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星橋, a30的地標建築,獨特的拱狀造型外加信號燈光裝置,使它像極了一座連接現實與虛擬的橋梁, 當夜晚來臨, 路麵地燈似水波一樣穿梭流淌,整幅畫麵看起來便更加絢爛唯美。但是,僅限於它靜止不動的時候。拋開那些華美外觀,本質上這就是一隻高聳入雲的鋼鐵巨獸, 當它開始移動,巨大的陰影緩緩籠罩過來, 地麵上的遊客紛紛尖叫逃散,就連周圍的飛行器也迅速掉頭,誰也不敢想象被它撞上會是什麽滋味。“散開!”朝試圖趕來支援的軍雌們厲喝一聲, 阿瑞洛斯微微屈膝壓低身體重心, 腳下飛行器隨著他的動作拐出一條弧線加速飛離,眨眼就在空中撕出一道白色尾氣,但那隻鋼鐵巨獸竟然也隨他一起變了方向。這就是衝著他來的。身體壓的更低, 紅眸飛速打量過周圍的環境這裏是城市中心, 居民建築最密集的地方,如果發生戰鬥會很難控製損毀範圍。打消正麵對抗的想法, 阿瑞洛斯將飛行器催動到極致,身體急速向下墜去避開“虹星橋”的衝擊,氣流席卷, 飛行器在地麵上擦出一陣劇烈火花,幾乎是在損毀邊緣又被他操控著高高飛起。看著阿瑞洛斯從那片陰影中逃離, 軍雌們還沒放下高懸心髒,一陣牙酸的“吱呀”聲襲來, 周圍路麵竟然開始整體向上抬升。a30的城市路麵下都鋪設了金屬架,由中央係統控製,目的是為了在“夜星時”災害來臨時變更交通路線以減少居民傷亡,由於能源消耗巨大,一般來說很少動用,而此刻深埋星球地底的怪物被完全喚醒了,朝城市天空發出猙獰咆哮,金屬指示牌、懸浮車輛還有那些裝飾性的植物盆栽悉數滾落,幾條城市主幹道互相連接變成一座囚籠向騰飛的白鳥囚來。耳邊是這座城市機械骨骼瘋狂運轉的轟鳴聲,那些金屬物體折斷時會彌散出一股陳年鏽味,混雜著泥土腥氣聞著格外窒息,阿瑞洛斯抬頭看看四麵八方不斷折疊傾軋的空間,最頂上的亮光越來越少。腳下飛行器的推進裝置已經超負荷運作,就在即將報廢的那一刻他狠狠一踹,飛行器直直向下墜去,銀發雌蟲借著這股反衝力張開翅翼,與此同時腰間長刀淩厲出鞘“老大!!”就在即將飛出危險地帶時,阿瑞洛斯不知為何忽然一怔,下一個呼吸就被夾擊而來“虹星橋”整個包裹進金屬內艙,軍雌目眥欲裂,管他什麽狗屁治安法,剛準備掏出湮滅槍將哪隻金屬巨獸擊碎,旁邊的同伴立刻按住了他的雙手:“等等,情況好像不對!”頃刻間,仿佛一隻無形之手按下了世界的暫停鍵,周圍所有異常暴動戛然而止,晚風卷起路麵上的灰塵,幾個呼吸後,聳起的路麵開始恢複原狀,暴走的“虹星橋”也慢慢安靜下來,隻是合攏的內艙一直沒有打開,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情況。晃了晃,“虹星橋”開始緩慢移動,內艙裏有一張由金屬板分解重組成的靠椅,空間很狹窄,卻並沒有特別難受,阿瑞洛斯眨了眨眼睛,試探著問:“先生?”話音剛落,一點亮光就自眼前滴落,繼而這座“虹星橋”便從底部開始亮起,轉眼之間就是一片流光溢彩,這些光逐漸擴散至周圍的地麵、路燈、霓虹高樓、智能投影……等阿瑞洛斯眯著眼睛適應了這突然降臨的光亮,透過內艙的單向玻璃,就發現夜晚已經來臨,光從他腳下一直延伸到星河盡頭,華燈璀璨,霓虹萬裏。整座城市都為他應聲亮起。智腦手環自動打開,熟悉的聲音蓋過了外麵為燈火驚豔的歡呼聲,一字一句都沁入心門。“小長官,怎麽每次見你,都這麽可憐啊?”阿瑞洛斯一身戾氣瞬間消散無形。…………就在即將逃出這片圍捕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氣息忽然從那些猙獰的金屬元件裏漫開,很奇怪,他剛剛還想要逃離的危險囚籠瞬間就生出一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阿瑞洛斯順從了內心的直覺,然後就被溫柔擁進這片安全的天地,直到唐修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座載著他的“虹星橋”,包括外麵恢複平靜的道路和亮起的燈火,裏麵都有相同的氣息,他好似被徹底包裹進一個由唐修齊構建出的世界,對一切都生出一種刻在靈魂裏的親昵。“先生,是您控製了這些嗎?”紅眸亮晶晶的,好奇地在周圍摸來摸去。“隻是入侵了最高權限,”透過“虹星橋”內艙的監視鏡頭看見阿瑞洛斯那副興奮模樣,唐修齊的語氣有點無奈,“和精神觸角不一樣,你再怎麽摸我也感受不到的。”耳垂一紅,阿瑞洛斯幹咳一聲收回了手,並沒有多問唐修齊是怎麽做到的,反正在他看來先生就是世上最厲害的,控製個行星網絡又算得了什麽。察覺“虹星橋”移動的方向並不是回到城市中心,阿瑞洛斯低頭看了看外麵逐漸恢複熱鬧的街道:“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啊?不把虹星橋送回去嗎?”“不急,”唐修齊笑了一聲,“今晚的燈光很漂亮。”於是阿瑞洛斯也坐回內艙安靜欣賞。濃墨夜色是另一個世界的開啟,霓虹燈光將整座城市都渲染得瑰麗朦朧,像飄著一層薄紗,逐漸恢複正常的空中有飛行器噴出一道道藍紅交錯的推進光束,流光旋舞,變換成彎曲的河流。第四星係治安本來就不算安全,那些機械暴動平息後,居民們議論幾句也很快恢複了正常生活,現在甚至都能站在街道兩側好奇追隨著“虹星橋”移動,橋上的光輝灑落路麵,金屬光澤也泛出些暖色,棕的褐的紅的,交織輝映成一團霧氣,仿佛宇宙中的銀河落到了眼前。外麵很喧嘩,阿瑞洛斯卻感覺自己被平靜包裹住了,這種感覺很奇異,他明明看不見唐修齊,熟悉的氣息卻一直漂浮在四周,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那個熟悉的靈魂,為他織出一張溫柔的網,將他牢牢掌控其中。夜色漸深,群星照耀,他們緩緩從鬧市中穿行而過,明明知曉那些目光看不見這裏的情況,卻仍舊生出一種在萬眾矚目下宣告愛意的快樂。“其實,這座‘虹星橋’在建造之初還有一個很浪漫的說法,就像花的花語一樣,算是一種祝福……”低緩輕柔的聲音在夜色裏蕩開,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蠱惑得心跳失控。阿瑞洛斯摸摸耳垂莫名有點熱:“是什麽啊?”唐修齊沒有回答,但下一瞬內艙裏的燈光就全部熄滅,黑暗降臨阿瑞洛斯卻半點都不慌亂,視覺被剝奪,其他感知就分外敏感,他能感受到身下的金屬空間又在分解重組,外麵的蟲族民眾又是一陣陣驚呼,顯然“虹星橋”又進行了某種形態的變幻。順從地被那些金屬手臂送入另一個通道,眼前依舊沒有光亮,阿瑞洛斯分不清是進入了什麽地方,但很快流動的風卷著夜的清香湧入,一股熟悉的力量纏上他的腰身,輕輕一引,猶如重力吸引般令他墜入一個溫暖懷抱,一個無法逃離的奇跡。夜色入戶,黑眸裏湧動的星光點點匯聚成了海洋,修長指尖抬起銀發雌蟲的下頜,勾唇一笑,星河失色。“你是我的不朽。”阿瑞洛斯抬頭虔誠一吻。您也是我的不朽。…………唇與唇溫柔碾磨著,唐修齊沒動,任由阿瑞洛斯稍顯急切地侵入,甚至在他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時摸摸後頸以示鼓勵,等懷裏的身體徹底興奮起來後又突然一轉攻勢,一手按住阿瑞洛斯的後腦勺,不斷加深這個重逢熾熱的吻,軟熱的舌在每一寸角落不停巡視著,留下自己的氣息,連舌根都糾纏得有些脹痛發麻。明明也沒有分離很久,但再次擁抱熟悉的體溫,從靈魂深處蔓延出的契合輕而易舉就點燃了失控。“哈……先生……”阿瑞洛斯模糊不清地嗚咽著,明明都快窒息了,卻還是摟緊了唐修齊的脖子貪婪索要著更多。準確卡在自家小長官的極限時微微分開一絲距離,黑眸半闔,唐修齊看見阿瑞洛斯染上豔色的眼皮顫個不停,濕意從眼尾不停洇開,就連緊攥在他肩頭的手指也蜷縮得厲害,顯然已經暈暈乎乎了。指尖觸上漲紅的頸側,咬了咬那仿佛能滴出血來的耳垂,一聲低笑自耳邊蕩開:“呼吸,換氣。”另一隻手環著的腰身緊繃得更厲害了。阿瑞洛斯渾渾噩噩的,水霧朦朧的紅眸睜開一點縫隙,失神地對上那雙戲謔的瞳,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唐修齊腿上,膝蓋微微分開,他腰臀下就一片懸空,雖然知道先生肯定不會讓他摔了,但還是更加用力勾住了唐修齊的脖子,本就相貼的距離這下就更是靠近。唐修齊又笑了:“小長官,你好像有點太熱情了。”小長官要把自己燒沒了。仿佛不知道擾亂對方神智的源頭是什麽,手指慢條斯理地解開那身曾隔著通訊見過的鋒利軍服,比某位軍團長還清楚那些特殊卡扣的開合方式,黑眸看著粉色一點點滿上雪地,輕輕一撥就有電流竄過,掌下的心跳越來越急促,他卻始終不肯給個痛快,隻是若有似無地觸碰著。阿瑞洛斯呼吸全亂了,但又不敢去抓那隻作怪的手,隻能軟著調子求饒:“先生……”眼中笑意更濃,唐修齊不急不慢地問:“‘眾星賽’你打算什麽時候對那些星盜動手?”他清楚看見在聽見這個問題後銀發雌蟲那雙紅眸瞬間瞪圓了,可憐兮兮地,顯然沒反應過來他會在這種時候問正事。“先生……”阿瑞洛斯咬著牙,感受著那指尖一路往下,像拆禮物那樣輕柔剝開外麵的包裝,所有經過的地方都泛起了陣陣酥麻,語氣未免有些崩潰,“待會再問好不好?”“不行啊~”唐修齊拖著調子,表情還有點“無辜”,“我們時間那麽寶貴,小長官,你怎麽能不幹正事呢?”如果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伴隨一聲腰帶金屬卡扣落地的響動,想必“正事”這個詞會更有說服力一點。阿瑞洛斯簡直欲哭無淚,忍著自下而上漫起的癢,恨不得將自己整個埋進唐修齊懷裏減少和空氣的接觸:“虹,虹星之環共由十顆小行星組成……嗯,我打算一開始就和他們對上,引……引到中間那顆b18小行星附近就……啊”唐修齊手上微微用力,逼出一聲長長的顫音,對著那求饒的眼神繼續逗弄:“b18啊~確實是個好位置,相對來說造成的損失會小一點,然後呢?”“然,然後在那裏發起總攻……”渾身癱軟下來,阿瑞洛斯是真的哭了,明明是正經嚴肅的的作戰方案,用的卻是如此沙啞破碎的聲音,心理上帶來的羞惱更是激發了生理上的刺激,惹得他頭皮一陣陣發麻,為數不多的理智都快陷入混沌。另一隻手摩挲過狼狽不堪的臉,唐修齊親了親那通紅的鼻尖和眼尾,忽然抱著阿瑞洛斯站了起來,走動幾步,就在對方的驚呼聲中按下了窗戶遮光板的開關,霓虹燈火朦朦朧朧地照進屋內,落在一片迤邐漫開的銀色長發上,阿瑞洛斯滾燙的肌膚貼住冰冷玻璃,他就像一條岸邊擱淺的魚,下意識弓起脊背彈了彈,卻又被更加不容抗拒的力道壓了回去。“先生!”背後是涼颼颼的窗,身前是俯身而下幾乎要將他整個覆蓋住的侵略氣息,城市夜間絢爛的霓虹燈光勾勒出唐修齊深邃蠱惑的輪廓,還有那眼裏危險又戲謔的墨色。一顰一笑,都是能讓靈魂墜落的引誘。明知道肯定是單向玻璃,但當窗外飛行器的嗡鳴傳進耳朵,阿瑞洛斯仍舊難掩緊張朝唯一的熱源裏縮了縮,眼裏流露幾分絕不會對外展現的脆弱,膝蓋都不自覺磨蹭著撒嬌。“先生……有點冷……”剛一說完他自己都羞恥得擋住了眼睛。果不其然引來一陣低沉的笑,唐修齊拉開那條胳膊按至頭頂,將自家表情羞憤的伴生雌蟲虛虛圈在自己懷裏:“倒是有點長進,還會喊冷了,之前說的尾巴和耳朵呢?小長官,誠實是種美德,你不能言而無信啊~”阿瑞洛斯哀哀求著,樣子更可憐了:“還,還沒買……啊!”鎖骨一痛,胸膛劇烈起伏,黑色碎發蹭進了頸窩整個身體卻被死死禁錮著不能亂動,輕吟尾音都在發著抖。這一下是用足了力,分開時唐修齊唇上都染了點點殷紅的血跡,模糊暗光裏更像噬情奪魂的惡魔,一個眼神就能讓信徒臣服。“安排得那麽好,那我豈不是幫不上任何忙了?”依舊是從容溫和的聲音,阿瑞洛斯卻陡然一驚,終於明白今天這一遭“折磨”是為了什麽。“你一來就在各顆行星上嚴密布防,借著巡視的由頭光明正大地調兵,甚至沒有帶到明麵上的‘黎殺’也全都安排進了暗處,誠然這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必要動作,但是阿爾”唐修齊支起身體,輕輕撫摸著那個帶血的齒印,指尖用力一按,身下的呼吸便更加錯亂隱忍,“你把布防滲入得那麽完善,卻又故意瞞著我,是打算獨自對抗這場‘眾星賽’嗎?”情欲流淌,阿瑞洛斯眼神渙散,唐修齊的呼吸也有些沉重,緊貼的溫度能清楚感知到彼此的動情,但除了動情,還有一份更加默契的對峙冷靜,似冰火交融,沉淪又清醒。他們太了解對方了,眼神、呼吸、甚至是皮膚上每一寸顫栗都清楚知曉背後的含義。阿瑞洛斯對“赤薔薇”的安排唐修齊不是沒有察覺到,但他並沒有急著詢問,後來等對方也來到a30,卻依舊沒有主動聯係,這才確定他家小長官是真的出息了,都敢背著他耍心眼子了。有點好氣,又有點想笑,如果換成其他人,就算是出發點是為他好,唐修齊也都會毫不留情地收拾,但換成阿瑞洛斯來做,他甚至覺得有點可愛。都兩輩子了,怎麽會以為這點小手段能瞞得住他呢?但“收拾”,還是得好好“收拾”一下。輾轉碾磨,一種撕裂的感覺侵入靈魂,不算疼痛卻能輕易擊潰理智,阿瑞洛斯向後仰起脖頸,嗚咽一聲對上更加深沉的黑眸,喉嚨裏擠出一陣陣短促的氣音,肺裏的空氣仿佛都被擠出去了:“呃……別!先生……我錯了,太,太…了……”唐修齊低喘著拉過那掐到指節泛白的手,十指相扣,逼對方一起勾勒著小腹上浮現的銀色紋路,故意湊在耳邊說:“錯在哪?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呢?”“我,我不該瞞著先生……”阿瑞洛斯哽咽著,胡亂搖著頭,向後是堅硬的窗台,向前是炭火一樣的烤炙,熱浪在胸膛裏膨脹,快要將他吞噬幹淨,某種情緒不斷攀升,越過極點後終於變成眼淚洶湧而出,“我想保護先生!我不想您受傷!如果我能在您和他們對上之前把他們全部收拾幹淨!您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更加熾熱的吻混著鹹澀眼淚一起堵住呼吸,整個夜晚都沸騰起來,耳邊心跳錯亂,眼前幻光不斷,眼淚湧入滾燙頸窩,脈搏跳動,頻率契合,倏然一聲尖銳轟鳴劃破窗外全世界,除了你我,仿佛都在此刻死去。第147章 莫失莫忘阿瑞洛斯其實也沒有真的想要瞞唐修齊, 皇室勾結星盜一起對付“赤薔薇”,他必然不會坐以待斃,若要戰, 那便戰, 隻是內心有點“僥幸”的小念頭,想著如果能搶先集中戰局,那被當作幌子的“北極”麵對的壓力也會小一些。他知道先生很強大,即便“北極”成立不久也不是能任由拿捏的軟柿子, 但這和他想要保護好唐修齊的心情並不衝突,就像十萬年前, 他總會為他唯一的君主獻上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不過,從一開始他就有準備會被唐修齊發現,現在也算是……求仁得仁……歡愉和疼痛都不是瞬間達到頂峰的, 而是層層疊加, 順著四肢百骸糾纏住心髒,最脆弱的地方被反複蹂躪,阿瑞洛斯受不了地想要求饒, 然而就連求饒的句子都破碎得不成章法, 眼前的畫麵都模糊起來。“還敢自作主張嗎?”春花秋月的臉,溫潤含笑的口吻, 和纏繞在身體各處的無形觸角還有侵占靈魂的征伐結合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回答了什麽,聲音都遲鈍了, 有那麽一瞬阿瑞洛斯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可這樣危險的失控, 卻又帶來一種莫大的安全感,像是知道即便徹底沉溺進去了, 賜予他這一切的人也會保證他不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