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話你別插嘴。”amber道,說完又看著他,認真補了一句,“也別亂和別人說,知道嗎?”“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要出去說什麽啊!”男生抓狂道。沛誠大腦完全混亂了,森澤航剛才說的那句話,很明顯已經超過了“不在乎他人議論和想法”的範疇,根本就是希望他倆之間能有點什麽不是嗎?可這也太驚悚了,這怎麽想也不對勁啊!有點什麽是什麽,沛誠不敢想。他承認自己“上輩子”的確很喜歡森澤航,但他喜歡的是十年後的他,而不是眼前這個高中生小鬼好嗎!他都三十了,這簡直就是犯罪!其次雖然目前的森澤航和他整日出雙入對……這個詞不太好,形影不離……總之關係還不錯,但應該不至於一步跨到這個領域裏來啊?這簡直堪比跑步進入共產主義!他又想起了森澤航的角色卡性取向:男。整個人頓時哆嗦起來,更不淡定了。沛誠開始深刻的反思這一切到底從哪裏出了問題。難道說,因為我沒有堅持嶽望錫“從小討厭森澤航且看他不順眼”這個人設,所以導致世界線都扭曲了?森澤航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為什麽變了,為什麽現在對他這麽好,沛誠雖然很想說是因為任務要求我和你關係親近,但他心裏非常清楚比起任務的要求,他更像是出於對上個世界線中背叛森澤航一事愧疚不安,所以總下意識地想要在一切還沒有發生之前盡力地補償他。即使這個邏輯千瘡百孔、滿是漏洞,根本說不通,但就是他心中最直觀的感受和想法。然而事實證明,這樣做的效果完全適得其反,如此發展下去,要是森澤航和“嶽望錫”真有了點什麽,那還不嚇死人?沛誠光是想象就渾身雞皮疙瘩兩家父母會頭一個氣厥過去吧,更別提我還剛收了人家媽媽那麽貴一塊表!這事兒要是被十年後的嶽望錫知道,對方不得立刻氣昏過去。等等,沛誠這時候有了一種更恐怖的猜測,換一個思路來設想難不成高中時代的這兩人本就有過一段?所以十年後的嶽望錫才對自己喜歡森澤航這件事陰陽怪氣、頻頻打壓?真這麽玄幻嗎?可他以前以為三人組裏麵嶽望錫喜歡的應該是薑遠聲才對啊。沛誠思來想去,更混亂了。但如果這一切都是劇情的安排,也就是說森澤航現在也不一定是真對他產生了什麽感情,可能隻是被係統劇情在推著走罷了。但不可能啊,沛誠很快又否決了自己如果兩人高中時代要真談過戀愛,他後來在看八卦號的時候不可能一點跡象都沒發覺。“你在想什麽,能否分享出來?我的好奇心要爆炸了。”amber也是滿臉糾結。“我不懂。”沛誠為難地說。“那我就懂了嗎?”amber顯得十分絕望。“你們都沒有我不懂。”旁邊的男生插嘴道。兩人略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amber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發言道:“總之,他肯定是喜歡你,首先這點能肯定。”旁邊男生聽完後眼神迷茫了一瞬,而後猛地睜大了,他閉上嘴,喉嚨裏發出小聲的尖叫。“怎麽就能肯定了,”沛誠有氣無力地說,“我覺得這一點還有待商榷。”“有待商榷的是你的態度,你不喜歡他?”amber問。沛誠噎了一下:“我沒有不喜歡他,我隻是……”“那就是喜歡了。”amber斬釘截鐵道。“不不不,話不是這麽說的,人是很複雜的,人的感情也是很複雜的,不是不喜歡就等於喜歡……”沛誠徒勞地解釋,“而且喜歡也分很多種對不對?”“那你的喜歡是哪種?”amber不給他任何糊弄的機會,直截了當地問。沛誠閉了閉眼,老實道:“呃……把他當弟弟,當可愛小狗。”“覺得一個人可愛就是喜歡。”旁邊男生忽然又上線了,amber讚許地看了他一眼,誇讚道:“哦!你很懂嘛!”男生害羞地笑了笑,說:“比如我就覺得你很可愛。”“謝謝,”不料amber秒速又轉過頭來:“好了,現在他喜歡你,你也覺得他可愛,如果他和你告白,你應該可以和他試著約會交往對吧?”沛誠驚恐地退了兩步:“這……這不行。”“為什麽不行?”“我……”沛誠瞪著眼,“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你現在可以開始做準備,他不是讓你等著嗎?那你就趁著等著的時間準備準備吧。”amber得出結論後十分滿意,雙手握在一起點了點頭。沛誠心中波濤洶湧,腦子裏驚濤駭浪,他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忽然問:“你們倆為什麽這麽積極地湊我們對?”amber一下挽住男生的胳膊,滿臉浩然正氣:“因為我們尊重並渴望美好的愛情。”男生受寵若驚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猛點頭表示同意。“可你們眼睛裏隻有對於八卦的渴望。”沛誠生無可戀道。“你看錯了,就像你之前看走眼說你倆之間沒可能一樣,”amber無情道,“之前你還和我說,你們沒有在一起也沒有約會,你現在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吧,之前你們真的沒在約會嗎?恐怕隻有你一個人這樣認為吧。”三人又閑扯了一會兒,amber拉著男生回去跳舞了。沛誠繞甲板轉了五圈,終於做足心理建設、回到舞廳。他遠遠瞧見森澤航站在人群之中聊得熱絡,對方也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立刻抬起手招呼他過去一起玩。沛誠腳下灌鉛,沉重地挪了過去。“在幹嘛?”他氣若遊絲地問。“沒有酒精的喝酒遊戲,我教你。”森澤航說,“每次輸的人決定下次的主題和動作,大拇指表示……”……不料接下來的整個夜晚,森澤航都沒有再說什麽奇怪的話或者有什麽奇怪的舉動,但沛城一直“等著”,猜不透他接下來要鬧哪出,實在心力交瘁。弦月高掛之時,聖誕舞會結束,眾人排隊等著下船,森澤航甚至還奇怪道:“你今晚總一驚一乍的幹什麽?”噢天,你居然還敢問我!但沛誠也不能主動問,隻覺得精神十分疲憊。他歎了口氣道:“沒什麽,想睡覺了。”“累了的話晚上早點休息。”森澤航隨口說,先一步邁下樓梯。沛誠瞪著他的背影,甚至懷疑自己先前是不是幻聽了。但當時在場的也不止他一人,果然,amber從背後悄悄摸上來,關心道:“後續如何了?”沛誠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後續。”amber滿臉不信,沛誠怒道:“是真的!”amber卻理解地點點頭:“這裏人多,不適合說這些。”“剛才放一首歌,所有人都跑去跳舞了,就剩我們倆,”沛誠說,“他拉我過去,我以為要和我說什麽呢,結果是看一個貓跳衣櫃摔下來的視頻!”amber滿臉麻木地看著他:“貓摔下來,你笑了嗎?”沛誠:“……笑了。”amber:“男生真的好幼稚。”沛誠搖頭:“貓摔跤真的好笑。”“總之,他隻是還沒準備好,時機成熟了就會來的。“amber拍拍他肩膀,寬慰道。沛誠下意識點點頭,忽覺不對勁:我本來也沒有期待他做什麽啊!為什麽我現在非得要這麽鬱悶啊!第83章 像我像他新年過後轉眼進入了考試周,沛誠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擔心其他事,全因他功課學得著實辛苦。他好些年沒有這麽用功地埋頭讀書了由於看英文教材的進度太慢,他基本要到考試當天淩晨才能勉勉強強準備好。於是他白天嚴陣以待地去參加考試,下午回宿舍倒頭就睡,傍晚起來吃個晚飯,醒醒神,再次奮戰到淩晨。文史類的科目他還能這樣惡補,但邏輯科學類的如果沒有人講解的話進度就實在太慢了,森澤航在此刻發揮了他的巨大功能他不但叫上沛誠按時吃飯,不至於一覺睡昏過去;還敦促他盡快進入學習狀態,而非暈頭暈腦地刷半天手機浪費時間;更重要的是對方講題深入淺出、直切重點,十分好理解,簡直就是天降救星。兩周地獄般的生活過去,沛誠對於森澤航的警惕消除了不少,畢竟對方一直舉止正常自然,仿佛那天在遊船上的口誤隻是一場誤會。於是沛誠徹底放下心來,反而對他升起了革命戰友般的情誼和感激。等到最後一堂考完,沛誠卷子一交,直接扭頭衝出教學樓,像個傻子般張開雙臂站在噴泉邊,開心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隻想歌頌自由的美好。數分鍾後,森澤航和幾個同學跟在他身後,沛誠聽見他們口中的隻言片語,立刻捂住耳朵大叫起來:“你們不要在我麵前對答案,我不想聽!”森澤航走上來,把他撂在教室的書包遞給他,問:“你不回去睡會兒?”“不睡了!都考完了還睡什麽!終於考完啦哈哈哈哈哈!”沛誠猖狂地仰天大笑,根本聽不進去。“好了,你今天早上四點才睡,現在回去眯一會兒。”森澤航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捏了捏,而後將他整個人翻了一圈,推著往前走,“吃飯的時候我叫你,晚上再出去玩。”“哦!剛考完試就要去濃情蜜意啦!”同學們在後麵揶揄地起哄。沛誠現在和他們也算相熟了,知道他們沒什麽惡意,隻是隨口開玩笑,便頭也不回地豎了個中指,眾人烏泱泱一通笑,又商量起考完試去哪兒嗨。沛誠雖不太願意回屋睡覺,但更不想和他們出去玩畢竟熬夜讓他頭重腳輕,整個人暈乎乎的,隻不過此刻考試結束的興奮蓋過了疲憊。森澤航衝他們擺擺手,示意不去了,又接著說:“下周回國了就沒辦法單獨給你過生日了,這周末提前給你慶祝一下。”“哦好的,還有這茬呢。”沛誠道,“可是為什麽,回國之後就不能見麵了?”“當然不是,”森澤航笑了一下,“可住家裏總歸沒有住學校見麵方便對吧?”“嗯,也是。”沛誠不疑有他午後的太陽一烤,暖烘烘的,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白皙的肚皮。他晃晃悠悠地走了幾步後,回過頭問:“你又跟著我幹什麽?”森澤航點頭說:“我陪你一起回宿舍,順便把我的書拿回去。”“好吧。”沛誠無所謂道。事實上這兩周他倆天天互相竄門,東西經常落在對方屋裏已經算是常態,反正宿舍都是密碼鎖,進出也很方便。沛誠自顧自回了宿舍,開了門便把包往地上一放,鞋一踹,仰麵躺在床上。“你睡吧,吃晚飯的時候我叫你。”森澤航站在窗邊低頭看了他一眼,幫他把窗簾拉上了。沛誠點點頭,又打了個哈欠,困得眼淚都冒出來。他拽著被子一轉身,迅速將自己裹成一個飯團卷,而後沉沉睡去。幾個小時過後,沛誠悠悠轉醒,他麵對著牆壁蜷成一團,睡得嘴角都是口水。他眼角餘光感知到些許來自背後的暖光,在被子裏蛄蛹了兩下轉過頭,發現森澤航竟然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亮著一盞小燈在看書。窗簾拉著,屋裏隻有這一點光源,森澤航大部分的身體都隱藏在陰影中,隻有側顏和手中的書是明亮的,他安靜得像一副溫馨的畫,仿佛凝固了一般,而後他緩緩挪動指尖翻了一頁,紙頁摩擦的柔和音色融化在暖黃的燈光中,又消失於一室黑暗之中。沛誠呆呆地看了他好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嗯?”森澤航抬眼看他,又落回到書頁上:“你醒啦。”“你怎麽在這,現在幾點了?我都睡著了。”沛誠揉了揉眼睛,十分茫然。森澤航手腕細碎的銀光一閃,看了一眼淡淡道:“六點半了,餓了沒?”“唔,還好。”沛誠仍有些發懵,“你沒回去嗎?我以為你拿了書就走了呢。”“嗯,剛回來。”森澤航說,“想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叫你吃飯呢。”沛誠趴在枕頭上,又看了他一會兒,少年平日裏總是神采飛揚、表情活潑,鮮少有這樣沉靜的時刻,沛誠又有了那種感覺這個人他很熟悉,他的年齡雖然不一樣了、外貌也略有不同,但靈魂卻從未改變。他的記憶雖然重置,他們二人的過去也尚未發生,但是那些真實的經曆依舊留下了些什麽,或許就是藏在細微靜溢之處的默契。“考試都結束了還看書?”沛誠又開口道。“就是因為考試結束了才看的,”森澤航豎起書給他看封殼,“是本小說,我之前看了一半的,早想看完了。”“哦。”沛誠坐起來,他胸前的被子亂糟糟地團著,身上的t恤睡得歪七扭八,森澤航看了笑起來:“你怎麽每次睡醒都這幅樣子。”沛誠下意識覺得這句話有些怪,隻“嗯?”了一聲,沒有多想,緩緩下地穿上拖鞋,慢吞吞走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後,沛誠總算清醒了一點,同時肚子也後知後覺地餓了。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已經全然沒有陌生和異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嶽望錫五官中原本那些棱角分明的地方變得柔和,不知道是不是看順眼了的關係。上一世也是這樣,一張臉看得久了,總是越來越像自己。沛誠自嘲地笑笑邏輯關係反了,應該是看得久了,自己和殼子就越來越難以分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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