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鄰居,你們可不能信了剛才那些話啊……”


    喬母剛站出來說了個開頭,就被喬師友一把拉了回來,他鐵青著臉道:


    “娘,什麽也別說了,我們搬了東西趕緊走!”


    喬父喬母都很不解。


    喬父道:


    “師友,如今我們已經拿了和離書,與秦家再無瓜葛,何必再怕他們?”


    喬師友嘴唇緊抿,臉色陰沉至極:


    “等會兒到車上跟你們說。”


    全家最有主意的最有頭腦的,還數喬師友,喬父喬母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待一家人拉走了行李家當,上了車,離開了喬家院子所在的這條街道,喬師友這才道:


    “娘,你剛才是不是想說,都是因為秦珍娘那毒婦把我往死裏折磨,我們為了擺脫她,才迫不得已說了那些假話,並將全部家產送給她打發她走?”


    喬母道:


    “對啊,這就是事實啊。”


    喬師友沉著臉道:


    “證據呢?”


    迎著兩人不解的目光,喬師友拉開了衣襟。


    隻見白皙的皮膚上確實是有不少淺顯的青紫印記,卻根本看不出來當初被打得遍體鱗傷時那觸目驚心的樣子。


    原本喬師友的這身傷,是最能控訴秦珍娘的證據,可如今這樣子,就連小孩子被父母抽打留下的印記也比這嚴重,誰會相信秦珍娘次次將他往死裏折騰?


    被紮了針的手指腳趾原本是很腫的,可珍娘每次折磨完他,都讓人給他敷了藥,再加上後麵幾天都是貼“加官”來折磨他,他的身上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有說服力的證據。


    “她每次打完我就讓大夫來治傷,讓人給我擦藥,為的就是這一天。”


    “我們如今揭開真相也沒用,沒有人會相信,他們隻會說你們心腸壞,剛一和離就往前兒媳身上潑髒水,這除了讓我們家的名聲變得更差,沒有任何作用。”


    喬師友咬牙:


    “要是鬧起來,秦珍娘還可以倒打一耙,以誣告罪名把你們送到衙門打板子,甚至以此為由想辦法剝奪我的舉人功名!”


    喬父喬母一聽,又驚又怒:


    “那毒婦竟是如此狡詐,把這麽遠的事情都想得如此周到!”


    喬師友恨恨道:


    “她身後定有高人支招,我們技不如人,勢不如人,隻有吃了這個啞巴虧。”


    *


    秦珍娘和離的消息傳到慈航觀另一位虔誠信眾,如今的府尹嚴慶之耳中,也是令他大吃一驚。


    初一那日,秦大富剛一回家,就發現女兒被拐走,報了衙役上門要人,還托了當時還是同知的嚴慶之,要了一張對自己女婿家裏的搜查令。


    因此,嚴慶之對當時事情進展還是很關注的。


    第二天便叫來了那位分管喬家街道的捕頭,親自過問了當日的情況。


    得知前因後果,中間詳情,嚴慶之也難得的犯了愁,忍不住與自家夫人感慨:


    “秦家這女婿,可真是一條棘手的吸血螞蟥,聰明又狡詐,很懂得煽動人心保護自己。就算秦家今後暗地裏對那喬師友下手,也很容易留下把柄,給家中招禍。”


    “秦家若想擺脫這女婿,隻怕是得脫層皮。”


    嚴夫人雖說沒有女兒,聽聞這喬師友的狡詐無恥,也十分憤慨。


    “若有能幫忙的,老爺你可得幫一幫。”


    嚴慶之道:


    “秦家深得觀主寵愛,與他們交好總是沒有壞處的。能幫的我自然會幫。”


    當時還有靖南伯府與張家這樣的對頭在南都城,哪怕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過度參與到此事裏。


    原以為這事必然會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期間秦家必將會經曆許多場糟心事,卻沒想到,僅僅二十來天,秦家的女兒竟然就與那狼子野心的女婿和離了。


    不僅和離,還從喬家拿到一筆足以讓喬家傾家蕩產的賠償,甚至把外孫也一並接回了秦家。


    這般大獲全勝的和離,真是從古至今都罕見。


    這時代,一件事若不是刻意張揚,消息傳播的速度其實很慢,甚至在傳播的中途就逐漸隨著時間湮沒了。


    因此哪怕嚴慶之是府尹,也真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所幸沒兩天就是又一個初一,所有的虔誠信眾都會去慈航觀燒香,到時候說不定可以讓夫人問一問秦家。


    *


    初一這天,秦家三代人都來了慈航觀。


    不僅人來得特別早,還供奉了十分豐厚珍貴的供品,幾乎等於其他所有人供品的總和。


    後來的信眾們看到那份量十足的供品,都有些咋舌,心中暗自嘀咕:


    秦家這是發什麽瘋,一下子把供品的規格拔高了這麽多。


    那可是數千兩的供品啊,就算秦家身價不菲,就算觀主已經發話大家每月初一十五前來即可。


    但若每次都供奉這麽貴的供品,又能供得起多長時間。


    咱們好歹要講究個細水流長啊。


    不然,秦家倒是又顯著了,卻襯得他們這些虔誠信眾對觀主不夠誠心了,這事兒可實在幹得不地道。


    燒香供奉完畢,眾人再次聚在了一起,小聲議論著此事。


    知道些內情,已經有所猜測的嚴夫人道:


    “大家不必擔憂,秦家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提高供品規格的,必定是事出有因。”


    正說著呢,就見秦家一家四口人從東苑的方向走了出來。


    “那年輕姑娘是誰?沒聽說秦家還有未嫁的女兒啊?”


    鄭元乃的夫人衛氏問道。


    身為後來者,鄭家對楷模信眾秦家還是十分敬重和關注的。


    眾多商賈夫人也跟著仔細端詳,一看之下也十分不解。


    “那不是秦大富的女兒珍娘嗎?怎麽梳著未嫁女的發式了?”


    正疑惑間,就見嚴夫人迎了上去,笑盈盈道:


    “聽聞珍娘終於與那狼子野心的夫婿和離,恭喜脫離樊籠!”


    珍娘今日正是親自來向觀主道謝的。


    喬家賠償的嫁妝,她也獻上了一半作為供品。


    見嚴夫人態度友好,並沒有輕視她這和離之身,也很有禮地福了個身:


    “勞嚴夫人記掛,珍娘還沒來得及謝過嚴大人當初的仗義相助呢!若非嚴大人的搜查令來得及時,珍娘這條命恐怕都要喪於那喬賊之手。”


    其餘信眾們聽得好奇,不由圍上來詢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會如此凶險。


    秦大富終於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心情極好。


    來供奉供品的同時,也在思索此事是不是可以宣揚給其餘信眾知曉,也好叫他們更加忠心信奉觀主。


    若是可以,他秦家倒是不介意現身說法。


    方才從東苑出來,他特意問過慧雲道長,得到了許可,於是此時便含笑道:


    “大家都不是外人,既然問起,那我秦大富便將這家醜與大家說一說。”


    他講起當初喬師友私下聯絡上張經宏,那珍娘和外孫威脅秦家出麵欺瞞觀主,為靖南伯府的嫡長子治病一事。


    聽到他斷然拒絕,所有人都暗自佩服。


    哪怕是完全不畏懼靖南伯府與張家威勢的定國公夫人,也得讚歎秦家一介商賈敢於拒絕權貴的勇氣,以及對觀主的這無比純粹的忠心。


    聽到他講起當初救下珍娘的一番凶險,眾人也跟著捏了把汗,同時也十分好奇:


    “那喬賊如此貪婪狡詐,沒把秦家的血吸幹,怎肯輕易放珍娘和離的?”


    秦大富自得一笑道:


    “我們不僅與那喬賊和離,還讓喬家心甘情願賠償了珍娘花用給喬家的嫁妝,帶走了親生子。即使如此,周邊街坊鄰居也無一人說我們珍娘半句不好的話!”


    這話越發把眾人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紛紛追問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尤其是袁老夫這種把外孫女當心尖尖疼愛的,生怕自家外孫女也遇人不淑,對秦家這一聽就十分高明的和離經驗,那是一點都不想錯過。


    秦大富也沒賣關子,朝東苑的方向一拱手,滿臉感激地道:


    “此事還是多虧了觀主指點,教我們珍娘要以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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