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惡狼,花豹速度豈止快了一籌。


    而且,這兩頭花豹頗有默契,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中間還變換方位,令人摸不透它們進攻線路。


    颼!


    李衍隻覺眼前一花。


    兩道腥風,已一前一後撲來。


    好家夥!


    李衍也是一個激靈,毛孔炸開。


    這花豹的動作之快,讓他根本看不清頸腹部弱點。


    貿然出刀,即便命中,這猛獸近身後一個抓撓,也能將他開膛破肚。


    但也不能避開,因為身後就是王道玄。


    李衍感受著腥風動向,身子向後一彎,脊柱好似大龍,又猛然繃緊,空中右腳發力,便是一記魁星倒踢鬥。


    魁星乃是主管文運的神,其神像經常單腳踩在大鱉頭上,寓意獨占鼇頭。


    紅拳十大盤中,便有模仿神像的魁星踢鬥。


    而李衍這魁星倒踢鬥,則是整個人調轉過來,好似踢足球中的倒掛金鉤,但發力卻是由下向上。


    與此同時,渾身暗勁勃發。


    嘭!


    隻聽得一聲巨響,李衍感覺右腿一震,像是踹中了橡皮輪胎,那花豹胸口也中了一腳,直接飛出去七八米遠,嘩啦啦撞在山石上。


    而這一下,李衍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另一頭花豹也已撲來。


    “去你爺爺的!”


    李衍剛要翻身躲避,卻聽得旁邊一聲怒吼。


    原來是沙裏飛發了彪。


    因為三才鎮魔錢的原因,使得這兩頭靈性十足的花豹,隻將李衍當作大敵,同時攻擊,卻放過了身邊的沙裏飛。


    這便是野獸的局限。


    即便有了靈性,潛意識中也是山林習慣。


    碰到它們的獵物數量再多,被其可怕氣勢震懾,也會四散而逃,能讓他們各個擊破。


    但人卻不一樣。


    那隻花豹隻顧著撲李衍,卻將空門漏給了沙裏飛。


    沙裏飛一個貼身靠,同時反手持刀壓在肘上,直接從側麵撞向花豹。


    他人高馬大,渾身疙瘩肉,直接就將花豹撞飛出去。


    與此同時,花豹肚子上也被捅出一個血窟窿。


    “吼!”


    那花豹凶性十足,在地上打了個滾,又翻身而起,也不管肚子上血流如注,獠牙猙獰,對著幾人嘶吼。


    嘩啦啦……


    撞在山坡上那一頭,也伴著泥土碎石滾落下來,同樣掙紮著翻身而起,但已滿嘴淌血,搖搖擺擺,根本站不穩。


    卻是李衍這一下用了暗勁,雖沒皮外傷,卻讓花豹胸骨斷裂,內髒也開始出血。


    兩頭花豹終於意識到危險,雖然受傷,卻仗著強大的生命力,忍著劇痛直接竄入樹林,轉眼就沒了蹤影。


    “不用追,正事要緊!”


    李衍沒有理會,連忙看向樹林中央。


    對於野獸來說,荒野之中受到如此重的傷,和死了沒什麽區別,如果沒記錯,之前還聽到過虎嘯聲。


    他擔憂的是,這一番動靜會驚動了寶貝。


    就在這時,山林上靈光突然消失。


    “接著福了!”


    趙驢子歡喜的聲音同時傳來。


    三人一樂,屁顛屁顛就衝進了樹林。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趙驢子。


    這年輕人雖麵帶笑容,卻一臉蒼白,坐在地上,周圍還插滿了木棍和紅繩,顯然憋寶沒那麽簡單。


    而他們的注意力,則被那雷擊棗木吸引。


    這株棗樹約有一層樓高,隻能算普普通通,但其上方一片焦黑,明顯因遭受雷火被燒掉了許多。


    整個樹冠全部消失,光禿禿一片,還有節開裂,但生機卻未消散,周圍又抽出不少枝椏,滿是綠意。


    那截鐵衣搓成的繩子,正綁在上麵。


    “你們先別靠近。”


    見沙裏飛想要越過地下的木棍紅繩,趙驢子連忙阻止,隨後要來長鋸,費了半天勁才將其鋸下。


    轟隆!


    伴著一聲巨響,棗木轟然坍塌。


    趙驢子這才抹了把額頭的汗,憨笑道:“如此一來,裏麵的那道天雷罡氣算是保住了,就算到長安也能賣上好價錢。可惜,隻扛了一道天雷。”


    王道玄好奇道:“這又有何講究?”


    趙驢子愕然:“道長不知道?”


    王道玄啞然失笑,“貧道是個窮鬼,手中法器也不過普通桃木製作,哪見過這種上檔次的寶貝?”


    “道長說笑了。”


    趙驢子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法器煉製,以楓子為天,以棗心為地,楓者,眾木之精。棗者,群木之使。又稱天地二木。”


    “桃木辟邪之力更佳,但質地鬆軟,很難扛得住天雷而存活,所以上等法器材料,大多都是雷劈棗木。”


    “普通的雷劈棗木也不少,但唯有扛得住天雷,完整保留了那一道罡氣,才有機會成為天靈地寶。”


    “但有點像精靈的修煉,成為天靈地寶後,到了一定時間就會迎來第二道天雷落下。若扛得住,又將那雷罡吸收,製成的法器便威力更大。”


    “我隻聽我爹說過,太玄正教的都天神雷印、太玄蕩魔劍,便是扛住了六道天雷的棗木製作,但這東西少之又少,非有大福緣者難以得到。”


    說著,看向地麵的雷擊棗木,搖頭道:“我父親當年發現了這株雷擊木,見其不凡,想著多等幾年,看其能否能承受第二道天雷。”


    “可惜,等了這麽多年都沒機會,萬掌櫃那邊又接了大活,指定要此物,所以才提前收取。”


    “咱們動手吧,這樹根也是好東西,雖無天雷之罡,但也能雕個鎮宅的擺件,賣掉的錢與諸位平分。”


    “趙兄弟豪氣!”


    一聽有錢,沙裏飛立刻來了精神。


    眾人掄起鋤頭,費了好半天勁,才將樹根整個取出,又砍了些滾木,一邊拖拽一邊墊。


    出了豹子溝,便撲通一聲扔下小河。


    這下子省勁了許多,用繩牽著往出拉。


    待出了爺台山,天邊已露出一絲魚肚白。


    沙裏飛跑回淳化縣,叫了提前打好招呼的苦力,趕著牛車前來,裝上雷擊木,趙驢子又用紅布蓋上,紅繩捆綁,這一切才算完事兒。


    待回到鹹陽城,已是傍晚時分。


    收到消息的萬掌櫃,已親自帶著幾名弟子趕來。


    他們並未進城,而是去往鹹陽城附近的村子。


    至於趙驢子,則拱手告辭。


    他秉承祖訓,不會進別人宅門,家就安在附近的山神廟裏,平日守廟看香火,更多的時間則在荒郊野外。


    李衍記下地址,約好改日找他喝酒後,便跟著萬掌櫃一行人離開。


    他們去的村子叫尚義村,是萬掌櫃的老家,原本是古代的匠戶村,直到現在,家家戶戶也都以木匠活為生。


    “謔,好東西啊!”


    雷擊木剛進村,便引來不少人圍觀。


    萬掌櫃也是笑的合不攏嘴,對著周圍抱拳道:“諸位,這次時間緊,村裏的幾個好手都要來幫忙,冬至前若能完成,老夫絕對讓大家夥過個肥年!”


    “好!”


    萬掌櫃在村中顯然地位不低,村民們齊聲允諾。


    因為要做木匠活,村裏人的院子都不小,萬掌櫃家的尤其大,不少匠人都在裏麵忙活,鋸末翻飛,鑿聲不斷。


    而在院角,已有不少大鼓框架陳列。


    沙裏飛是個嘴快的,連忙問道:“萬前輩,你這場麵夠排場,接了什麽大活啊?”


    “也不瞞諸位。”


    萬掌櫃將三人請入房中,微笑道:“鬥姆院太白府要在冬至舉行大醮,需要一整套禮樂鼓器,老夫若能辦好此事,今後弟子們的生計算是不愁了。”


    “恭喜恭喜!”


    三人連忙拱手道喜。


    怪不得萬掌櫃如此重視,原來是太玄正教的活。


    太玄正教雖是國教,但規模龐大,並非一家獨大,裏麵也是有各種派係,主要供奉不同的神靈。


    他們的派係,是按照“院”來劃分。


    比如鬥姆院,就是以供奉諸天星神為主。


    再往下是“府”,太白府就是鬥姆院麾下,位於太白山上,與終南山相連,是三十六小洞天之一,地位不凡。


    “哪裏哪裏,運氣而已。”


    萬掌櫃客套了一下,臉色隨即就變得嚴肅,“諸位,鹹陽城是徹底亂了,你們便在此安頓下來,最近可千萬別進城。”


    李衍眉頭一皺,“出了什麽事?”


    萬掌櫃歎了口氣,搖頭道:“八大金剛中的鄭顯懷死了,一家妻兒老小,無一幸免。”


    “眼下雙方已動了刀子,什麽規矩都不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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