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忙投了帕子遞過來,四爺擦了擦手,然後毫不見外地端起維珍吃了一半的銀耳花生羹,一口氣吃了個幹幹淨淨。


    正值酷暑,從阿哥所到乾清宮,從乾清宮到永和宮,又從永和宮到阿哥所,這一通走下來,就算是身強體健的四爺也有些吃不消,不單單兩條腿累得要命,肚子也早就開始“咕咕”叫了。


    半碗銀耳花生羹下肚,四爺胃裏才總算舒坦一些,放下碗,卻瞧著維珍半天沒動筷子,四爺有些擔心:“怎麽了?菜色不合你胃口?爺再叫人重做?”


    維珍搖搖頭,勉強擠出個不算太難看的笑來:“沒什麽,可能就是……天太熱了沒什麽胃口吧。”


    維珍的屋子從上個月就開始放冰了,是四爺特地從自己的份例裏頭撥出來的。


    維珍有身子也不敢多用,但是房中已經算是很涼爽了,連四爺都不覺得熱,所以瞧著維珍麵色不好,四爺不免擔心,當下就吩咐道:“蘇培盛,去請許太醫!”


    “不用!”不待蘇培盛應聲,維珍就開了口,蹙著眉跟四爺道,“妾身沒事兒,緩緩就好了,用不著麻煩許太醫走這一趟。”


    四爺沉了臉,什麽叫麻煩?


    太醫不就是奴才,奴才伺候主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四爺覺得維珍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心腸太軟太善了。


    心善本是好事兒,四爺也不希望自己的枕邊人是個冷酷無情的,但是維珍的心善是不是太過了?


    明明自己身子不舒坦,還是雙身子,為了不麻煩奴才,愣是要自己受著?


    四爺看著她緊蹙的眉頭、臉上明顯的隱忍,心裏就就忍不住“蹭蹭”冒火。


    他扭過頭對著還在門口猶豫要不要去請太醫的蘇培盛喝道:“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我說了不用!不用!你到底聽沒聽見?!”維珍也忍不住了,聲音驀地抬高了一倍,這話一出口,房中頓時鴉雀無聲,隻餘維珍一下下急促輕微的喘息。


    四爺都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啪!”


    四爺把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上,盯著維珍那張蒼白又倔強的臉,四爺越看越是惱火,怒道:“放肆!”


    甘草跟茯苓頓時嚇得腳軟,忙不迭跪了下來,顫顫巍巍道:“主子爺息怒!”


    維珍喘得更厲害,熟悉難耐的翻騰再度席卷而來,她就要忍不住了。


    維珍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慌裏慌張就要往內間走,四爺卻一把抓住了她,瞪著她:“你要去哪兒?跟爺耍什麽性子?”


    耍性子?


    是,一直都是她在耍性子!


    維珍用力掙脫,四爺卻越拽越緊,那隻大手像鐵鉗像鐐銬,生生困著她寸步難行。


    維珍紅著眼看著那隻手,她想去咬,可是甫一張嘴,就“哇”地一聲,吐得稀裏嘩啦。


    灼燒的、疼痛的、窒息的,各種滋味再度伴隨著嘔吐洶湧襲來。


    維珍虛脫地撐著桌子,吐得直不起腰,腦子昏昏漲漲的,酸的、臭的味道充斥著鼻腔。


    挺好,總算聞不到了,她想。


    可是那隻討厭的手再度伸了過來,帶著那股子讓她作嘔的氣味。


    “珍珍……”


    眼瞅著維珍吐成這樣,四爺哪裏還顧得上生氣,心裏的火早沒影兒了,也顧不上身上的穢物,瞧著維珍難受的模樣,他走過去,想扶住維珍,才伸出手,卻驀地被維珍一把推開,四爺愣住。


    “珍珍,是我……”


    “你走開!”維珍咆哮著又推了他一把,力氣卻弱了下來,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點兒哭腔,“你身上的味兒……惡心!讓我惡心!”


    四爺僵在了原地。


    甘草跟茯苓簡直嚇掉了魂兒,主子這是怎麽了?


    就算德妃娘娘給四爺物色了兩個侍妾難免心情不好,卻……卻怎麽敢這麽對四爺?


    主子……主子怕不是瘋了?


    “砰!”


    維珍再也撐不住了,滑坐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主子!主子!”


    甘草跟茯苓也顧不上別的了,帶著哭腔慌張跑到維珍跟前,卻還是比四爺慢了一拍,眼瞅著四爺將人抱起,朝寢房走去。


    甘草跟茯苓熟練地準備好熱水跟帕子,忙得跟著進去了。


    四爺一聲不吭看著兩人為維珍擦臉換衣,很快就收拾好了,昏睡過去的維珍看起來很平和溫柔,是他最熟悉的模樣,但是剛才那雙不加掩飾痛恨又絕望的雙眸卻在四爺腦中揮之不去。


    “把人照顧好了。”


    四爺沉聲道,然後轉身就走了,留下甘草跟茯苓惶恐不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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