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他們快了一步,先到了醫院。車子直接開進地下車庫,一行人從車裏出來,上了一樓,直奔心理診療室。空無一人。何言料到了。他扭頭看了看外麵沉如黑墨的天色。雖然才下午四點,卻已經是黑夜了。現在過來的,一定是汪沆。“院長,我去醫院大門外麵看著點,您和盛董去心理診療室坐會兒等著。”周平說。何言搖頭:“天黑了,汪揚的副人格已經出來了,我們不要單獨行動。一起去外麵等吧。”“安排安保人員就位,提醒院內的同事們注意安全,提高警惕,那家夥會發瘋。”盛垣低聲。周平一邊答應著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安排事情,三人往門外走去,醫院的自動大門緩緩打開,何言一抬頭,遠處空曠的醫院大門外,一輛黑色的車子極速停下,掀起一大片水花。車門打開,汪沆一手揮掉司機遞來的雨傘,迎著傾盆大雨大步而來。那自命不凡的浮誇步伐遠遠一看,就不是汪揚的主人格。有病吧。覺得很帥嗎?何言皺眉在心底罵了句街,三人嚴陣以待往外迎過去。汪沆因為曾經持槍,家裏已經被警方控製清查過,肯定是不會再有武器了。何言才放心讓盛垣和周平跟過去。誰知道三人撐著傘剛踏入雨水,眼前的人身形一晃,“哐”的一聲直接倒在了他們麵前。“汪揚!”何言大步向前,趕緊蹲下來查看他的情況。盛垣和周平在一旁撐著傘,何言迅速翻看他的瞳孔反射,探及脈搏和頸部動脈。汪揚整個人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透濕,麵色發白,嘴唇卻透著異樣的幹燥的赤紅。雙眼緊閉,額頭滾燙。“叫轉運車!送急救!”何言沉聲。周平動作麻利,一個電話下不到十秒,轉運車就嘩啦推到院門口,急救人員迅速到位,推著人往急救室奔去。何言鬆了口氣,一回頭才發現盛垣一直給他撐著傘,那麽大的雨水攻勢下,他身上竟然幹燥清爽一點沒濕。而盛垣自己卻濕透了。“快去我辦公室洗個澡!”何言眉頭緊蹙,“一會兒著涼了。”盛垣點頭,跟著何言往院長辦公室走去。盛垣渾身是水,何言繃著臉一進門就把窗簾拉上燈火關掉,一把將盛垣抵在了反鎖的門背後。“嘶!冷!”盛垣濕透的後背貼上厚重的金屬門,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你也知道冷?!”何言沉聲,眸光毫不客氣盯著他的眸子,“現在知道冷了?在雨裏不好好打傘的時候不知道冷?我不給你熱水洗澡了還是怎麽的?要你用雨水洗澡?”“那不是怕你淋濕嗎……”盛垣低聲,掙紮著推開他的緊抵著的胸膛。何言也就是嘴巴硬,看到盛垣不愛惜身體心裏氣得慌,這會兒把他抵在門後看到他微微打著哆嗦,心裏哪裏舍得。就嘴硬了一句,立馬沉著臉把人攔腰抱了起來,大步流星送進了浴室。“哎把你衣服蹭濕了!”盛垣嘀咕。何言一聲不吭單手托著他的身體,另一隻手打開取暖燈和熱水。淋浴房的溫度迅速上升,氤氳的水汽蒸騰而上,迅速模糊了寬大的鏡子,在玻璃上落下一大片霧氣。“自己有哮喘不知道?哮喘忌冷。平時我給你一頓一頓藥仔細配著,吃的喝的都小心謹慎,生怕引發你哮喘。你倒好,雨裏透透的淋一頓。”何言動作利落,迅速扒光了他濕透的衣服,抱著他放到熱水底下。“我先出去給你煮點薑茶,你好好洗個澡再出來。衣服穿好。”何言沉聲。嗚?不幫著洗?快樂沒了。盛垣撇撇嘴,回應他的隻有淋浴房的門被關上的聲音。等他澡洗完換好何言準備的衣服從衛生間出來,桌上已經溫著熱薑茶。“喝了。”何言把杯子端給他,從桌前站起來繞到他的身後,一手撫上他瘦削筆挺的後背,抬手摸上他線條清晰的肩胛骨。盛垣很瘦,是那種積勞已久的瘦,山一樣的工作壓力和強行的自我控製讓他長期睡不好,胃口也不是很好。也就是有了何言,蜷在他身側的時候才能好好睡一覺。何言在他的肩胛骨上輕輕揉捏:“剛才撞疼了沒?”說的是剛才把他抵在門背後凶他。這麽好的機會豈能錯過。“疼呢。你使那麽大勁兒。”盛垣喝下一口微燙的薑茶吐了吐舌頭,意圖明顯的故意撒嬌。何言笑出了聲,眉梢挑起,貼著盛垣的耳際輕聲,“盛總裁,你現在人設稀碎你自己知道嗎?”盛垣能不知道嗎?他經常對著鏡子照自己,自從跟何言在一起,他是一天一天變得膩歪,一天一天變得矯情。以前江湖商場都傳說他盛氏總裁溫潤如水,淡漠疏離。誰能想到人後的他能做出“吐舌頭”這樣的小動作。愛人如養花。何言這是親手栽種,把他從一棵不接人間煙火氣的高枝玉蘭養成了一朵嬌豔欲滴的雪山玫瑰。其中的馥鬱香氣隻有何言自己知道。還得是我。何言心想,誰能吃的這麽好。“院長,汪揚已經脫離危險了。”周平打電話過來匯報。第九十三章 夢境!“是原本就有炎症,淋雨著涼,引發肺部感染,肺炎有點嚴重,外加精神情況的影響,神誌薄弱。現在用了藥,在昏睡中。”“行,他是你的患者,辛苦你這幾天留意點。”何言道。電話掛掉,何言才發現自己一邊打電話一邊下意識順著毛在盛垣的後背輕撫。一個電話的時間,盛董舒服的眯著眼睛,神色鬆弛慵懶的像個貓咪。發覺何言的手停了,盛垣眼睛半眯,手裏的薑茶往桌上一放,語氣不滿,“怎麽停了?”還上癮了還。何言失笑,一隻手沿著他的肩胛骨摩挲著他的脊背,順著骨節分明的脊椎輕柔按摩。果然,盛垣鬆緩的神情立刻支棱起來,渾身的毛孔似乎都在一瞬間收縮了,瞳孔驟縮。“這麽敏感。”何言揶揄。盛垣默默沉了一口氣,修長的指節從腰側繞過去,一把扣住了何言作亂的手。“別鬧。”何言不死心,左手覆住盛垣伸過來的指節,掌心貼著他細膩的手背輕輕揉搓,忽然間蹲了下來,柔軟的唇瓣湊上去貼著他的手背“啵唧”一下,留下了一抹濕潤。盛垣人都麻了,呼吸不自覺粗沉了幾分,“你要是閑得慌就去處理公務,我還有好多事要忙,公司最近項目多。”何言不說話,唇瓣微微開啟,舌尖在他的手背輕輕一點又迅速收了回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可是盛垣整個人都熱了。“不喝了。”盛垣把薑茶往桌上一放,“太熱。”“是,都出汗了呢。”何言低聲。“何言!”盛垣磨牙,“你能不能要點臉!這是辦公室!”“又不是頭一回知道我不要臉。”何言滿不在乎。確實,跟這種癲公說什麽臉不臉的,屬實沒有殺傷力。盛垣發誓,他心裏沒有半點欲望,真的。但是架不住身體太誠實。自從跟何言在一起,他總是身不由己,這種脫軌的感覺真踏馬該死。靈魂在叫囂著“回來回來”,身體在嘶吼著“奔向深處”!“辦公室也不是第一次。”何言低聲,“你洗過澡以後真香。”盛垣都快裂開了,“不行!上次我渾身疼了好多天。”何言抿唇,“那我換一個方式。”“換什麽都不行!”盛垣啞聲。“你確定?”何言悄聲。“你……”盛垣呼吸一滯,瞬間語塞!何言站在他的身後,頎長的身形從身後環抱住他。窗外急雨滂沱,鋪天蓋地瓢潑而落,水汽分明進不來室內,卻淋濕了盛垣的全部靈魂。他什麽都沒做,可是什麽都得到了。雨水裏的一切風光旖旎,盛垣赤著腳在雲端散步,目之所及都是星星碎片,掬一捧欲望,大汗淋漓。盛垣做夢了。夢裏有青草香,有細碎的花盛開。有斜風細雨淅淅瀝瀝落下來,縈繞在他的身側。但他不覺得濕,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傘護著他,恍惚中他像是個嬰兒,聞到的都是甜美的氣息。聽到的都是天籟。那些深深烙印在他童年的痛苦回憶,都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裏融化磨滅,顏色淡去,痛覺全無。他知道,是何言在護著他。外麵在下大雨,不能去宿舍樓。何言隻能把辦公室的沙發盡量弄得柔軟舒適,薑茶放在桌上用恒溫壺慢慢熱著。其實現在是盛夏,不太容易著涼,但盛垣有哮喘,何言就隻想把他當個嬰兒那樣小心照顧著。沙發不寬,睡不下兩個人。除非疊著睡……所以何言把辦公椅放倒,斜靠著躺在那裏。雨聲嘩然,襯得夜格外靜謐。可是何言忽然做起了噩夢。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這樣的夢了,是關於書裏的原世界劇情。他夢到當初的反派管家孫興籍強占了那時候的“何言”,然後原主何言一點一點屈服於他的“手段”。身體屈服,漸漸到靈魂自我放逐。最後竟然借工作之便,替孫興籍收集打探盛氏的商業機密。夢裏也是傾盆大雨,雨水從天傾覆,他替盛垣做完治療,看著盛垣吃了藥在盛氏總部的休息室睡下,然後悄聲到盛垣的辦公室櫃子裏,用自己提前取好的盛垣的指紋模型打開了密碼鎖。等自己從保險櫃裏取出盛氏的絕密材料,一回頭就對上了盛垣狠戾冰冷的眼神。那眼神裏,有失望有不解,卻沒有半分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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