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抿唇輕笑:“我回來時到達了一個陌生的位麵,正好撞見兩幫人馬在交戰。”


    “真的假的?那些人修為怎麽樣?”邱樓迫切的問道,連情緒低落的雲若寒和明夜也不覺高高豎起耳朵,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想要劃破虛空,目前還隻是一個空空的夢。


    十二眉梢一挑,抬手重重在邱樓的腦門上一戳:“是什麽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的交鋒,修為嘛,大多是武尊。”


    “切!還以為能有什麽大場麵呢,不就是武尊嘛。”邱樓聞言,瞬間眸子裏的光亮黯淡下去。


    “若不然,你以為呢?”十二靠在淩宇寒懷中,斜睨著她,出聲問道。


    “至少也要是武神啊,武帝啊之類的,我還以為其他位麵的人全都是高手!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嘛。”邱樓撅著嘴,對其他位麵的存在,幾乎所有的武者都抱著十成的好奇,沒有人喜歡一直處於巔峰,想要變強,那麽就得找到更為強大的對手。


    隻是在聽到那兩個神殿的人,居然才是武尊時,邱樓深受打擊。


    “如意,此番離開這裏,你準備去哪兒?”雲若寒將話題轉開,一雙碧波蕩漾的眸子裏淌著的是一片醉人的溫柔,十二剛要開口,冷不防,感覺到腰間一緊,被人霸道的從後圈住身體,她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餘光瞥到某個醋意大發的家夥,頓時啞然。


    “她要和我一起回神王殿。”淩宇寒態度強硬,幾乎是在宣告。


    “什麽?這麽快就要回去了?”邱樓一聲驚呼,她還沒玩兒夠呢!也隻有在十二身邊,她才會有那種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的感覺。


    “你們也該回各自的宗派了,”淩宇寒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他怎麽可能放任她們這麽多人跟著?打擾他和十二的二人世界?別忘了,這堆人裏,可是有兩個對她虎視眈眈,他還沒有大方到隨時隨地帶兩個情敵在身邊,“這次誅殺白子墨,你們的人各有傷亡,不需要回去向掌門稟報嗎?”


    一句話,堵得眾人啞口無言,的確,他們的身份在各自的宗派都是數一數二的,但是,身份再高,也大不過掌門去,更何況,此番他們帶出來的都是宗派裏的精英,可回去的卻不足一半,這件事若是解釋不好,難免門中人會對他們或者是十二,心懷怨恨。


    “況且,再過段時間,我會親自請你們來神王殿。”淩宇寒邪魅一笑,笑得天地都為之失色,妖嬈、嫵媚、邪肆,整個人慵懶的靠在冰涼、清爽的山壁上,眼眸中流轉著的精芒,卻叫人毛發倒豎!總覺得像是在算計著什麽一樣。


    “親自?”邱樓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這件事,他還需要密切的謀劃,多做準備,到時候定然會給他們一個巨大的驚喜,或者是驚嚇?


    “切,”邱樓翻了個白眼:“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的?吊人胃口的混蛋!”


    或許是十二和淩宇寒的關係發生了轉變,邱樓的態度,也在不經意間變化起來,若換做以前,給她一百個膽,她也不敢在神王殿的未來殿主麵前對他公然叫囂,那可是大不敬!神王殿屹立於玄武大陸頂端,受盡四國民眾、武者的膜拜,威望更是淩駕於皇族之上,誰敢不要命了去挑釁對方的威嚴?


    又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


    十二眉梢一挑,看向淩宇寒:“你在打什麽啞謎?”為什麽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放心,總不會害你。”淩宇寒寵溺的笑道:“總之,是為了你好。”


    十二見此,也沒多問,反正他不會害她不是嗎?至於其他的,他若想說,自然會說,她的好奇心一向不強。


    在山洞裏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就飛下火山,準備各自啟程離開,雲若水和邱樓心裏滿滿的盡是不舍,她們是女孩子,自然可以一人抱著十二一隻胳膊嚎啕大哭,盡情的敘述自己的不舍之情。


    雲若寒苦笑一聲,說實話,他也想試試這麽做,但他還沒傻到自討沒趣,不說對他和明夜盯防森嚴的淩宇寒,便是如意,若他真做了超出朋友的大膽舉動,在她心裏,或許就會連一席之地也沒有了。


    “好了,又不是見不著麵,怎麽哭成這樣?”雲若寒伸手一拽,將自個兒的小妹,從十二的懷中給扯了出來,卷起袖口,體貼的為她擦拭掉臉上的水漬,口中長歎一聲:“上次也是這樣,你就不能長大一點?左右如意哪兒也不會去,等他們此番回了門派,將事情解釋清楚,你不就可以去神王殿見她了嗎?”


    這番話是對她說的,同樣也是對雲若寒自己說的。


    他是男子,不論是不舍也好,是不願也罷,他終究無法做到如雲若水這般,肆無忌憚的宣泄著自己心裏的情緒,所以,他隻能夠靜靜的站在十二麵前,伸出手,將她重重抱在懷裏,力道重得十二有些難受,卻不曾表露一分。


    她能夠感覺到,這個懷抱的主人正在顫抖,正在壓抑著,克製著什麽。


    “如意。”近乎沙啞的嗓音在十二的耳畔炸響,她眉心一凝,已顧不得一旁麵沉如墨色的淩宇寒,低聲問道:“怎麽?”


    鮮少見雲若寒會露出這樣的脆弱,終究,她還是傷到了他。


    可感情這個東西,真的是萬般不由人,隻能說,他們有緣卻無份!


    可以做朋友,做同伴,做兄弟,卻獨獨做不了世界上最親密的愛人。


    “記得好好照顧自己。”雲若寒沉默了許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眼眸深沉,古井無波,十二知道,他本想說的,理應不是這個,但……


    鬆開手,雲若寒臉上已然掛上了溫和的笑,“下次再見。”


    說罷,他徑直轉身,提起雲若水的衣襟,飛上虛空,隻留下雲若水不停掙紮、驚呼的聲音,從天空之上墜落。


    “混蛋老哥!給我鬆開啊啊啊。”


    “你小心點,摔下去真的會死人的!”


    “如意姐姐啊,我一定會在最快時日內趕到神王殿去看你的,你記得想我啊。”


    ……


    即使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但雲若水中氣十足的嗓音,卻盤繞在整個蒼穹。


    “主子,”明夜上前一步,抱拳道:“你好好保重。”


    明明心裏有無數的話想說,有千言萬語想要告訴她,可當他對上十二唯有真摯與坦誠的視線時,那些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他早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站在她身後,保護她,為她掃平一路的障礙,那麽,即使她身邊的人,不是自己,也無關緊要吧?


    這樣想著,即使心頭苦楚滔天,明夜終是擠出了一抹淺淡的笑,似雪山上純潔的一朵雪蓮花,素淨、清澈,美好,一如十二初見他時,那樣,明明落魄得連街上的乞丐也不如,可一身風華,卻是難掩。


    “去吧,很快就會見麵的。”十二衝著明夜揮了揮手,算是告別,她已經習慣了目送人離去,今日的分離,是為了他日的重新聚首,值!


    邱樓眼眶紅了好久,淚像是抹不幹一樣,雙眼腫得好似核桃,她死死揪住十二的衣袖,一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走的模樣。


    “還不快走?”明夜橫了邱樓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走不走關你什麽事?我就是想要留在如意身邊,如何?你咬我啊!”邱樓叉著腰,紅腫著一張臉,凶神惡煞的瞪著明夜,似要將他給生吞活刮了一樣。


    “豈敢豈敢,我若咬你,可不就與你的品張一致了嗎?”明夜譏諷一笑,料想以邱樓的智商恐怕根本聽不出他指桑罵槐的話。


    “哼,”邱樓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十二:“如意,我可真走了,你別想我啊。”


    十二嘴角微微一抽:“安心,我不會想你的。”


    “你就不能說點謊話來騙我嗎?幹嘛那麽實誠。”邱樓撅起嘴,隱隱又有了洪水爆發的趨勢,還好明夜眼疾手快直接一個手刀,就把邱樓給製服得服服帖帖的,將人抗在背上,明夜回過頭,對十二道:“主子,再回。”


    “一路小心。”十二揮著手,目送明夜和邱樓的身影消失在天空,這才轉身,冷不防,被眼前一張放大的妖孽臉龐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出手,還好最後關頭理智克製了她。


    眉頭緊緊皺著,“你不出聲站在我背後是做什麽?”


    萬一她一個沒留意,真的把他當做賊人給擊殺了怎麽辦?


    “我在觀摩你如何百裏相送你的狂蜂浪蝶!”淩宇寒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說道,尤其是在百裏相送上,更是字字重音!雙眸有兩團細微的火苗在攢動。


    “這種醋有什麽好吃的?”十二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她怎麽誰不好找,偏生找了個醋意大發的人共度一生?


    難不成日後,所有非雌性生物,她都要離得遠遠的?


    “哼,剛才你幹嘛讓雲若寒那居心不良的家夥抱你?”淩宇寒陰沉著一張臉,冷聲質問道,她是他的!怎麽可以被別的男人抱在懷中?若不是知道十二隊雲若寒沒什麽感覺,又見那人苦苦癡戀,他絕不會允許有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她動手動腳!


    誰也不行!


    十二眉頭一皺,主動上前牽起了淩宇寒的胳膊:“好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可是他抱你了!”淩宇寒不依不撓的說著,神色頗為委屈。


    “不會有下次了,我發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勉強你。”


    ……


    隨風傳來的,是他們並肩同行時的話語,甜蜜、幸福,被清晨的日光拖長曳地的兩道影子,在黃沙遍布的沙漠,拖得很長,似有種天荒地老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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