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內,柴邵居中躺臥,兩側站滿了忙前忙後的禦醫。


    王醫正端著剛剛調製好的鹽糖水,用湯勺小心翼翼的喂昏迷不醒的柴邵。


    單婉娘則跪坐在一側,給柴邵測量血壓和體溫。


    “高壓兩百,低壓一百六!”單婉娘剛剛學會使用血壓儀,還不怎麽自信,又給柴邵量了一次,這才放心報出數來。


    收好血壓儀,又從柴邵腋下抽出體溫表:“高溫四十二度!”


    “讓王大蟲煮鍋濃鹽水。”李斯文聽到單婉娘的數據,頭也不抬,直接吩咐。


    孫紫蘇跪坐在李斯文一側無所事事,迷惑的小眼神看著他雙手不斷的按摩柴邵的耳廓,不禁好奇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譙國公的病症很複雜,不僅是瘧疾導致的脫水和高熱,還誘發了高血壓!”


    李斯文手上不停,神色異常鄭重,解釋道:“高血壓會導致顱壓增高,引發腦出血,一旦腦出血就會導致患者昏迷乃至於偏癱。”


    “想要救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降壓、降溫,然後再補充水分治療脫水,補充糖增加體力。”


    王醫正一邊喂水一邊豎起耳朵,低聲問道:“請教侯爺,高血壓是什麽病症?”


    “這種病症講解起來太複雜!”李斯文動作一滯,抬頭看了他一眼:“某隻能告訴你,高血壓應如何診斷。”


    “頭暈、耳鳴、頸項板緊、疲勞、心悸,尿血等,嚴重的話會出現視物模糊、鼻出血等症狀。而一旦上述症狀出現三種以上,便可以診斷為是高血壓!”


    王醫正像是想到了什麽,倒吸一口涼氣,駭然道:“那陛下.......”


    麵對王醫正的驚恐不安,李斯文倒是不慌不忙:“正因為陛下也有上述症狀,某才教你等急救的辦法。”


    說話間他從單婉娘手中接過一根空心針,飛快的刺入柴邵的耳垂,又取出一個茶盞放到了空心針的下方。


    不多時就放了足足半茶盞的血,他這才又換了一隻耳朵。


    “放血?”王醫正見此,震驚的看向李斯文。


    “嗯!放血降壓。”


    李斯文微微點頭,他當然不會告訴眾人,降壓首選是吃藥,而單婉娘隨身攜帶的醫箱中就有降壓一號。


    但可惜的是這種藥品數量有限,吃完了也沒地方購買。


    因此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柴邵和他非親非故,甚至柴令武和他還有誣陷之仇,直接放血對他而言就是最佳選擇。


    放完血,李斯文收好空心針,然後解開柴邵衣襟,讓一名禦醫用白麻布蘸著濃鹽水,給他擦拭身體,物理降溫。


    大帳之外,孫紫蘇和單婉娘已經按李斯文的吩咐,研磨了兩大碗青篙汁,一碗帶著青草味,一碗卻有一股腥臭味,讓兩名禦醫送了進去。


    李斯文從禦醫手中接過藥碗,先是嗅聞了一下,而後才吩咐道:“先給譙國公服用青草味的這碗,等體溫降下來,再喂帶著臭味的這碗。”


    “以後每個時辰都要按這個順序喂一次藥,連續喂藥三次之後,估計體溫就會恢複正常,人也就能蘇醒過來了。”


    在醫院治療瘧疾,是需要按照患者體重來計算青蒿素用量的,但在這個醫療條件簡單的令人發指的年代,隻能讓他多喝幾碗。


    反正青篙汁跟坤劑不一樣,喝多了也死不了人。


    “諾!”兩名禦醫向他行了一個弟子禮。


    這是由於李斯文進營之後,傳授醫術允許眾人旁觀,對於問題也從不藏私,因此以王醫正為首的一眾禦醫,都自發的尊他為師,見麵行弟子禮。


    安排好一切後,李斯文抹了把汗,走出大帳。


    一眾人一窩蜂的全都圍了上來,為首的柴哲威最是焦急,問道:“侯爺,家父怎麽樣了?”


    李斯文對柴邵的身體狀況已經有了明確的判斷——高血壓引起了腦出血。


    而他用空心針刺他耳廓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微弱意識,說明問題不大。


    “某已經竭盡全力,雖然保住了譙國公的命,但恐怕......以後行走坐臥,都需要有人攙扶了。”


    柴哲威和馬玉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安慰道:“不礙事不礙事,隻要家父活著就好,多謝侯爺!”


    別看柴邵以後行動,坐臥不便,無法再領軍,但隻要他活著,就是大唐的功勳老臣,沒人敢隨便欺辱柴家。


    這也是為何,李斯文在被長孫衝、柴令武誣陷暗害太子李承乾時,杜荷明知道他是被冤屈的,卻連給他作證的勇氣都沒有,而是選擇躲在府中當了縮頭烏龜。


    這其中固然有長孫無忌權勢滔天的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卻是杜家頂梁柱,杜若晦病故了,杜荷失去了靠山,做事自然瞻前顧後,沒了底氣。


    反之,靠山依舊健朗的程處弼、房遺愛和侯傑,就敢直接堵住柴令武狠狠暴揍一頓,事後也沒人敢拿這說事。


    等柴哲威和馬玉滿意離開,李承乾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又是驚奇又是羨慕的看著他。


    “沒想到二郎跌落懸崖,不僅人沒事還遇到了仙師,為何上蒼獨厚二郎,卻對孤視而不見。”


    對此,李斯文不想解釋,嗬嗬兩聲,從嘴裏吐出倆字:“人品!”


    李承乾一口氣憋在喉嚨裏,這很真實,也很受傷.......


    李恪走到他身邊,表現的義正言辭:“侯爺何必言辭傷人,高明畢竟是太子,要留幾分麵子。”


    李斯文斜了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冷淡道:“麵子?麵子能值幾個錢!有這個傷春悲秋的時間,還不如去為長安百姓多做點事情。”


    “孤能做什麽事!”李承乾雙眸一亮,目光如炬的盯著他看。


    “長安本身就是一個居住人口幾十萬的超大城市群,又是絲綢之路的起點,導致每天都會有來自天下各地的數萬商賈出入不止。”


    李斯文神色異常鄭重,幽幽道:“熙熙攘攘,車水馬龍,雖然給長安帶來了無數的財富,但也給疫病爆發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而一旦爆發瘟疫,長安就會從人群來往絡繹不絕的白玉京,變成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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