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孩子的破布袋子裏還有沒有符籙了,要是就那麽一張可就悔了。


    還有剛才這孩子把那剩飯剩菜應該都倒進了這破布袋子裏了,要是有符紙也怕是給糟踐了。


    可是他拿過破布袋子輕得很,不像有東西的樣子,難道這孩子把飯菜裝到別的地方了?


    還能藏到她那破道袍裏邊不成?


    不過他在意的可不是這剩飯剩菜,他把手伸進破布袋子,摸了半天,裏邊什麽都沒有。


    他不信,又把破布袋子翻來覆去找了好幾遍,別說符紙,就連個頭發絲都沒有。


    子虛道長一屁股跌坐在床上,這真是白忙乎了。


    那一張賣了一百金的符紙是一個陌生道友送給他的,他憑著那張符紙除掉了一個鬧騰了百年的厲鬼。


    他蔣半仙的名號也就傳開了。


    可是他還是更願意別人稱呼他子虛道長,畢竟蔣是他俗家的姓。


    在包子攤前,他一看到這小孩子手裏拿的符紙,就覺得跟自己上次賣一百金的符紙特別的像,有異曲同工之妙。


    也想知道這孩子的符紙是從哪來的,他想找到畫符紙的人,拜師。


    他一把年紀了,不想再過招搖撞騙的日子,想學點真本事。


    小焉寶把一隻眼睛欠開一條縫,看著子虛道長那一臉苦瓜相,心裏樂出了豬叫,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我師父和師兄們都無法從這個如意袋裏拿出東西來,你還想偷我的符紙,做夢吧!


    師父叮囑過她,不能讓人知道她的如意袋是寶貝,不然遭人惦記。


    小焉寶嘴上答應著,卻沒告訴師父誰也惦記不去的,因為隻要她在心裏呼喚如意袋,如意袋就會來到她身邊。


    她還故意試過好多次,把如意袋丟掉,然後回到道觀在心裏呼喚如意袋回來,轉瞬,如意袋就回到了自己手上。


    百試百靈。


    所以她才敢在明知道這個子虛道長留下來的心思,還敢呼呼睡大覺。


    小焉寶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砸門聲吵醒的。


    “子虛道長,快救命啊!”


    小焉寶拔下頭上的木簪子就朝門口扔去,擾人清夢無異於謀財害命。


    木簪子不偏不倚從門格子裏穿了出去,插進了敲門人的帽子上。


    外麵敲門的人一下子就沒了聲,眼睛往上翻著,想看清是什麽東西插在了自己帽子上。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天帽子被戳了兩個窟窿。


    子虛道長一臉怒氣地打開門,“被鬼攆了,大半夜叫喚啥?”


    門外的夥計回過神來,“我們掌櫃的家裏出事了,您和小道長快去看看吧。”


    子虛道長把手一伸,“請我辦事,就得按我的規矩來。”


    夥計趕忙拿出一張銀票,放在子虛道長手裏,“掌櫃的說了,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子虛道長看了一眼手裏的銀票,五百兩,看來這陳掌櫃家的事不小啊!


    回頭看一眼焉寶還在捂著耳朵睡覺,他轉身把焉寶的小手從她耳朵上拿下來,“我就跟你說了,那飯可不是那麽好吃的。”


    焉寶爬起來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瞥了一眼子虛道長,“那這銀票更不是好拿噠。”


    子虛道長趕緊把銀票塞進懷裏,怕又被截胡了。


    小焉寶捂著嘴偷笑,“一會兒打不過可別哭鼻子呦。”


    子虛道長:“你當我是你呢?”


    小焉寶騰地從床上站起來,小手叉腰道:“我可從來不哭鼻子,你們這些老頭子才動不動撒潑打滾,哭鼻子呢!”


    她師父每次從她這裏拿不去想要的東西,就哭唧唧耍賴。


    夥計一看這一老一小還在討論這哭不哭鼻子,掌櫃的家裏都亂成一團了。


    他衝進屋來,一把抱起焉寶,“兩位道長快些吧,再晚,掌櫃的命都不保了。”


    然後抱著小焉寶撒腿就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搶了誰家孩子呢。


    子虛道長瞥了一眼床上的破布袋子也跟著追了出去。


    足足跑了有一刻鍾,夥計才在一個大門前停下腳步。


    大門裏麵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夥計居然站在門外不敢推門了,他走時院子裏還亂作一團,現在……不會是都死了吧。


    這麽想著,不由倒退了一步,想讓子虛道長先進去。


    可是小焉寶小手往出一伸,院門就開了。


    院子裏的場景令人毛骨悚然。


    好幾排人齊刷刷跪著,眼睛發直,姿勢詭異。


    夥計嚇得兩腿發抖,險些摔了。


    小焉寶安撫地摸了摸夥計的頭,順便把夥計帽子上的木簪子拔了下來。


    朝院子裏的角落就扔了過去,一聲慘叫震得人心直發毛。


    小焉寶捂住了耳朵,“真難聽。”


    夥計驚恐地看著木簪子扔過去的地方,什麽也沒有,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


    子虛道人看到院子裏的場景眉頭一皺,不過還是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迅速把身上的包袱解下來,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瓷瓶,滴出兩滴液體抹在眼睛上。


    就見角落裏站著一個身穿紅衣,麵容清麗的女鬼,身上的戾氣卻讓人心膽俱寒。


    隻是她肩頭上插著一支木簪子,還在往外滲著綠色的液體。


    女鬼疼得麵色扭曲,幾次欲把簪子拔出來,可是手還沒等靠近就又縮了回來。


    幾次掙紮過去,最終麵部猙獰著把木簪子拔了下來,可是女鬼的手已經焦黑一片。


    子虛道長二話不說,卷起包袱轉身就跑。


    麵子永遠沒有命重要。


    他打不過這隻已經不僅僅是厲鬼的女鬼。


    小焉寶往前一撲,抓住了子虛道長的後脖領子,“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子虛道長竟然沒掙脫開一個小奶娃的手。


    子虛道長一咬牙,把銀票從懷裏掏出來,“你能,你去。”


    他倒要看看一個沒了符紙的小奶娃有什麽本事對付這隻有道行的女鬼。


    小焉寶讓夥計把她放下來,笑眯眯地把銀票放進如意袋。


    子虛道長揉了揉眼睛,他明明記得這個破布袋子留在了客棧的床上。


    他臨出門時還看了一眼,是自己記錯了?


    就在他不解時,旁邊的夥計驚叫出聲,“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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