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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5日,有個自稱中穀秀行的男人到a市警察署自首,但他堅持說不是來自首的。中穀說:我因公到全國旅行,昨天才回來,從朋友那裏聽說警察當局以營利拐騙罪嫌疑對我下了逮捕令,使我感到很吃驚,所以才趕來警察署的。


    在警察審訊時,中穀一口咬定和中戶組沒有任何關係。僱傭大規是受朋友的委託,自己一點也不知道大規拐騙女人的事。自己隻是指示大規把女人護送到羽代市的工作單位。後來才聽說大規是中戶組的成員,感到吃驚。


    確實中穀的拐騙女人問題上,沒有做什麽具體的指示。大致上可以推測出,中穀是中戶組的代理人,但是沒有確實的證據。這時,秋生也來參加對中穀的審訊。


    “你認識矢代布美這個女人嗎?”秋生從完全不同的角度對中穀進行審問。


    “不,不認識。”中穀雖然否認,但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慌。


    “不會不認識吧!對方說她認識你。”秋生以銳利的目光注視著他。


    “弄錯了人了吧!”


    “弄錯人?!不可能弄錯,矢代布美女士的丈夫是為了救你才丟了性命的!”秋生的話起了作用,中穀不說話了。


    “那就把矢代布美女士請到這兒來吧!”在秋生的進一步追問下,中穀徹底垮了。


    “不必了,我確實認識她。”


    “是你救了布美女士的女兒美代吧?土穀君有危險時,向他報信的人也是你吧?”在接二連三的追問下,中穀開始承認了。


    “你背叛中戶組救出這兩個人,是想報答布美女士的丈夫的恩情吧?”


    中穀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陷入秋生巧妙的誘導訊問裏了。他承認救過美代和土穀這一事實,就等於承認了和中戶組的關架苫係。因為不在中戶組內是沒法救這兩個人的。


    “是!”中穀承認了。秋生對準他的弱點,出其不意地進攻,使v中穀敗下陣來。


    “請你詳細說說吧!”


    中穀開始供認,說自己是中戶組賣淫組的幫凶,他的任務是把女人搞到手後送到羽代市。秋本和子和矢代美代都是他弄到的女人。把美代送到羽代市後不久,中穀接待了美代母親的拜訪,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幼年時曾因玩火造成了火災,把他從火中救出來的消防隊員就是美代的父親。但美代的父親救出了中穀後自己卻因沒有退路而被火燒死了。在這次拜訪時,美代的母親嚴厲地譴責了中穀。


    “我收到美代的信,說她被一個叫中穀秀行的人騙了,我立即就知道騙子是你。你的生命是我丈夫的生命換來的,我並不要求報恩,因為我丈夫是因公殉職的,援救處於危難中的市民是他的職責。但是他殉職後,卻留下失去了丈夫和失去父親的兩個不幸的人。你的一生是建築在一個人的生命和兩個人的不幸的基礎上。我不需要你報恩,但你沒有權利讓那些以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你的生命的人的遺族更加不幸。特別是你,更應該對別人給你的生命負責。”


    當時中穀譏笑了矢代布美的勸告,但是自從鬆原忠太在羽代市失蹤後,矢代布美的話在中穀心裏的分量越來越重了。


    鬆原忠太的兒子是中穀小時候的好朋友,因為兩家是鄰居,兩個人經常在一起玩。有一次,這兩個孩子在街上空地裏的一口古井上玩,當拉好繩子往井下溜時,繩子斷了,井裏的水淹沒了他們的脖子,中穀踩著這個朋友的肩膀爬出了井口。但等中穀去叫人來救這個朋友時,朋友已經沉到井底了。當時鬆原對中穀說:“從現在起希望你把我兒子應盡的責任也一起承擔下來,今後我就把你當做我的兒子,看著你長大成人,往後要怎樣生活是你的自由,但希望你要常常記住人生不是屬於你一個人的,你一個人要當兩個人活下去!”鬆原的話和矢代布美的話加在一起,沉重地壓著中穀的心。


    中穀自己的生命是用兩條生命換來的,是在好幾個犧牲者的遺族的基礎上度過了自己的一生,是沉重的一生。每每想到這些事,中穀的心情就很沉重,無法控製內心的痛苦。為了忘卻這些痛苦的回憶,他便踏上了人生的黑暗道路。


    但是捉弄人的命運又給死者的遺族“增添了新的不幸”,這使中穀發現了自己的生活道路。他想自己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以兩條生命和好幾位遺族的不幸作代價的。但自己卻成了暴力團的爪牙,去拐騙女人。如果為自己犧牲的那兩個人死後有知,他們一定會難過的,會覺得是無謂地犧牲了寶貴的生命,救活的竟是人間的害蟲。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已經無法彌補了,但目前至少應救出那個受過自己欺騙的死者的遺族……中穀就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營救了美代和土穀。但這是用一種消極的方法,就是使自己在中戶組的安全不受威脅的前提下幹的。


    “在土穀君麵臨危險時你也通知過他,你對他並不存在報恩的問題,你為什麽要救他呢?”


    “因為沒有土穀先生就沒有人去保護美代。”


    “你想保證自己在中戶組裏的安全,就不可以保護美代,所以就把這個任務推給土穀君,是嗎?”


    “我不是強加給他的,他有義務保護市民。我知道土穀先生的身份,但並沒有告訴中戶組。憑這一點,他也應該去保護美代。”


    “現在矢代美代和鬆原忠太都死了,你也可以放下那種重擔了吧?!”秋生挖苦了中穀。


    “是的,我覺得我再一本正經地幹也無濟於事了。我所背的思想包袱,隨著認識的提高將更加沉重,得過且過的悔過於事無補,反正我這條命是犧牲了別人的生命和幸福換來的,我不能湊湊合合地活著,我要進到中戶組的中樞裏,使人們更加不幸。但被通緝就不能自由活動,因此為了弄清是非我自己主動找警察署。在這裏我要說清楚,我並不是來承認自己犯了拐騙罪,我與拐騙沒有任何關係,我的罪名最多是違反了‘職業安定法’罷了!”中穀的原形又暴露了。


    最後因證據不足,不能以拐騙罪對中穀秀行提出起訴。


    中穀堅持說,他曾經給幾個女人介紹過職業,但並沒有強迫她們賣淫,而且在介紹職業時,事先都取得了她們的同意。


    檢察官曾經考慮過以比“拐騙”罪輕一級的“反職業安定法”提出起訴,但檢察官一般是不太願意降級起訴的。最後,檢察官決定對中穀緩期起訴,即在未得到新的證據之前保留起訴的權利。這實際上等於不起訴。


    秋生聽到中穀緩期起訴的消息,感到很失望。


    中穀完全達到了他自首的目的,擺脫了拴住自己拐騙嫌疑和通緝犯的羅網。


    秋生並不知道土穀榮一郎和矢代美代母親之間曾產生過純潔的愛情。後來北杉布美和矢代結了婚,生下了美代。矢代以身殉職後,全靠布美一個人勞動來撫養美代,過度的操勞使她40多歲就像個老太婆。現在布美身上為土穀當年所愛慕的初戀少女的風韻已不復存在,土穀可能是從美代身上看到了布美昔el的容貌,這次土穀和她的女兒美代乘坐的飛機在羽代湖上空相撞,通過這種意外的形式終結了他們沒有開花結果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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