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島作戰,當然不能說走就走,還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完成。


    首先要準備的,就是情報。


    倭寇的老巢還有多少兵力,附近是否會有其他勢力作為援兵。


    這夥倭寇盤踞的海島有多遠,島上是什麽地形,是否有陷阱等,都需要進行了解。


    這方麵,主要靠對抓來的那些倭寇進行審訊。


    鄭元乃想了個辦法,挑選出一些倭寇,將他們分開進行拷問,再用對眾人的說辭進行對應比照。


    撒謊的直接當場斬首。


    如此一來,這些倭寇為了活命,倒是吐露出不少情報。


    再加上被救的百姓們對島上也有一些了解,島上的地形圖很快便被繪製出來。


    審訊進行了三天,鄭元乃對這夥倭寇的基本情況便了解得差不多了。


    這夥倭寇算是倭寇中的一股大勢力了。


    總共有七百人,如今島上還留了三百六十多人留守,以防他們不在的時候,被其他倭寇偷襲。


    當然,既然花了這麽長時間拷問,內奸的事也是順道一起審了。


    畢竟若要攻島,要派出的兵力必定不少,豈能在後方留下這麽大的隱患。


    通過審訊,鄭元乃已經確定,前去給倭寇們通風報信的正是那四個蛀蟲千戶。


    “可恨!平日裏盤剝士兵也就罷了,關鍵時刻,竟是向倭寇通風報信!


    這些人,簡直把淞滬萬千百姓的命不當命!”


    鄭元乃氣得咬牙,當即就下令讓範大勇親自帶了人手,去淞滬城捉拿幾個千戶。


    淞滬離海邊一百多裏,不過兩日就趕到了。


    當範大勇傳帶兵闖入趙千戶府中時,其他三個千戶竟然也都在趙千戶府上。


    幾人正請了城中名妓在府中尋歡作樂,被範大勇抓了個正著。


    倒是省了他去尋另外三人的功夫了。


    四個千戶看到範大勇,跟活見鬼一樣。


    “他……他不是在前線抗倭嗎,怎麽跑到城裏來了?”


    趙千戶被他強闖府邸,也是十分不悅:


    “範副將,你無故帶人強闖我的府邸,是什麽意思?”


    範大勇看著這四個時常給淞滬大營軍扯後腿的千戶,冷哼一聲:


    “強闖府邸?你們四人犯下通倭大罪,其罪當誅!某是奉了將軍之令,前來捉拿你們四個敗類的!”


    聽到通倭二字,四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然後便是抵死不認。


    “範大勇,你胡說八道什麽,誰通倭了!”


    “對啊,難道你是將軍的副將就能冤枉好人了嗎?”


    “你今天要拿不出證據來,我等必然去都指揮使大人那裏告你陷害忠良,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幾人都是篤定,他們首尾處理得幹淨,絕不可能被找到證據。


    然而……


    範大勇冷笑一聲:


    “鐵證如山還想狡辯!實話告訴你們,這次前來劫掠的倭寇已經被我們全數擒獲,其首領親口交待了你們四個敗類的通倭罪行,還上交了你們的親筆書信!”


    除此之外,還有林齋一派人送給他們的夜明珠,玉雕為證。


    這些當然就不必當著他們的麵細說了。


    聽到這話,幾人頓時驚呆了。


    “不可能,那些倭寇才剛到,怎麽可能就被你們全數擒獲!”


    “對,他們肯定是在騙人!”


    幾人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倭寇那麽厲害,向來行蹤不定,怎麽可能才登岸沒幾天就吃了敗仗,而且還全數擒獲。


    然而,若不是真的拿到了確鑿的證據,那姓鄭的小子,怎麽敢突然對他們發難。


    範大勇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下令帶來的士兵:


    “來人,把這幾個奸細拿下!”


    那些士兵毫不猶豫地衝上來將幾人綁住。


    看範大勇如此強硬的態度,另外三個千戶的心都涼了半截,甚至開始手腳發軟。


    完了,這範大勇說的隻怕是真的。


    通倭是大罪,一旦捅出來,那就是滿門操斬禍及三族的下場,誰都保不住他們。


    唯有趙千戶,最鎮定。


    再怎麽說,他都是都指揮使大人的人。


    他不信鄭元乃敢沒有上頭的命令直接殺他。


    淞滬畢竟是他經營多年的地界,隻要鄭元乃不殺他,他就有把握可以從軍營中逃走。


    到時候,大不了帶著府上的那些家丁去海上占島為王,像是倭寇們一樣四處劫掠,也照樣能瀟灑度日。


    範大勇不知他心中所想,將人堵了嘴,就送往沙東堡軍營。


    *


    陳青竹並不是殺完了倭寇就直接離開了,而是施展隱身術回到了岸上的密林中恢複靈氣。


    又是踏水而行,又是在海中作戰連續發動木係法術和冰係法術,消耗了她不少靈氣。


    因此,她也同樣聽到了鄭元乃所說的那一番話。


    對鄭元乃的覺悟,她很滿意,對於接下來的登島作戰也十分關注。


    這畢竟還是鄭元乃手下的軍隊第一次對戰倭寇,她希望他們能得到磨練,卻並不希望這兩千軍隊和良將苗子有太大損傷。


    估算著他們的拷問已經結束,她於當天夜裏,再次將鄭元乃從軍營中叫了出來。


    對於突然出現在軍帳中的信件,鄭元乃已經不算驚訝。


    他屏退了近衛,直接走出了營地範圍,很快就被一股力量裹挾著飛到了更遠的地方。


    果然,在那裏見到了觀主的身影。


    “觀主。”


    他躬身施禮。


    “這次來找你,是想問問你打算如何登島作戰。”


    陳青竹開門見山,淡聲道。


    鄭元乃將審訊得到的情報,以及自己的作戰計劃和盤托出。


    聽聞他打算帶八百兵丁出海作戰,陳青竹沉思片刻,斬釘截鐵道:


    “兵員數改成一千五百人。”


    難得有與倭寇正麵作戰的機會,她希望這兩千人的軍隊,能有盡可能多的人數得到鍛煉。


    而且,倭寇的作戰經驗與新兵相差較大,人數碾壓才能更穩妥。


    鄭元乃有些顧慮:


    “萬一其他倭寇趁淞滬兵力空虛來犯……”


    這方麵陳青竹自然也考慮過:


    “你隻需保障淞滬境內烽火台正常運轉,其他的,你領兵回來前,本觀主會一直坐鎮淞滬。”


    上半年的倭防汛期還遠遠沒有結束,她自然是要確保萬無一失,讓鄭元乃此次交個完美答卷再離開。


    鄭元乃聞言,頓時大喜,什麽顧慮也沒有了。


    觀主就是他心中的神,有觀主坐鎮,他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謹遵觀主令!”


    陳青竹又繼續交待,讓鄭元乃在出征前誓師之時,告訴所有人:


    這次參戰的所有戰兵將按戰功分配三成戰利品。百姓以軍戶的五成折算。並且,這次分配是在朝廷下發獎勵以外的。


    除此之外,戰兵死亡撫恤一人七十兩。


    鄭元乃微驚。


    這夥倭寇來頭不小,即使揮霍無度,多年積攢下來,也至少有十幾萬兩或者更多的身家。


    三成戰利品都拿來獎勵士兵,實在是太大手筆了。


    他跟隨父親在各大營地輪轉,就沒見過哪家將領一次性給士兵發這麽多錢。


    不過,即使心中這麽想,他也隻是略一遲疑,就恭敬地答應下來。


    陳青竹看他反應,調侃地問:


    “怎麽,心疼錢?”


    鄭元乃被說中心思,頓時麵色發紅。


    以前他也不是這麽個摳摳搜搜的人。


    可自從執掌淞滬後,他才知道什麽叫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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