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船短暫地相會。


    陳青竹所在的這艘船,繼續順著運河往北行進。


    左玉江他們這條船,則依舊留在原地等待當地官府派人前來。


    出去送信的人,是左玉江的家丁與船上的護衛。


    他們找的是離這處河道最近的濟遠縣縣令。


    見到左玉江的印信,濟遠縣令也不敢怠慢,趕緊在縣城組織了大量人手和車馬,前來接收船上的船客。


    畢竟,船上有不少受傷的人,必須要找大夫進行妥善處理。


    船體也有所損壞,需要修繕才能遠航。


    因此,所有船客都要暫時下船,在濟遠縣休整一番再繼續走。


    水匪的屍體運了十幾輛板車,活著的水匪,也是一大串。


    如此陣仗進入縣城,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一位叫渡厄尊者的神靈,顯聖殺死水匪,救下船客的神奇事跡,也在整個濟遠縣廣為流傳。


    其中那些被救下的達官貴人,全都捐了錢,要給救下他們的神靈在河道附近修建廟宇。


    雖說不是人人都像蔣姓富商那樣富裕,一出手就是一千兩,但勝在人多,整個船活下來的人們,總共也湊了兩千多兩善款。


    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留在這裏等待廟宇建成,所以敲鑼打鼓地把這些錢送到了縣衙,委托縣令派人修建渡厄尊者廟。


    這樣做,自然是不想讓縣令貪墨善款。


    當然,他們也不是完全不懂事,在善款之外,還額外拿了五百兩給縣令作為辛苦費。


    這般陣仗,再次在濟遠縣成為美談。


    待神廟落成之時,香火也十分旺盛。


    而當船上的這些船客們,各自抵達自己的目的地或者回到家鄉後,渡厄尊者的神跡,也再次在當地小範圍傳播開來。


    *


    陳青竹等人,依舊在繼續北上。


    這期間,並沒有再遇到別的水匪。


    因為過了濟州才走三天,運河就已經無法繼續通行了。


    船老大派了小船往前去打探情況,回來後滿臉歉意地道:


    “東家,實在是對不住啊,聽說前頭的聊州府已經連續一個月沒下雨了,運河的河道水深不足,咱們這船過不了,要不我退給你們一半船費吧!”


    陳青竹看了看遠處的河道,最寬的地方都隻剩下兩丈多的水,其他地方全是露出來的淤泥,隻能勉強讓小船通行,他們所乘坐的這種兩層樓船是完全不行的。


    她沒有為難船老大,直接道:


    “那便返回上一個碼頭,我們改走陸路。”


    如今已經接近聊州,那麽距離京城就隻剩下一半的路程了,運河既然不能通行,便隻能先走陸路。


    船在一個叫荷興的縣城碼頭停靠,陳青竹給了一千兩銀票,讓秦永明先帶人去縣城購置馬車。


    一行人總共購置了十輛馬車來裝人和裝行李。


    走陸路雖說顛簸,倒是比走水路更有趣。


    秦永明把行程規劃得很好,他們幾乎每天都可以在不同的縣城休息,住進客棧在床上好好睡一晚,並且品嚐不同地方的美食。


    甚至還可以好好洗個澡。


    不過,聊州範圍內幹旱已久,城裏用的水井出水很慢,每天都要從城外去拉水方能滿足用水需求,因此客棧的熱水十分昂貴。


    更糟糕的是,出了聊州,進入臨州境內,天氣更幹更熱了。


    天空晴朗高闊,碧藍如洗,連幾朵雲都看不到。


    陳青竹知道前世這幾年天災連連,但她所知道的,也僅限於那些讓當地百姓家毀人亡或造成糧食嚴重減產的天災。


    聊州與臨州在這場幹旱的月份不會造成糧食減產,恐怕根本沒有上報,因此她也並不知道這回事。


    這天,陳青竹正在修煉,便突然聽到身後的馬車傳來嘭地一聲巨響。


    她掀開車門一看,便見後頭一輛車上駕車的家丁摔倒在地。


    而他所駕的那輛馬車的馬,此時雙膝跪地,口吐白沫。


    陳青竹立刻從車裏下來,前去察看那家丁的情況,發現他隻是皮外傷,並沒有別的大礙,這才去看那馬的情況。


    那匹馬渾身都被汗水打濕,口中不斷吐著白沫,鼻子裏喘出的氣息滾燙無比。


    很顯然是中暑了。


    陳青竹微微皺眉,這倒是她的疏忽。


    她作為修士,又有水靈根,本就寒暑不侵,外界普通的溫度變化,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


    蓉娘和她同一輛車,因為修煉了武道內功又處在車內,雖說會流汗,卻也能扛得住這樣的高溫。


    駕車的幾個家丁,頭上也有遮擋,能擋住炙熱的太陽,唯獨那些拉車的馬,不僅要拉車耗力,還直接暴露在烈陽之下。


    也難怪會中暑。


    “都先停下!”


    她大聲道。


    秦家的家丁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卻知道自家大少爺是以她為尊的,聞言趕忙停下了馬車。


    “東家,怎麽了?”


    秦永明趕忙走上前來詢問。


    陳青竹道:


    “這匹馬中暑了,其他的隻怕也未必能扛太久。我先處理一番,等走到下個驛站,就立刻休息。”


    “是。”


    秦永明立刻去傳達她的命令。


    陳青竹挨個給拉車的馬匹注入了一些靈氣,讓它們能暫且抵禦酷暑,這才讓整個車隊繼續前行。


    接下來,整個車隊中午就必須找地方休息,速度便慢了許多。


    又走了三天,才走到臨州城內。


    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快巳時了,太陽越來越烈,按照計劃是打算在城內休息到太陽下山再繼續上路。


    正選了個城門排隊入城,便聽到城門那邊有兵丁高聲大喊:


    “快快!城西那邊人手不夠,進出各留一個門,其他人都去城西打水!”


    緊接著就傳來城門閉合的沉重響聲。


    “啊!怎麽關門了!”


    “隻留一個門,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都要重新排隊!”


    原本正在排隊出入城的百姓們頓時抱怨起來。


    然而,他們再怎麽抱怨,也得重新排隊。


    陳青竹他們有定國公府的令牌,是可以直接入城的,但目前這個情況下,就算直接入城,也得通過唯一開著的那個門。


    目前大家都在搶著重新排隊,城門前十分混亂,他們的馬車隊伍又很長,倒是不好直接插隊入城。


    陳青竹讓眾人先把車駕到邊上,等待秩序穩定再想辦法入城。


    機敏的秦永明則跳下車,靈活地擠到了隊伍的最前麵,給守城的兵丁塞了錢打聽情況。


    沒多久,他就來到陳青竹的馬車旁,稟報道:


    “東家,臨州東城昨夜起了大火,燒了好幾個時辰了,火勢不僅未能撲滅,反而波及範圍越來越廣,連守城的兵都去幫忙運水滅火了。如今天幹物燥,隻怕情形有些不妙,我們要不要繞開臨州城?”


    城內全是木材建成的房屋,像是府城這種大城,房屋往往十分密集,火勢一旦過大,便會十分難以控製。


    若是別的時候也就罷了,臨州最近天氣如此幹旱,城裏用水本就困難,滅火的水都要從城外二十裏地的清河去打,然後再穿越整個府城運到發生火災的城東,救火的艱難程度不言而喻。


    誰都不敢預料這火勢到底會蔓延到何等地步。


    秦永明曾經聽到過的最嚴重的火災,直接燒掉了半座城。


    若臨州也是如此,隻怕到時候必然會發生動亂,他們若進了城,很容易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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