!誰特麽沒事就玩舍己為人?


    “匕首不錯……”


    “我的,別肖想!”血狐狸手下一緊,就將匕首塞到了兜裏,那寶貝的模樣又惹來閻非墨一陣愉悅的低笑。


    愛財愛得如此光明磊落還真有些可愛!


    “缺錢?”


    “飽漢不知餓漢饑,你是大明星,你有錢。可我現在是個被流放的落難千金,生活都快沒保障了,能不缺錢嗎?再說了,誰會嫌錢多?”


    “巾幗不讓須眉,你現在可是女英雄,又是白市長的幹女兒。不過一時的流放,過不了幾日就風光無限。”


    “風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縱然表麵風光那也是虛的。有些東西,就得自己牢牢握在手心,誰都搶不走,那才踏實。”


    “‘伯爵的新娘’試鏡會,有興趣不?”閻非墨拋下一語,隨手擦了擦血狐狸的嘴角,親昵自然的動作仿佛做了不下千百次。


    “咳咳……”伯爵的新娘?誰起的名這麽坑爹?血狐狸一下嗆住,咳嗽不已。


    “燙著了?”閻非墨隻當不知,忍俊不禁就拍起了血狐狸的背心,“要不過會再喝吧。”


    燙你妹啊!是被你嚇著了。血狐狸白去一眼,一把搶過保溫壺:“不勞伯爵費心,果然我沒有被人服侍的命,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好。”


    “是想告訴別人你好了麽?”閻非墨眉梢一挑,順手就拎起了壺把,意有所指,在幾聲腳步聲中柔聲一語,“乖,還有幾口,喝完休息。”


    二人靠得很近,一個語帶寵溺喂食,一個怒中含羞、半推半就,好一副曖昧之景!


    “我滴個媽呀!”咋呼的程詩詩不改大咧之風,進門就是一聲高呼,隨即掩嘴偷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她就說門口怎麽站著閻非墨的經紀人來著?敢情某人這是下了通告就立刻趕來會寶貝情人了呀!這麽說,他們這群人不成了壞人好事的電燈泡了?


    “呃……我什麽都沒看到,那啥,你們繼續繼續。我、我們就不打擾了。”


    “程詩詩,你腦子裏能有點幹淨的東西不?”關溯不樂意了,憑什麽閻非墨在他們就得走?沒門。快步向前,“學長好心來看安安,怎麽就被你說得見不了人似的?學長是男生,被人誤會笑笑也就過了,可安安是女孩子,臉皮薄,你這麽一說以後還要不要見人了?”


    “程小姐心直口快,沒什麽壞心,關少就別數落她了。大家對淺淺都是一片好心,談什麽誤會不誤會?”閻非墨眉眼不抬,神情自如地繼續喂湯,“既然都來了,就坐吧,這兩天辛苦你們了。”


    啥叫反客為主?真沒見過這麽把自己當回事的人!


    關溯當下就沉默了,雖說對閻非墨的自說自話有些無語,卻不得不佩服他的敢說敢做,而且說得那麽自然。程詩詩更是嘚瑟著上前就是一陣諂媚,唯獨沐彥彬,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


    要不是肖靜怡逼著,有這閑功夫,他不如去看安子卉了。想起母親的話,就是一陣頭疼腦熱。


    “媽,醫院裏什麽情況您都看到了,她一人出事,所有人都趕著去探望。她自家人不必說,關溯和季沐風您看到了吧?那股殷勤勁瞎子都看得出是什麽意思,就更別提那些以探病為由的其他男生了。還有那什麽閻非墨,那份親昵……說他們沒點事您信嗎?我沐家可不需要這樣招蜂引蝶的媳婦!”


    “彥彬啊,你到底是吃醋還是真不上心?安安青春靚麗,沒人追才不正常,別說男人,就是個女人看到安安的樣子也會羨慕。什麽叫招蜂引蝶?要不是安安自身優秀,怎麽會這麽受人青睞?有對手,你該高興才是。”肖靜怡倒不以為意,很是滿意自己的未來兒媳,“安安出事,牽動這麽多人的心,說明她人好,得人心。怎麽我說得不對嗎?那個不也躺在病床上嗎?出事的時候怎麽就不見人去看看?除了她幾個要好的同學你數數還有誰?人品要真好會是這個樣子?我看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眼,看不清事實了。”


    “媽,這事不能一概而論……”


    “怎麽就不能相提並論了?好,不說這個,反正安安住院期間,你得給我老老實實去照顧,你可是她未婚夫,上點心。你都看到了,連市長都認了她做幹女兒,以後嫁來我們家,隻會給你長臉。”


    “長臉?媽,您就不怕她仗著自己身份而自覺高人一等?您願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身份比自己還高的女人做老婆?我沐家隻求門當戶對,再高的,實在不敢高攀。”


    “你這小子說的什麽話?市長的幹女兒說來也就是個名頭好聽,咱怎麽就是高攀了呢?再說了,安安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嫁了你,還不是唯你命是從?別在老媽麵前說什麽愛情,最重要的是找一個真心愛你,沒有二心的聽話媳婦。”


    “二心?她都能動手推自己的姐姐了……”


    “這話不要讓我再次聽到,這次劫案我隻看到了一點,安安她大義凜然、舍己為人,有如此高尚品格,是絕對不會拿自己母親的名譽來損人利己。就算安安真推了,那也是安子卉活該!”關於這一點,肖靜怡從始至終維護,手一抬阻了沐彥彬的後話,“行了,不要再說了,你去醫院看安安吧,這件事沒得商量。”


    所以沐彥彬來了,來得不情不願,本來心裏就不爽,在看到閻非墨的時候心底的不忿見長,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醫生說……”


    “放心,我問過醫生,淺淺恢複得很好,適當進食有益身體。”閻非墨幾不可查扯了扯嘴角,手下不停,“好喝嗎?明天再給你做。”


    “那也有些多了,安安的身體受不了。”眼見著一壺見底,是有多餓?


    “流那麽多血,這麽點哪補得回來?”沒知識也該有常識吧?敢情受傷的不是你?再說了這湯可是他親手製作,其間加了她現在的必須品,不喝完才浪費。


    “學長,這是你親手做的?”程詩詩的重點可不在後話,一聽明天再給你做就驚了。


    “有問題?”上心了自然得親力親為,不然怎麽叫有誠意?話鋒一轉,“明天想吃點什麽?”


    “這個就不勞伯爵費心了,安安的膳食,我自會安排。”


    “那是你的事,我隻做淺淺喜歡的。”


    “你……”是聽不懂人話麽?沐彥彬眸光一閃,輕笑著坐在了一旁,抬眸掃來一眼,目光灼灼“伯爵,你這麽上心,是對我家安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得理所當然,喂完最後一口又細細給血狐狸擦了擦嘴,“真乖!”


    這是當眾承認喜歡安淺夕了?有種!


    “伯爵莫不是忘了安安是我的未婚妻?”


    “哦,你不說我還真不記得,一直以為你的未婚妻另有其人。”大膽挑釁,優雅起身,“男未婚、女未嫁,追求自己喜歡的是我的權力,這一點會長大人也要管麽?”


    媽蛋!當自己死人啊?有沒有問過她的意願?血狐狸當下就是一哼,被子往頭頂一蓋:“探病還是吵架?讓不讓人休息了?要吵要打滾外麵去,死一個少一個!”


    “又不聽話了?悶壞了我心疼!”小野貓可算是發火了,閻非墨不以為意一笑,拉下被子俯身,“我說的你考慮考慮,等你。”


    “各位,先走一步。”閻非墨淡然轉身,經過沐彥彬的身邊低聲一語,“有種的,就去把結婚證領了。光嘴上說說可不夠男人!”


    十八歲領個毛的結婚證啊!挑釁!絕對紅果果的挑釁!


    相較於眾人的神色不一,張東來默默盯著遠去的閻非墨彎起了嘴角。


    血狐狸,你的克星近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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