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軍中小山頭林立,齊洪武擔任騎軍統帥將近十年,他那一輩的老將中,也就燕鸞軍功威望能與之媲美,齊洪武是當之無愧的一座山頭山大王,加上先前白炫堂的青壯一脈,三者相互掣肘,天界軍除去大雪龍騎軍和禁軍等幾支親軍,絕大多勢力被三人瓜分殆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三者之中,當然又以官位軍功盡是第一的天界都護白炫堂為首,燕鸞緊隨其後,燕老將軍麾下勢力要比齊洪武略少,但是遠比‘性’格爆烈的齊洪武更會為官之道,更懂得經營栽培,手下嫡係要比齊係爬升得快捷,扣除掉勳官散官的那八十餘實權將領,燕鸞‘門’生手下多達接近三十人,數目遠高於齊洪武的寥寥十餘人,但越是如此,齊洪武愈發不懂“規矩”,這麽多年第五元先也一直多加忍讓。


    這麽多年除了在朝堂上,其他地方齊洪武都喊皇上為大將軍,以表示親切,殊不知早已經讓很多人有點反感了。


    齊洪武訓斥過了汪植,轉頭對第五洛冷笑道:“太子還不親手鬆綁?否則小心將再去皇宮跟大將軍當麵罵你一罵!”


    原還有些笑意的第五洛聽到這句話後,眼眸清涼如水,語氣輕輕訝異:“哦?”


    齊洪武爭鋒相對:“要不然你以為當如何?還打算跟去將那府邸負荊請罪?”


    第五洛握著馬鞭,對祝老幫主幾位如履薄冰的“外人”說道:“勞煩老幫主先離開一下。”


    齊洪武淩厲大笑道:“不用!麵子是你自己丟在地上的,就別怪外人踩上幾腳。”


    第五洛也沒有堅持,笑道:“聽說齊洪武你是名副其實的二品高手?‘春’秋陷陣無敵手?”


    齊洪武一手握住直立於地上的鐵矛,“打你第五洛兩百個終歸是不成問題的。”


    陳烽煙眉頭緊皺,十指緊扣。


    第五北則是會心一笑。


    陳烽煙眼角餘光瞥見了第五北閑適神情,悄悄鬆開十指。


    第五洛點了點頭,“好,那我領教一下。”


    齊洪武聽到這句話後,環視一周,搖頭笑道:“讓那青衣小‘女’子替你上陣?還是讓你的狗‘腿’子汪植?第五洛啊第五洛,你怎麽不讓他們幫你做天界王?”


    第五洛一手下垂,一手伸臂,衣袖在身前一掠。


    十柄飛劍懸空二停。mianhuatang.info


    長短不一,‘色’澤各異。


    第五洛屈指一彈其中一柄飛劍,輕聲念道:“無影。”


    “殺廳內次尉。”


    一劍過頭顱。


    第五二次屈指輕彈飛劍。


    “殺翊麾校尉湯自毅。”


    第五三次屈指飛劍斷長生。


    “殺齊府幕僚唐端。”


    士跟大廳內的次尉死法如出一轍,當場暴斃。


    老當益壯的齊洪武健壯身軀顫抖,鬆開鐵矛,好似無比艱辛地緩緩低頭,低聲道:“見過太子殿下。”


    第四劍,第五洛手指搭在飛劍之上。


    望向臉‘色’蒼白的齊洪武,問道:“殺齊澄心?”


    齊洪武微微抬頭,眼中夾雜了諸多情緒,暴怒,‘陰’鷙,憤恨。


    還有一絲從未有過的敬畏。


    第五洛平靜道:“那餘下這麽多柄,殺一個大不敬的齊洪武總該夠了。”


    懷化大將軍齊洪武撲通一聲重重跪下,“齊洪武參見太子殿下!”


    懷化大將軍這一跪。


    簡直是重重跪在了祝老幫主和祝泥衫這些升鬥小民的心坎上。


    齊洪武低頭望著地麵,老人畏懼這個年輕人爐火純青的飛劍手段,但真正讓他畏懼的是這個太子的“荒唐”,齊洪武清晰記得當年皇宮裏,還是少年的第五洛便在清涼山上歌舞升平,滿城皆可望見那燈火通明,聽見那支煌煌鎮靈歌。


    齊洪武戎馬生涯,敬服白炫堂,卻不怕那一杆梅子酒從不現世的白衣兵聖。


    齊洪武跟燕鸞較勁爭權了許多年,也不怕這位‘性’子‘陰’沉的步軍統領。


    因為這些人,都是講規矩的對手。


    像白炫堂陣前用馬拖死西楚薑白夔的妻兒,卻絕不會對自己人如此狠厲行徑,燕鸞會給他齊洪武暗地裏挖陷阱下絆子,卻絕不會撕破臉皮,哪怕是四大天王裏的釁鬼這種王八蛋,明麵上相見,也總是笑眯眯樂嗬嗬人畜無害的模樣,可第五洛不一樣,齊洪武根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萬一這個家夥真馭劍殺了獨子齊澄心,甚至殺了他‘陰’溝裏行船的齊洪武,難不成天界王事後還能殺了自己的兒子給齊家償命?齊洪武被天界官場高層視作不諳世情,公‘門’修煉道行不如燕鸞,那也僅是相對而言,齊洪武若隻是個恃寵而驕的軍旅莽夫,也走不到騎軍統帥的高位,隻是今日之辱,生平僅見,齊洪武已經想好今日過後,就要重返天界軍中,手握虎符,再跟這個太子殿下好好過招!你要當天界王,將攔不住,但你想當得痛快,得先過我齊洪武和身後十幾萬鐵騎這一關!


    這位二品實力的懷化大將軍哪怕震怒之下,揚言可以打趴下兩百個第五洛,但同時也耍了心機,用話堵死了年輕太子,大廳內第五洛第五北陳烽煙嬌兒汪植五人,兩位弱書生顯而易見,是不值一提的貨‘色’,第五洛若是讓展‘露’過身手的嬌兒或者騎將汪植出手,就等於自己承認可以讓別人事事代勞幹脆再讓阿貓阿狗去當天界王。


    可見齊洪武並非那種一根筋的武將,隻可惜遇上了吳家劍塚繼吳京哥之後又一位養劍大成的怪胎,算盤打得再好,也不頂用。齊洪武還沒有自負到可以跟一氣馭劍十支的怪物麵對麵對峙。換一句話說,輸給燕鸞,齊洪武認栽,死在宰掉槍仙的白炫堂手上,那也叫雖死猶榮,可不明不白死在了這破爛地方,死在第五洛手上,算怎麽一回事?


    第五洛收劍入袖,走去攙扶齊洪武,在爵位猶在的老將軍緩緩起身時,用隻有兩人可以聽聞的嗓音輕輕說道:“想著回去繼續當名副其實的懷化大將軍?可能晚了,天界派人馬上就要取代你騎軍統帥的座位,至於白炫堂空出的天界總軍帥,你跟燕鸞都別想。”


    欺人太甚!這是釜底‘抽’薪的歹毒手段啊,齊洪武近距離怒視這個一直不喜的年輕太子,沉聲道:“趙煙塵果真能服眾?太子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言下之意,我齊洪武在這個大廟裏當了十幾年的唯一供奉菩薩,徒子徒孫無數,嫡係都以懷化大將軍為首是瞻,趙煙塵興許在大雪龍騎軍中那一畝三分地上威望足夠,可十數萬騎軍這良田萬頃,就未必能靈光了。


    第五洛微笑道:“齊洪武,我知道你現在很想找第五元先訴苦。放心,我會讓你連天界皇宮的大‘門’都進不去。”


    齊洪武低聲連說了幾個好字。


    第五洛繼續說道:“你可能在思量,我這番舉止,注定要寒了天界眾將士的心,到時候你安排部屬們不斷鼓噪,為你重返軍中造勢,你同樣可以放心,誰敢廢話,趙煙塵就順水推舟讓他們滾出天界軍,他正愁沒地方安‘插’黨羽心腹。”


    齊洪武臉‘色’微變。


    這一次,他破天荒開始真正正視起這個打從娘胎出生幾年就被他輕視幾年的年輕人。


    第五洛揮揮袖,對汪植笑臉說道:“汪將軍,還不快給齊公子鬆綁扶起?”


    這一記輕描淡寫的揮袖,就已經讓驚弓之鳥的齊澄心嚇得麵無人‘色’,躺在地上哭腔說道:“啟稟太子殿下,不用鬆綁,我躺著就好。”


    齊澄心可是真怕了喜怒無常的太子殿下才將自己鬆綁,一個不順眼就順手給飛劍斬頭顱了,還是躺在地上裝死更加安生。怨言報複什麽的,總得等安然回到齊府才好定論,反正齊澄心打定主意隻要不是老爹跟太子和解後親自解救,他打死都不起身。


    第五洛笑道:“你兒子跟我好像是一路貨‘色’嘛,怎麽也不見你打斷他手腳,不讓他跑出來丟人現眼?”


    齊洪武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第五洛極其沒有“規矩”地拍了拍齊洪武的肩膀,“不送了,記得跟齊公子一起收屍。”


    齊洪武黑著臉去給齊澄心解去繩縛,然後捧起世‘交’好友之子唐端的屍體,至於那名次尉,則看也不看。齊洪武離開大廳前,想要拔出鐵矛,第五洛平淡道:“留下。”


    齊洪武轉頭看了一眼不給自己任何台階走下的太子殿下,眯眼笑了笑。齊澄心嚇了一‘激’靈,也顧不得親爹的臉‘色’,趕緊壯膽轉身彎腰,恭維諂媚道:“聽聞殿下詩學出眾,小人府上有一枚古硯名百八,‘摸’之寂寞無纖響,發墨而不損毫,回頭就讓人送給殿下把玩。”


    第五洛不負天界首席紈絝的名頭,笑道:“你比你爹眼神要好,來你的龍睛郡郡守是甭想了,看你識趣,今日就去赴任。”


    天界地理狹長,版籍戶數比較那些江南道上的人稠州郡實在略顯寒磣,也就沒有當地人士必須外出為官的講究,說來好笑,第五元先親手毀掉了‘春’秋豪閥世代盤踞的根基,疆域並不遼闊的天界境內,短短二十年竟然就有了不下二十個世族的雛形,那些個天界寥寥無幾的土士族,都無一例外選擇與將種高‘門’聯姻,勢大豪橫,陳烽煙所謂的鹽鐵封護,讓官鹽都尉成了形同虛設的官職,就有他們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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