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借著齊家的手,把這些東西全都傾銷出去。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推動宿家,或者查出躲在宿家背後的推手,那最好的突破口就隻能從宿家入手。“這些拓印石板隻有一個嗎?”齊則問。宿聿微微皺眉,瞥了眼萬惡淵裏努力的鬼們,一抬手又有幾個拓印石板出來。拓印工坊翻新修繕,全改成這種拓印石板了。宿聿原以為齊則會跟他談條件,沒想到齊則欣然應允,還向他問著這拓印石板的用處,以及如何使用。這東西跟宿聿做的卷軸差不多,隻是器修沉雨瞳把這玩意改得更便捷,陣紋自然比不上親自繪製,可此物能拓印出數多,效果與先前拓印工坊差不多,隻是節省了時間以及成本,也剔除了宿聿自身設計的藤蔓陣法。現在這玩意就隻是個拓印工具,把其他低階陣法放上去,便能複刻出同樣的陣法來。泛用性更高,也不會暴露太多東西……隻不過需要齊家自己去弄陣法。齊則沒在宿聿這留多久,很快就出去了。走的時候,帶走了幾塊拓印石板。“這東西出現,恐怕對天元城的陣師,有所影響。”齊則笑著,眸光卻落在拓印石板上,“小兄弟,這是借我的手去辦事啊?”護衛不解地看向自家少主,“陣法。宿家做的便是陣法生意,既然如此,少主為何……”齊則撫摸著拓印石板,笑了笑,沒再說話。第68章 乘風漸漸入夜, 城東散修盟內。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落在了盟中,他行色匆匆地走至了散修盟後院。靜謐的小院子靈植生長著,緩緩運行的催生陣法點染著其中的生機, 中年男人穿著樸素的布衣,背手站在院中池塘邊,和藹的臉孔上帶著平易近人的氣息, 宛若一介布衣凡人。“低階卷軸是嗎?老齊這個大兒子還真會做事。”“造福修士的低階卷軸,是件好事。”白使靠近小院時撤去了輕功,落地敲門。聞聽裏麵一句‘進來’,他才輕手輕腳地進入,遙遙朝著遠處的中年男子作揖。中年男子揮了揮手,稟告城內消息的修士沒入月影當中,消失在白使的麵前。“盟主。”白使拱手道。散修盟,在一山四門裏雖無排行, 卻也是東寰第一大盟。有這麽大的底氣,也是因為散修盟的盟主乃是現今東寰修道界中十大宗師之一,他不與宗門流派有所幹係,獨一人撐起了四海散修,讓散修盟屹立如今地位。十大宗師之一,散修盟盟主孟開元。白使入散修盟時是四百多年前,那時候散修盟就已經在了, 幾百年下來他們盟主還是當年的容貌,可修為已經看不出深淺……更有人提過, 他們盟主是千年前浩劫留下來的人,可這一切都無從得知。他知道的, 就是他們盟主算無遺策。金州鎮是,現如今虛妄山林也是。不遠處的中年男人回過頭, 見到白使,便笑道:“這麽快回來,如何講?”“喚魂鈴確實問到了一些事情,正如您先前猜測那樣,金州鎮以及虛妄山林一事,宿家未必就是幕後主使。”白使這幾天從齊家那要來喚魂鈴,查的就是這些事,原以為喚魂鈴是個突破口,卻未曾想能問到的東西尤其有限。“盟主,如此一來我們的線索就全斷了。”白使皺眉。“你可曾想過,為何接連兩件事都與宿家有關,卻始終查不出幕後主使。”孟盟主不緊不慢,將目光放在麵前的盆栽上:“要麽宿家與幕後人交往深切,要麽宿家就是被利用了。”宿滄這個野心,沒有足夠的手段和實力去支撐。想要撐起一個宿家,可不是單單憑借野心就可以的。“陣師盟跟宿家也是撕破臉皮了,煉器盟也快了。”孟開元放下澆水壺,往外丟了幾顆魚餌,池塘內靈魚遊了過來,“小白……想要讓魚浮出水麵,總得要推一把的。”這個局不亂,就不會有魚浮出水麵。有人丟餌,那就是好局。“你這兩日,是不是沒上門去送禮了。”孟開元突然問。提起送禮,白使身上就有說不出的黴氣。虛妄山林裏差點被炸,去齊家送禮險遭雷劈,他寶貝傀儡前兩天才剛剛修好,這事邪門得很,跟那個陣修碰麵就沒有一點好事,他堂堂一個化神期巔峰的強者,不去幹點別的,整天盯著一個金丹期修士,連齊家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要知道,齊家那群修士最八卦了。孟開元卻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這可不是黴運。”白使這才看到放著澆水壺的旁邊,正放著好幾個陣法卷軸,而這些卷軸,有最開始的木係藤蔓卷軸,也有齊家的卷軸,擺在那裏,仿佛已經被翻閱了好幾遍。他心頭一怔。“禮該送還是得送……”孟開元重新丟餌進魚塘,“你看齊家,這不就快乘風而起了嗎?”-拓印石板交給齊家之後,齊家在天元城就開設了店鋪,這些細枝末節瞞不過宿家的探子。前陣子宿家探子在齊家宅邸被雷劫劈至重傷,最後被齊家大搖大擺送至宿家門前,將宿家一眾長老氣得半死,還得掏錢交贖金給對方。聯係到先前宿家店鋪的事情,這滿城的卷軸,一看就知道是齊家跟那個陣修的手筆。隻是齊家嚴防死守,關於那個陣修的所有情況全都被壓下,他們宿家根本沒辦法從齊家的手中得知與他相關的消息,而現在齊家又跟對方協作,分明是衝著他們宿家來的。天元城近日事情越來越多,可偏偏現在他們根本無暇去處理這些事。自從虛妄山林秘境一事之後,宿家在天元城的名望已經大打折扣,更有一些平日裏被他們壓著的勢力開始反抗,接連在宿家事情上使絆子,而且雷劫的消息傳來,那個陣修竟然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渡劫,還是紫光天雷……“家主……”屋內,各種靈器藥材被砸了出來。宿家長老不敢出聲,先前之所以那麽迫切地去碰虛妄山林,宿三長老冒險利用陣師盟,除了想要拿到宿驚嵐留在秘境裏的東西,還有的就是他們家主的身體……他們家主半年前強行突破失敗,身體底基被傷,若是順利,他們本該拿到生靈果,隻要有生靈果,家主便可一舉突破洞虛中階,達至高階。現今東寰,邁入大乘期的強者已然是十大宗師。齊家之所以這麽囂張,那是因為齊家中有洞虛中階強者坐鎮。……但凡他們家主進入洞虛高階,何嚐需要把這些小勢力放在眼裏。“還沒查到秘境的事?”宿滄的怒意伴隨著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一些低階陣法,就讓你們失了分寸,宿家隻是少了宿驚嵐的派係,又不是沒有陣師了。”宿滄悶咳幾聲,搭在座椅上的手滿是青筋,“齊則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齊家裏沒幾個陣師,就想做陣法生意,他們真覺得陣法生意那麽好做?”是,他們擔心什麽。宿家又不是隻做低階生意,大不了放棄這些,中高階陣法市場,還是在他們宿家的手中。宿家的基業還在,哪會因為這點卷軸,而鬧出問題來。要比底蘊,齊家剛入卷軸市場,而他們宿家還有靈舟術撐著。“還有少主那邊……”宿長老問道。提到宿弈,宿滄的臉色更冷:“關著他,一個胳膊往外拐的逆子,讓他長長記性。”宿家主閉門,幾個長老冷著臉出來。一個修士小聲道:“可是靈舟術……宿家現有的靈舟已經不多了。”“這事是你管的嗎?”宿長老冷聲:“當務之急,是查清秘境的事,想辦法重新找到秘境的入口。”秘境裏有靈舟術相關之事,宿驚嵐身隕前,究竟把宿家傳承的東西放哪了。更何況,齊家做的這種陣法傾銷生意,動的可不是他們宿家的根本,而是天元城大多陣師的利益,哪怕陣師盟對他們宿家有氣在先,可涉及到陣師盟那麽多陣師,陣師盟那幾個掌事不可能不管不顧,不會讓齊家囂張太久的。商會長上門的時候,宿家長老便是這樣說的。可是隔了幾天,非但沒見陣師盟出來主持公道,城內的陣師更是半點怨言也無。市場混亂,最先衝擊的就是天元城的商會,商會後悔得腸兒都青了,原先還隻是小板車,虧就虧了,本想找人道歉賠罪,結果人沒找到,現在齊家還下場了,要知道齊家最不差的就是鋪子,整個天元城誰不知道齊家最會做生意,這讓他們來做低階卷軸生意,他們商會哪還能分點羹湯。“拜帖,齊家不收嗎?”“不收!”商會長:“那位陣師呢!”下屬:“那位陣師就在齊家……齊家修士說他閉關了。”在陣法這一路,商會合作最多就是宿家跟陣師盟。原以為陣師盟會跟自己同仇敵愾,誰知道商會長上門的時候,陣師盟掌事正忙著在跟齊家的修士詳談。低階卷軸確實會影響陣師們的生計,但齊家做生意卻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向陣師盟的陣師購買低階卷軸的陣紋,隻要是成色可以的卷軸都可以跟齊家合作,齊家會支付一筆酬金。酬金的價格高昂,比陣師們絞盡腦汁去買賣卷軸賺得多,而且他們買賣自由,可以自己賣自己,也能將陣法陣紋賣給齊家,從中獲益。這對陣師盟來說,是一件好事,現在的修士主要想的是怎麽創新去畫陣法,陣師能力有了不小的提升。這段時間裏,陣師盟出現的新卷軸,就已經多了出數倍,陣師也不是得過且過,還有幾位因此考過了中階陣師。可慘的就是商會以及宿家一派的陣法鋪子了,商會本來就幹著壟斷控價的生意,經常從中博取利息,還收商會裏商鋪的金錢。宿家旗下的陣法鋪子,是天元城最多的,以陣法符起家,宿家裏養的陣師不少。宿家各個長老掌事聽到這事時,都氣得手抖:“齊家沒動?”“沒動,齊則養病為由,不見客。”宿家修士道。即便這些年宿滄發展別的生意,可陣法到底還是宿家立根之本。這段時間天元城內各大勢力明裏暗裏對他們施壓,這下齊家跟陣師盟加進來,還有這麽多陣法,對宿家而言,打擊可謂之不小。做低階材料的陣法鋪子,接連倒了好幾家,還有一些老字號的鋪子,更是接連幾日無人問津。齊家這樣的大世家一下手,商會一係的店鋪,全都隻能另謀出路,完全不將商會以及商會身後的宿家放在眼裏,紛紛找上了齊家。背靠哪個大世家不是靠,齊家都沒收他們保護費,還一視同仁呢!“長老,不止如此。”宿家修士擔憂道:“齊家跟陣師盟合作後,推出的卷軸特別多……”齊家最不差的就是錢,這讓他們在購買陣師盟陣師們的卷軸格外豪邁。每個陣師對他們讚不絕口,而且因為這件事,前段時間他們宿家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事情,也被其他陣師拿出來翻舊賬的。“陣師死亡的事我們好不容易壓了下去,但因為這件事,現在重新被翻出來當談資了。”宿家修士道:“不知道是哪裏的陣修冒出來,說與宿家合作風險極大,動不動就被利用,還有可能喪命……還讓他們關注前陣子虛妄山林一事。”齊家隻是占據了低階市場,可是帶給宿家的損失卻不止是失去低階市場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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