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在京中的勢,從蕭知遠把考課院主掌交給禦史如翁,加上他人又離開了之京之後,已比之前失了一大半有餘。


    但蕭家姑娘跟珍王爺訂親之事,卻讓蕭家姑娘的身份因之水漲船高,就拿蕭玉宜同支的兩個妹妹來說,皆已有不錯的人家來說親。


    而族長那一支,不知主家搭上了誰家的風,居然有人在軒孝王麵前提起了蕭玉兔之事……


    蕭玉珠得了這消息後,同時收了到一位有名的女先生,被世人稱為蘭先生的婦人到了京城,進了進奏院的消息。


    此蘭先生來曆不凡,先祖是易國開國皇後天鳳皇後身邊的女官,其先祖出宮後當起了富貴人家小姐的教養婆婆,後因天鳳皇後開了尊口賜了“女先生”之名而聞名於世,後來曆代蘭家女子都從事跟先祖一樣的事情,凡是蘭家女子行教養之事者,皆被世人稱為蘭先生,數代下來,蘭家女子因教養閨中小姐有方從而更是天下聞名,甚至但凡隻要是蘭家女先生教養過的小姐閨女,都要比同等身份的小姐要好嫁許多,提親之人絡繹不絕。


    而蘭家因祖上定下來的規矩,每代隻出三位教養先生出來,請她們的修金要費千金不說,且還要入得了她們的眼,因此全天下被蘭家女先生教養過的女子也是屈指可數。


    族長家也是好本事,居然把蘭家世家的女先生請到了京中教養蕭玉兔。


    這要是把那個小姑娘扳正了過來,蕭玉珠覺得那個小妹妹,倒還真能嫁到一個好人家――她長了一張非常精致的小臉,且人還有著一種易讓人心動的靈氣,但從美色看,她能盅惑不少男子的心。


    隻要她的真性情不要在外人麵前發作,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大的差錯,若是運氣好點,遇上個拱手江山隻為博美人一笑的癡情男子,她一輩子總會比那些長得不如她的姐姐妹妹要好過些。


    但皇家,至少是軒孝王那邊,據珍王爺跟她夫君所言,族長蕭表一家是攀不上了,文樂帝說過有珍王爺跟蕭家聯姻就夠了,皇家再給蕭家恩典,他都怕蕭家承受不住。


    不知軒孝小王爺那邊不成後,他們會找上誰。


    蘭先生到京後沒幾日,蕭王氏就送了拜貼過來,貼子裏含蓄地問這幾日裏,蕭玉珠哪日方便她們上門拜訪。


    蕭玉珠想後,回了兩個日子,一個是有她夫郎與珍王爺都同在府裏的日子,珍王爺已提前跟她打過招呼,說要吃她帶著婆子做的淮安菜,另一個是無男丁在家的日子。


    她給了兩個日子讓她們選,哪個日子來,就看她們那一家的心思了。


    那廂蕭偃這一家得了她的回信,蕭老將軍跟老夫人當晚商量了一下,皆挑了那個無男丁在家的日子。


    蕭王氏得了公婆的決定後,她自己也是鬆了口氣,朝婆婆輕聲道,“兒媳昨晚也想了一晚,覺得挑那不在的那日子好。”


    小心使得萬年船,她們要是專挑那天去,她怕弄巧成拙,皇室裏麵的人,聽說都不喜歡心思多的女子,覺得女子性情狡炸,不宜為妻為母。


    “嗯。”蕭容氏看著兒媳的眼睛裏有著溫意,她是喜歡這個兒媳的,跟她一樣,是個做事都拿得起放得下的,雖然有時候還是難免有點有失穩重。


    “那就明天去了?”蕭王氏問站在她祖母身後,給老祖母捏肩的女兒。


    “好,玉宜聽祖爺爺和祖奶奶的,我給長南大侄做的鞋子正好昨晚也全做好了,呆會回去再補幾針針腳就行了。”蕭玉宜笑著點了下頭。


    “娘,”蕭王氏跟婆婆通氣道,“玉錦和玉俏也是玉珠侄女的妹妹,要不要一起帶過去?”


    “你若是有心,帶過去讓她們姐妹見見麵自然是好的。”蕭容氏看著兒媳的眼神越發的慈愛,“你若是真想帶她們,等會我就問問她們,以後她們也是要嫁在京中,姐妹彼此間感情好,以後也能多家來往的人。”


    多通來往,於哪家都無遺於多餘路,而且大兒媳為堂家侄女多行點方便,對她們好點,這對玉宜的將來也好。


    兒媳心胸向來放得寬,又是個知恩圖報的,蕭容氏隻可憐她那大兒沒那福氣,年經輕輕就拋下妻兒和他們這對老父母離了這人世間,也沒有跟這樣好的媳婦白頭到老。


    老頭子在馬背上打了一輩子的仗,手上不知沾過多少血腥,她年輕時候,也沒少做那心狠手辣之事,害過數條人命,手上也是不幹淨得很,可他們老頭老太婆沒有事,報應都報應到他們孝順,頭腦又好的大兒身上去了,於眼前的孤兒寡母,蕭容氏其實心裏一直是有愧的,總覺得是老頭子和她害了他們的大兒。


    她這麽多年對著她這大媳和孫兒孫女盡心盡力,何嚐不是存著彌補之心。


    但如若兒媳不是個聰明又領情的,她再幫他們,也幫不了多少,所以時至今日他們一家有這光景,也是他們一家自個兒憑自己的本事得來的。


    “誒,您就問罷,我看玉錦和玉俏也是想去的,這段時日也是跟著玉宜一起給玉珠家的小金童做了鞋襪的。”


    “是的,奶奶,”蕭玉宜在祖母身邊輕聲柔聲道,“妹妹們做起針線活來,比玉宜還要認真三分,都快要把玉宜的心意比過去了。”


    “你啊……”蕭容氏拍拍探到她臉邊的孫女兒的臉,歎道,“沒讓老婆子白教,你有容人之量就好,要知道人活在世上,一個人走路是走不到頭的,總得有那麽一兩個合得來的人陪著你走到尾。”


    “玉宜跟妹妹們感情也是真的好,祖母不必憂心我們的以後,我們不會離心的。”蕭玉宜寬慰著祖母。


    “你心裏有個數就行。”蕭容氏輕歎了口氣,她是活不到看孫兒們活一輩子的歲數的,就當她們姐妹是真的好,能好一輩子,這樣她心裏也就真的能好受點。


    果不其然,蕭玉錦跟蕭玉俏也是想去的狄府的,她們倒不是想去跟蕭玉珠攀什麽交情……


    來跟她們說親的幾家人家裏,有幾家是非常不錯的,等她們嫁過去之後,身份當然是不能跟當王妃的的玉宜姐姐比,但還是要比隻嫁進寒門之家的玉珠姐姐要好上那麽一些的,她們此番前去,主要也是想前去說幾句感謝話,表表心意。


    因玉珠姐姐給玉宜姐姐做的好媒,祖母和她們跟過來的母親都沒使上什麽力,她們就已能嫁到比以前打算還要好上一些的好人家,畢竟京中有許多人都想跟珍王爺做連襟,她們跟堂姐是同一支的姐妹,與她比別家的姐妹還要親上一些,自然那最好的就落到了她們身上。


    蕭玉錦與蕭玉俏跟著蕭玉宜同進同出得久了,也是在她們這個堂姐身上學得了不少,而祖奶奶那雖有些偏心,但該教導她們的也是一處不落,所以她們心思雖比蕭玉宜要遜色些,但論做起人來,卻是不比蕭玉宜遜色的。


    **


    蕭王氏帶著蕭家姐妹登門拜訪,幾人看到蕭玉珠的肚子時,都還是小吃了一驚,僅一月不見,懷胎六月的蕭玉珠肚子大得就像身懷八*九月一般。


    “莫不是雙胎?”一坐定,蕭王氏忍不住猜道。


    蕭玉珠微笑輕頷了下首,她這段時日一日要吃四五頓,半夜餓醒還要多吃一頓,可吃這麽多,肉都沒怎麽長在身上,都長到肚子上了,肚子大得離譜,喜婆猜她可能懷的是雙胎,找來的大夫也說怕是雙胎,“大夫也說是雙胎來著。”


    “這可是大喜事啊,”蕭王氏驚喜道,“一舉得兩,再好不過的喜事了。”


    看她這嬸娘是真心為她歡喜的樣子,旁邊三個妹妹都好奇喜悅地看著她,蕭玉珠嘴邊笑意也深了,“是。”


    “收生婆可是找好了?”


    “找了,”蕭玉珠微笑著說,“珍王爺出的力,替我們家找了一個說是都去過宮裏給娘娘接過生的收生婆,那收生婆本事大著呢,到時候生的時候也就不用怕什麽了。”


    “這就好。”蕭王氏也是替蕭玉珠鬆了口氣,女人生孩子,無異於是要在鬼門關前走一道的,這接生的婆子要是老練,可能替女人省不少罪,尤其這是雙胎,更是危險呐,沒個熟手的好婆子,還真是讓人難安心。


    “這哪個妹妹做的?”蕭玉珠從她們給她的籃子裏拿出一雙紅色絲布做的襖襪子,明顯是給剛出生的小幼兒穿的,還在前麵繡了一對金元寶,看起來著實可愛得很。


    她拿出一雙,還有一雙一樣的大的在裏麵,這雙明顯看出來是長南穿的,蕭玉珠笑了起來,也一起拿了出來,看向蕭家的妹妹們笑著道,“誰這麽心靈手巧?”


    見她一臉笑意,蕭玉宜幾姐妹相互笑看了一眼,不一會,蕭玉俏稍稍舉了舉手,還朝蕭玉珠吐了吐舌頭俏皮地道,“沒想到玉珠姐姐懷的是雙胎,回頭玉俏再做一雙給姐姐送過來。”


    “誒,勞你費心。”蕭玉珠沒拒絕她的好意。


    “姐姐客氣了。”


    蕭玉珠又在籃子裏翻了翻,在最裏麵翻到了數塊繡著小金馬的的布兜,她拿了出來,讚歎道,“繡得這般栩栩如生,不知花了多少功夫……”


    “這是玉宜姐姐繡的,她還給長南繡了好幾雙那個,那個……”蕭玉俏說著說著就吞吐了起來,遂後不再說了,又掩嘴偷偷地笑,就連一旁看著麵色沉靜的蕭玉錦也掩嘴偷笑了起來,蕭玉宜被她們笑得幹脆拿手擋了臉,不敢看人了。


    蕭王氏也是見過那鞋的,看向女兒不由無奈地笑了一下。


    蕭玉珠去翻了翻,看到兩雙繡著小黑狗的鞋子,還別說,鞋子小,但黑狗的模樣卻是真真像足了真狗七八分的……


    “讓侄女兒見笑了。”蕭王氏看著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的鞋子,替女兒朝蕭玉珠歉意地道。


    蕭玉珠看得也是好笑不已,笑著搖頭道,“不瞞您說,這黑狗啊,還真真像足了珍王爺身邊的那條黑狗……”


    蕭玉宜聽了,悄悄把臉上的手放了下來,看向了蕭玉珠。


    “它叫黑子,妹妹聽說過沒有?”


    蕭玉宜紅著臉,咬著嘴輕點了一下頭,道,“聽說那狗就跟珍王爺的家裏人似的,珍王爺寶貝得很。”


    “是呢,它是條好狗,常陪長南玩……”蕭玉珠看了看小鞋子的針線,針腳齊整又結實,看起來就知經穿得很,且鞋麵都是上等的精布,一看就知道是蕭玉宜費了心的,她那片對小孩子的心意也足以從細密的針腳中看得出來了,“真是讓妹妹費心了,回頭珍王爺與我家那小子回來,我就給他們義父義子看看,改明日就讓長南穿上。”


    蕭玉宜聽得臉一下就全羞紅了。


    蕭王氏好笑地看了害羞的女兒一眼,才偏過頭來與蕭玉珠笑歎道,“難為你,為她花這麽多心思。”


    “嬸娘哪的話。”


    蕭王氏這次帶了蕭家三個女兒來,也不好在蕭玉珠這裏久留,再讓她們姐妹幾個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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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玉珠留了她們一次,幾人又說了一會話,蕭王氏再提出要走,她也就沒有多留了。


    走時,蕭王氏跟蕭玉珠走在最後,她悄悄跟蕭玉珠說起了蘭先生教養蕭玉兔的事,“是個真有些手段的,沒幾日,那兔子一見到我,不等身邊的丫環提醒,都會主動跟我行禮了,我說她怎麽敢把女兒嫁進皇家,原來打的是這主意,我聽說要是親事成了,那蘭先生還會跟過去,那蘭家先生跟他們家定了這個數的活契。”


    蕭王氏手掌一翻,連翻了三次。


    十五年?


    蕭玉珠笑了笑,“我隻聽過蘭家女先生的名氣,聽說都是知書達理的女中英傑,個個皆才華橫溢,誰家能得蘭先生教養,想來都是好事。”


    “好事?”蕭王氏翹起嘴角譏俏地笑了一聲,淡淡地道,“也別小看了他們一家,大的小的,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到時候,那隻兔子若是真嫁給了軒孝小王爺,到時候能回壓他們一頭,從此就誰也別想從他們主家那一支手裏再得個好,到時候族裏麵的公帳,他們全族從外麵收回來的銀錢,他們家怕是更是隻分一份把另一份隱了,而下麵的族人又都想靠著他們家一點,就算少分了,又苦於這麽多年都找不到證據,就更不敢吭氣了。


    他們家若是不從族裏斂那麽多錢財,蕭青那個人怎麽升得上去?這請蘭先生的銀錢,不知又是費了幾萬兩金,若不然,一般達官貴人之家都隻請得起五年的蘭先生,他們一請,就能請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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