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有些驚訝,這倒是沒有聽永薑提起,當初永薑來應聘,除了問她給他多少工資,再也沒有任何要求。


    “因為他知道你是名設計師。”


    墨羽突然明白過來,她的心如被剜去一塊,苦笑著說:“更因為,他知道你一直在找我。”


    傅輕輕笑得很國際化:“你果真是聰明人。”


    此時永薑出來了,墨羽忙站起來,打量這個英俊的男人。


    有時女人太過天真,於是她死有餘辜。


    這個世界容不得天真,也容不得幻想。


    墨羽不得不承認,她曾經是愛永薑的,他的冷俊,他的不羈,都是致命的誘惑。她一直幻想著自己與他的未來,那將會是無法言喻的幸福。


    可現在的他很陌生,他的口氣像在威脅墨羽。


    “如果你答應為傅輕輕設計一組作品,我會一直留在你的婚紗攝影店,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永薑的聲音蠱惑人心,但他的話卻是傷透人心。


    墨羽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她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於是她說:“永薑,你這話果真很可笑,我不會為任何人設計任何作品,如果你要離開婚紗店,我不也攔你,我會叫助手結算你至今天的工資。”


    墨羽現在隻想快快離開這棟房子,快快離開這兩個人。


    因為她想哭。


    曾經信任的人如今又是另一番嘴臉。


    認真的人容易受傷,因為現實玩世不恭。


    “對不起,我要告辭了。”


    傅輕輕尖利的聲音卻叫住了她:“你以為你離開這裏就安寧了麽?你隻要踏出這間房子,明天你的消息就會見於各個報紙雜誌媒體,我會很心安理得的加油添醋一番,我並不介意做一個壞女人,如果是為了我以後的星途。”


    墨羽氣結:“你……”


    “我想你會介意自己是一個壞女人。”


    墨羽現在是憤怒:“你們這樣欺人太甚。”


    此時永薑軟弱下來低聲下氣的說:“羽,求你了,你就答應給輕輕設計一組作品,隻有你才能讓她揚名國際時裝界,成為國際名模,你不是一直在設計婚紗嗎?那麽,你為輕輕量身設計一組婚紗作品也好,我求你了,羽。”


    “你怎麽知道我店裏的婚紗是我設計的?”


    墨羽看到傅輕輕微揚的嘴角:“原來,你們一直在調查我。”


    墨羽退至門口,看著永薑軟弱無能的麵孔冷笑道:“如果永大攝影師跪著求我,我就答應為傅輕輕名模設計一組婚紗作品,否則,你們愛怎麽往媒體捅便怎麽往媒體捅,我不在乎。”


    永薑呆住了。


    倒是傅輕輕那張名利是圖的臉布滿詭笑,她擺出引誘的姿態靠在永薑的身上,手不停的在永薑的胸前畫著圈圈。鮮紅的指甲,那是魔鬼的唇,散著嬌嬈的香味,讓人萬劫不復。


    “薑,為了我,你什麽都願意做的,我們在床上,你是這樣說的,不是麽?”


    墨羽的上齒咬緊了自己的唇,臉色如一塊未染色的布。


    她的心裏在一直祈禱,永薑,求你不要答應。


    墨羽其實隻是個善良的孩子,她的一些刁難話語隻是想用來掩飾自己的怯懦與受傷的尊嚴。可是永薑的雙膝卻不爭氣,墨羽逃了,她不想看到下跪的永薑,尖細的高跟鞋跟隨著自己一直逃竄到樓下。


    直到跑出很遠,她還能聽到傅輕輕那放肆而得意的笑。


    冷傲不羈的永薑。


    不。


    墨羽咬著牙關哭泣,無聲,隱忍得更加痛苦。


    她在路邊一直嘔吐不止,那些骯髒令她無法適從。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我不愛永薑,我從來沒有愛過永薑。


    愛情倘若沒有火花,至少了解後要懂得放下。


    高跟鞋斷了,名牌貨也不過如此,無法帶人逃遁。


    她掏出手機,撥到外景組,告訴他們換一位攝影師。


    2


    墨羽畢竟是一個堅強獨立的女子,第二天她要助理幫忙結算了永薑的工資,並且發布人事招聘出去,她需要一名攝影師。


    她坐在自己獨立的工作室裏,現在這裏安靜得令人恐慌,沒有人會進來,這個地方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進入。


    既然答應了那個名利女人的事情,必是要完成的,一組作品,至少要十多個設計,她坐在電腦麵前無心構思。定定的望著窗外,某些人某些回憶不由自主便讓她深陷。


    其實,每個人都是不自由的。


    她被永薑束縛。


    永薑被傅輕輕束縛。


    傅輕輕被名利束縛。


    名利逍遙法外。


    她深深嘆了口氣,接著便拿起鉛筆在一旁的空白畫稿上描起初稿來。


    誰都是在無從選擇的生活。


    她在一個星期內定格了自己的設計理念,是一組名‘奼紫嫣紅’的婚紗作品,共十二套婚紗,十二種顏色,每一套都是不同的顏色,不同的設計。墨羽是一個極有服裝設計天賦的女子,她在五年前,在法國巴黎還未修完學校的設計課程卻有幸揚名國際,因為自己設計的那一組‘裂帛’作品,那是一組頹廢中帶著激情,平凡中帶著唯美的作品,所有靈感都是源自她的母親,那個一生都穿麻質裙子,寬大棉料素色衣服的女人。她害怕人群,臉色蒼白,抽極品中南海,夜晚總不能安眠,於是喝加安眠藥的咖啡。安眠藥是白色的,咖啡是黑色的。安眠藥是苦的,咖啡也是苦的。如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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