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


    中都留守司衙門


    掌管中都軍事的二品中都留守季雍,正召集手下那些參將,千戶們商議鎮壓南都叛軍一事。


    “各位,渡厄邪魔自掘墳墓,一口氣得罪了其占領諸府的所有豪強地主,正是我等裏應外合,重創渡厄軍的好時機!”


    “如今,本官欲再派一萬兵馬前往叛軍地界伏擊叛軍,誰願做這領軍之人?”


    底下的二十多個參將加千戶,卻是個個目光閃躲,沒有一人毛遂自薦。


    季雍頓時眉心微蹙。


    這群沒出息的,竟是沒有一個人敢出戰!


    季雍隻得直接點人:


    “張鵬,你……”


    話沒說完,便見那叫張鵬的參將滿臉驚懼,都顧不得上下尊卑,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留守大人恕罪,屬下近日舊傷複發,實在不便領軍!”


    季雍壓下心中怒火,又點了一個參將。


    那參將說他老母最近生了病,他要在家盡孝侍疾。


    季雍已是氣得咬牙,幹脆跳過參將,直接點了一位平日裏表現很積極的千戶。


    原以為這千戶會抓住這個難得的擔當重任的機會往上爬,卻沒想到,這千戶仍然找借口拒絕了。


    也就是說,偌大一個中都留守司,麾下十萬兵馬,竟是找不到一個願意領軍出戰的將領!


    見季雍的臉色陰沉得不像話,眾人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可依舊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踩著同僚,爭取這個讓上官刮目相看的好機會。


    季雍氣得狠狠地瞪著眾人,破口大罵:


    “好啊,好啊!我中都留守司的將領,竟全是沒種的懦夫!”


    眾人任他罵,反正就是沒一個接茬的。


    一開始他們還擔心觸怒上官會不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


    如今麽,法不責眾,大家都不去,留守大人總不能將他們所有人都罰了吧。


    這事說起來,也不是他們沒上進心,而是這差事就特麽是十死無生。


    但凡有一點能存活的機會呢,他們也不會退縮成這樣。


    雖然留守大人並沒有告訴他們上一批派過去的人到底是什麽下場。


    可兩方之間不禁商旅,還有很多渡厄神尊治下的豪強士紳陸續逃過來,那邊的消息根本就瞞不住。


    他們可都知道了,上一批派出去的一萬士兵全被扣留了。


    普通士兵尚好,就是被扣留而已。


    但百戶以上的將官,都當場被斬殺,一個活命的都沒有!


    據說也有試圖把自己偽裝成普通士兵的。


    然而,抓不到千戶百戶,渡厄神尊便要殺總旗或更下麵的小旗。


    那麽多總旗小旗,軟骨頭多的是,最終還是供出了所有的百戶千戶,讓這些人全成了渡厄軍的刀下亡魂。


    管著整支軍隊指揮權的更慘,那可不僅是死了。


    而是當場就被渡厄神尊降下天雷,劈得魂飛魄散,連個來世都沒有。


    所以他們是有多大的膽子,才要跟渡厄神尊這樣的神靈作對,去她的治下偷襲她的軍隊。


    而且不光是他們,但凡消息靈通點的將官,都知道了這事。


    就算他們願意冒死領命,隻怕也喊不動他們手下的千戶百戶。


    中都留守季雍領兵多年,從未遇到過如此荒唐的情況。


    可事已至此,他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真要強行點人出征,隻怕他們也隻會消極怠工。這樣的出兵毫無意義。


    他隻能上書向陛下請罪。


    然而,他沒想到,更嚴重的後果還在兩個月後。


    當第一批被扣留的士兵返回中都大營好幾天後,他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因為這些人完全成了軍中毒瘤!


    渡厄神尊那邊的事情,在中都大營本就備受關注。


    好多士兵們都傳聞,派去襲擊渡厄軍的軍隊全軍覆沒。


    誰能想到,兩個月後,原本以為死了的人竟是全須全尾地都回來了!


    所有士兵都對此無比驚奇。


    好奇心重的,嘴巴碎的,自然是免不了要去打聽。


    “從沒聽說過這麽離奇的事,竟然會把敵軍的俘虜全部放回來!”


    打聽的人十分感慨。


    當即便聽那返回的俘虜兵營房裏有人道:


    “這有什麽稀奇的,渡厄神尊最是憐惜咱們貧苦百姓,知道咱們這些當兵的大多是貧苦百姓出身,所以才不殺我們呢!”


    打聽的人很是驚奇:


    “那渡厄邪魔竟對敵軍也如此良善嗎?看來,叛軍那邊說渡厄神尊是為解救百姓苦難而來,還真不假。”


    這話讓被俘的士兵們特別有共鳴:


    “當然不假了!你們都不知道,渡厄神尊治下的軍民如今過得有多好!”


    “就說行軍的軍糧吧,人家出來做任務,一天三頓,頓頓都有肉吃!天天肉幹,肉湯,肉餅子換著花樣吃,還頓頓都管飽!”


    “當時我們在旁邊看得,口水都要流成河了!”


    說到這,許多人便七嘴八舌出來佐證。


    當時他們別提有多慘了,餓著肚子一天隻能吃一頓飯,剩下兩頓都要聞著渡厄軍鍋裏的肉香狂咽口水。


    這讓來打聽的人十分震驚:


    “他們一天竟然能吃三頓飯?”


    “還每頓都有肉?這簡直是神仙日子啊!”


    要知道,他們當中很多人,平時都隻能吃到一頓飯,出任務才有兩頓。也就是些混合了粗糧的幹糧,能吃飽而已。


    “這算什麽啊,能足額發軍餉,能吃肉能吃飽對他們來說,隻是最基本的,人家能發好多錢,所有抄家所得,有三成都是當兵的一起均分!”


    “對啊,我看看到他們最少的都一人分了五六兩銀子……”


    “而且啊,他們已經廢除軍戶了,三十五歲就可以解甲歸田,一人發三十兩的退伍銀,可以拿著掙的那些錢開開心心回去和家人團聚,過好日子!”


    “哦,對了,他們和家裏人都能分到人均三畝田地,就算丫頭片子也一樣能分呢!什麽人地租丁稅田稅徭役,加起來才交兩成呢!”


    這些士兵跟著渡厄軍一個多月,可沒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渡厄神尊治下的好處。


    來打聽事情的人,聽得也是心馳神往。


    回去又將自己打聽到的事情告訴身邊的人。


    一時間,中都留守營許多士兵都聽說了,渡厄神尊治下的士兵百姓到底過著多好的日子。


    所有人都隻有一個想法:


    他們如果也在神尊治下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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