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瀾親親他的唇,手熟練地在葉溪後背輕拍:“能了,不能也得能。”哄一次睡一次,不信不行。葉溪當然是想早點睡的,不然明天犯困怎麽辦,明天沒有午覺睡。窩進霍如瀾懷裏,閉著眼睛感受後背有規律的輕拍,葉溪打了個哈欠,往霍如瀾懷裏縮了縮,意識就迷離了。他說得含含糊糊:“霍如霍……明天……明天是個好日子……”霍如瀾輕拍著他後背,聲音低沉溫柔,眼裏含著期待和喜悅,“是的,明天是個好日子。”第205章 “最後的最後,是白頭到老。”今年的四月十六是個好天氣,晴空萬裏,陽光明媚,溫度適宜。不似當年的四月十六,下著小雨,陰冷潮濕,身上的疼痛難忍。快下午三點,良辰吉時,新人即將入場。婚禮的熱鬧和喜慶彌漫整個島嶼。一夜盛開的玫瑰花海,一排排隨風飄動的紅色愛心氣球,掛著紅燈籠的椰樹,綁著紅布紅線的姻緣樹。上麵的木牌又多了不少,是客人們看見姻緣樹以後,親自寫了祝福掛上去的,祝福這對新人婚姻幸福美滿。月老和丘比特的雕塑也掛著紅布和玫瑰。教堂和酒店門口的,修剪成愛心型的幾棵大灌木叢也逃不掉,都被霍如瀾貼上兩張大“”字。在一片說笑聲中,霍成鬆和容嵐作為新人父母,親自打開教堂大門,站在門口迎接賓客進入教堂參加婚禮。霍如瀾早就定製好的小金牌和小金珠,用精致的金絲鏤空禮袋裝好,一個袋子裝一對金牌,或者是一個袋子裝九粒小金珠。由霍成鬆和容嵐出麵,送出給入場的賓客大人送小金牌,小孩送小金珠。收到的來賓也是既驚訝又讚歎,這霍家又出了個情種,兒子隨老子,這婚禮的隆重程度,跟他爹當初的不相上下。小金牌和小金珠他們都看過了,上麵的花紋描著的都是玫瑰和茉莉,任誰打聽打聽就知道了霍如瀾的愛人最喜茉莉。再看霍成鬆和容嵐,滿麵紅光,熱情迎接賓客入場,臉上的笑就沒停過,上揚的嘴角就沒下去過。教堂的熱鬧傳到酒店。頂樓的中式婚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大紅色,不管是裏房還是外廳。掛在牆上的對對喜帖,貼在門框的雙雙喜聯,燃著的一對大紅燭,大大小小的紅燈籠,紅色紗幔門簾和剪製窗花。床頭櫃、床尾凳、邊櫃,連床頭的裝飾門和天花板的邊沿設計都是紅色的。婚房全部選用圓形的紅色中式燈飾,代表了婚姻的美滿與和諧。大紅色的黃梨木喜床旁邊,大大小小的貼著“”字的樟木箱整齊擺放在一起按照古代的婚禮標準,一共準備了兩百箱,一箱不少,箱箱實貨。裏麵放著霍如瀾提前一年半就開始定製的手工繡製的兩套鳳冠霞帔、喜扇;霍家父母專門讓人定製的各類男士首飾、男士服裝鞋子、數不清的壓箱紅包,傳統又別致;車鑰匙、房產證和霍氏集團股權書全部被霍如瀾壓箱底,這是他給葉溪的新婚禮物,盡管他們領證時候早已經簽過字;穆丞陽、顧清、陸川寧、溫鈺、書景鶴、黎安知、徐亦祺、許越安、唐臨禹、薑琛,他們伴郎團一共十個人,這次都添了十幾箱古董花瓶和玉石翡翠,還有房產證。在他們幾個一起長大的兄弟裏,隻有霍如瀾是最小的一個弟弟,對於葉溪,他們愛屋及烏。他們今天結婚,他們作為大哥,給霍如瀾和葉溪添了一點當婚禮壓箱,亦如當年的陸川寧和溫鈺結婚的時候一樣。中間,霍如瀾當初親手寫下的燙紅金字婚書鋪開在婚房最中間放置的禮架上,任誰一進來就能入眼可見。另一邊,擺著紫檀木打造的博古架,上麵放置著名貴花瓶、古董、瓷器和陶器,亦或是茶具,單拎出一個都是六七位數的價。將婚床與外廳隔開的,是一座紅木中式屏風,用硬木做屏框,中間加屏芯,屏芯以紅絨繡製大婚圖為表麵裝飾。頂樓的整層婚房,都是這樣的中式風格。葉溪化好婚禮妝容,坐在喜床上,看著已經穿好西裝的霍如瀾從衣櫃取出他的那套定製西裝走過來,站在他麵前。“給你換過那麽多次衣服,這是最緊張的一次。”霍如瀾說。葉溪眼睛酸澀,握住他伸出來的手,慢慢站起來。他眼角微紅,抬頭看著給他係襯衣扣子的霍如瀾,開玩笑說:“跟我這個不講理的黏人包結了婚,後半輩子就都得給我換衣服了。”霍如瀾低眸,給他整理一下襯衫衣領,牽起葉溪的手,低頭在他手背吻了吻,“我求之不得。”“霍如瀾啊……”葉溪眨去眼睛的濕意,扶著霍如瀾肩膀踮腳,吻了下他的唇角:“抱歉,我沒有什麽能給你的。”“我對你好,不是想讓你對我有所回報。”霍如瀾拇指輕輕劃過葉溪眼角,拿過一旁的西裝為葉溪穿上,細細幫他係好扣子,垂頭給他戴上袖扣,“我愛你,你光是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我也愛你。”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霍如瀾低著頭,給葉溪打領帶,蹲下身,給葉溪穿鞋子,給他穿好衣服,抱著他,接了個吻。“葉溪,”他看著葉溪的眼睛,說:“我對你,是真心的。”霍如瀾緊抱著他,揉揉他的後頸,“我愛你,你可以理所當然的享受我的愛意。”葉溪突然止不住眼淚滑落,壓抑著哭聲,上前一步,抱著霍如瀾的腰,輕輕靠進他懷裏。他從小到大都不是一個討喜的人,葉溪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是霍如瀾願意愛他。義無反顧的,無條件的愛他。他把他的父母和朋友分給自己,用盡心思幫他發展事業,好吃好喝給他養身體……他邁出一步,霍如瀾已經朝他走了一百零一步。“哭紅了眼睛,等會兒出去別人都以為我欺負你了。”霍如瀾笑著,抽了紙巾小心地給葉溪沾去溢出的淚水。葉溪眼淚還在簌簌往下掉,唇角卻彎著一抹笑,他說:“沒欺負,我是喜極而泣。”“好,你是喜極而泣。”扔了紙巾,霍如瀾揉揉他的頭發。把一張幹淨手帕放進葉溪西裝胸前的口袋,細細折好,霍如瀾一臉平靜地說:“要是等會兒我哭了,你記得掏出來給我擦擦眼睛。”又將另一張手帕放到自己口袋裏,“你哭了,我也給你擦。”葉溪哭笑不得,他是怎麽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麽好笑的話來的?被他這麽一逗,葉溪止了眼淚,抬手給霍如瀾整理一下口袋的手帕,又給霍如瀾撫了撫衣領,他拿過手邊放著的黑色領帶,垂眸看了一眼上麵的同款茉莉花紋。他們全身上下,都是情侶裝。今天婚禮的所有衣服,也是情侶裝。踮腳給他係上,熟練地給他打領帶,霍如瀾彎腰配合,眼睛看著葉溪纖長垂落的睫毛。“我很少給你打領帶。”葉溪說。除了一起去上班的時候,葉溪其他時候都沒怎麽給霍如瀾打過領帶。他愛睡懶覺,起床的時候霍如瀾早就去上班了,一開始的時候還能爬起來給霍如瀾打了領帶再睡。後麵霍如瀾慣著他,葉溪就起不來了,不上班的時候天天在家睡到自然醒,霍如瀾的領帶都是他自己打的。“我沒少給你打領帶。”霍如瀾眉眼帶笑。這確實,葉溪的領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霍如瀾給他戴上的,還有百分之一是葉溪自己外出出差,霍如瀾不在他身邊的時候。葉溪樂了,給他係好領帶,拍了拍他胸口,取出一旁禮盒裏的新郎簪花,戴在霍如瀾胸前。霍如瀾看了他兩秒,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接過他遞來的簪花,低頭,為葉溪戴上。他說:“你今天真好看。”葉溪牽起他左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你今天也好看。”手指輕輕撫過愛人的西裝,為他撫平衣領和衣角,葉溪手指滑到衣袖時,霍如瀾接住他的手,握在手心。相視一眼,不禁失笑。時候不早了,換好衣服,霍如瀾開門讓顧清他們進來,再讓化妝師補補妝容。門一開,門口擠上十幾個腦袋,一直探頭探腦往裏麵看,手裏還各自抓著一支禮炮。“新人出來了嗎?”“還沒有,再等等……黎安知你小子別貼我臉!”“讓我看看讓我看看”門口熱熱鬧鬧,化妝師補好妝退下,顧清和溫鈺把兩束玫瑰捧花都給到霍如瀾和葉溪手中,隨後抱著兩個紅色樟木箱站在旁邊等著箱子裏麵是葉溪和霍如瀾辦完西式婚禮要換的衣服:敬酒時要穿的秀禾服,晚上回婚房時要穿的兩套鳳冠霞帔和喜扇。四月十六日下午三點整時,海島大樓最高處的大禮鍾敲響,聲音傳到島嶼每一個角落,新人入場。霍如瀾牽著葉溪的手,十指相扣,走出婚房,迎了禮炮,一路往教堂走,伴郎團一路給跟著一起迎新人的親朋好友發紅包和喜糖。剛出酒店,攜手的新人踏上一路鋪往教堂的紅毯,海島空中有數架直升機開過,無數玫瑰花瓣飄落,下了一場浪漫至極的玫瑰雨。新人走了多久,這場玫瑰雨就下了多久,一路喜迎,直到進入教堂。隨著神聖的《婚禮進行曲》和雷動的掌聲,走在鮮紅的地毯上,霍如瀾和葉溪十指相扣,穿過花門,慢慢地走進神聖的殿堂。四個小花童走在新人前麵。最前麵是穿著小西裝,抱著花籃,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往前走的辰安和景星。兩個胖罐的後麵,是同樣穿著小西裝,抱著花籃,小大人一樣嚴肅認真往前走的穆知夏和陸昀衍。伴郎團走在新人身後。許硯汀、黎青之、喬映、楊書越等等一起去迎新人的年輕朋友們已經在台下位置落座。霍成鬆和容嵐在台下看著他們,眼睛濕潤,時不時抬手拿紙巾沾沾眼角的淚花。從酒店婚房走到教堂,葉溪由霍如瀾牽著,一路上隻覺得感動、喜悅和開心,除了眼睛濕潤以外,他沒有感覺很緊張。但是現在看著離得越來越近的,托著宣誓書望著他們的牧師,他手心有些發汗。霍如瀾察覺到,握緊他的手,捏了捏,無聲安撫他緊張的情緒。葉溪眼角又濕了幾分,輕呼口氣,平靜下來,和霍如瀾一起站在牧師前。主持婚禮的牧師金發碧眼,鷹鉤鼻,留著大白胡子,穿著牧師服,神聖、莊嚴。他臉上沒有笑,顯得人嚴肅又認真,但葉溪看見了這位牧師眼睛帶著慈祥的笑意。這位是霍如瀾在國外留學時候的老師,同時也是溫鈺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