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兒幫喬鈺數落兩個小的。


    “什麽窩出什麽崽,老的大的不行,養出來的小的也就那樣了。”


    “你們找喬醫生有什麽用?你們娘躺醫院呢,你們奶不知所蹤,還不快去家裏拿了錢給你娘送去繳費?不然以後誰還給你們家當牛做馬?”


    “大寶小寶,你們奶和娘要蹲籬笆院子咯,你們可咋辦喲。”


    “你們這群亂嚼舌根的!跟我家大寶小寶胡說什麽呢!”


    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黃寡婦。


    跟老母雞護小雞般,將兩隻熊孩子護至身後。


    黃寡婦知道事情敗露,自己衝動下狗咬狗的話都讓旁人聽了去,就生跑的念頭。可剛跑沒多遠,想起自己兒的唯二血脈,又咬了咬牙,跑了回來。


    剛到大院兒門處,就看到一堆大的欺負她家兩個小的!


    黃寡婦唾沫子滿天飛:“大寶小寶平時都喊你們嬸子大娘的!作為長輩,你們這麽對兩個小的!還有沒有良心!”


    “哈,就你家兩個小的,啥時候見人就喊了?”


    “養得跟雞賊似的,還喊人?他們有那麽懂禮貌,他們的奶奶和娘就不至於算計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眼看著兩方要打起來,明顯黃寡婦這邊勢微啊。


    喬鈺樂見其成。


    “嚷嚷什麽呢!黃寡婦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黃寡婦看到公安同誌那刻就知道,逃跑來不及了。


    同樣被抓走的還有馮磊。


    大寶小寶一天沒吃飯,餓得沒邊,不再叫囂,還識時務者為俊傑敲門喊叔嬸,不說求人給口飯吃,隻氣若遊絲地喊餓。


    有些看不下去的,給了口飯,大寶小寶轉瞬就吃完,不說感謝,碗沒給你摔了都是好事。


    端碗吃飯放碗罵娘的典型。


    氣得心善的人家當即破口大罵。


    “真是應了大家夥兒說的話!上梁不正下梁歪!黃寡婦和孫鳳玲能養出什麽好孩子來?啐!可憐我心善,好東西都喂了兩條狗!”


    罵歸罵了,作用還是有的。


    大寶小寶還想繼續賣慘,其他人也隻當看不見了。


    也有保留最後一絲善心的,勸他們兄弟倆,年紀也不小了,家裏有糧食,可以自己做飯。


    大寶小寶:“你給做唄。”


    “是啊,我們不會打火。”


    “好麻煩,還不如伸手要。”


    “奶啥時候回來啊?”


    “娘,我要娘燒水,我身上都餿了,我要洗熱水澡……”


    那人最終是搖了搖頭,離開了。


    喬鈺將房子租出去那天,轉部隊軍區醫院的申請也下達了。本來申請書就是走一個形勢,都是內定了的……


    孫鳳玲的事也告了一段落。


    正如喬鈺所料,孫鳳玲懷孕三個月,但證是一個月前領的,這麽大的時間差,足夠證明她與馮磊確實是搞破鞋。至於黃寡婦,提前喂孫鳳玲落胎藥是栽贓,人證是正在遊街的一位中醫。


    這下好了,兩個搞破鞋,一個壞分子,三人一起去遊街了。


    家被抄了,大寶小寶似乎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不肯跟著黃寡婦和孫鳳玲走,到處東躲西藏,最後還是被革委會發現,抓走團聚去了。


    黃寡婦一家包括孫鳳玲都被抓去關著,等待她們的將會是遊街和下放。


    馮磊的家人在知道他四十多了,好不容易有個女人懷上他的孩子,跑去公安局和革委會鬧。


    鬧出什麽了不得而知,但馮磊沒放出來,孫鳳玲得了機會倒是跑了。


    孫鳳玲一跑,公安同誌便找上喬鈺,想對她進行人身保護。


    喬鈺卻擺了擺手,“我這馬上轉軍區醫院了,登了島,那裏戒備森嚴,可不是她一個婦女同誌能整出幺蛾子的,放心吧。”


    至於小金魚和周母,早就轉去了島上新家。現在還在市區的隻有她一人。


    “你多加注意安全。”公安同誌道。


    喬鈺:“謝謝公安同誌,我會注意的。”


    喬鈺去醫院與同事們告別,聊了會兒,大家夥兒各職崗位去了,隻餘下抓藥護士孫明華還算清閑。


    她同孫明華嘮了會兒嗑。


    “你這一走啊,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


    “怎麽會。”


    “怎麽不會?這邊就我一個人抓藥,到了年紀就得退下來,誰還休閑時來找我嘮嗑……哎,喬醫生,你去了軍區醫院,可別忘了多聯係。”


    “會噠。”


    會嗎?


    當然不會。


    每個同事隻在當時熱絡罷了,轉了崗位或者去其他公司,便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彼此的過客罷了。


    除非對方身上有利可圖。


    可在接觸中,喬鈺身上倒是有價值,孫明華身上可沒有自己可圖謀的。


    所以這次告別,除非是偶遇,大約是不會有交集。隨著時間推移,大家的關係會越來越遠,越來越生疏。


    不過這也是常態。


    喬鈺揮了揮手,登島,邁入軍區醫院。


    另邊。


    孫鳳玲藏在人擠人的貨艙裏,遮擋住發黃的麵容,不敢安睡。


    隻要一闔上眼,就能聽到黃寡婦的哭嚎:“你這遭瘟的小娼婦!要不是你,我這麽大年紀了會遭這份罪嗎?你自己偷人,還要我墊背!你怎麽不去死啊……”


    還有兩個親生兒子的拳打腳踢,“都怪你!都是你害我們奶!下賤!”


    他們不止用拳用腳,還撿起石頭砸她身上。


    馮磊也怪她,為什麽當初偷情的地方選家裏?如果去其他地方,他們的關係肯定不會被黃寡婦發現,從而得罪喬鈺那個瘟神。


    可當初是他要尋求刺激,選擇的她家。也是在被黃寡婦發現後,他同意了黃寡婦的計劃。


    哦,事情暴露,發現喬鈺不好惹,就把所有過錯摁在她頭上?


    什麽兒子婆婆男人。


    她不要了!


    幸好這些年即便被磋磨,也風韻猶存,她去革委會與副會長溫存了一夜,得來了偷渡港城的機會。


    等船一開,她總算卸下心中積壓多年的鬱氣。


    終於可以摒棄一切,有個新的開始了。


    至於喬鈺……


    她壓根就不敢招惹,如果不是黃寡婦逼迫她,她看到喬鈺這個人是下意識就選擇繞道走。


    馮磊說喬鈺是瘟神……


    哈,什麽樣的瘟神能混到軍區醫院有軍銜的地步?愛人孩子都以她馬首是瞻,就連婆婆也待她如親女?


    不過是男人劣根,不肯承認有女人比他強,才用所謂的“瘟神”來汙蔑罷了。


    她要是活成喬鈺那樣,做夢都要笑醒。


    她撐了許久,終於抵達新世界,開始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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