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黑市,周軍欲言又止。


    喬鈺:“有屁就放。”


    周軍:“媽,我和黑市人往來,會不會影響到你和爸?還有現在的周師傅?”


    喬鈺笑了,“我說軍娃子,你啥時候能改改你走神的毛病?我剛才說的,你是一句沒聽吧?”


    吧啦吧啦。


    喬鈺又吧啦數落了他一路,待回到新買的院子,才關上門道:“我們走明路,你隻要和那頭頭的下屬往來就成,他下屬就在柴炭供應站上班,說不準能打探到其他門路……”


    喬鈺瞅了瞅這不成器的大兒子。


    讓他去主動社交,打探出門路來?


    除非天塌下來。


    喬鈺幽幽歎了口氣,“算了,趁著我還在,多幫你探探路吧。”


    “媽你辛苦了。”周軍慚愧道。


    這話還貼心。


    喬鈺停止了腰板,道:“可不是,我年紀輕輕,為你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我呀,就是勞碌……嗯!我就等著未來享福吧!你們可得好好發展,我和你爸未來全靠你們了!”


    勞碌的命?


    這話可不能常伴嘴邊,否則說多了就成真了。


    還是把這壓力堆積在孩子們身上吧。


    雖說她老了,誰也不靠,但不妨礙將這話化作推孩子們的動力。


    她真是太善良了。


    周軍:“……嗯。”


    母親就是話說多了,想起一出是一出,很多事自己事後都不記得了,還得他們這些小的來提醒。


    信母親說讓他們養老?


    這個問題,他們幾個小的私下討論過。


    周軍:“其他大人或許這麽想,生個孩子養老,但爸媽不是那樣的人。”


    周文:“為了督促我們。”


    周武不解:“督促我們啥?”


    大偉翻白眼,“爸是出於責任心,我敢篤定,媽這麽說,是不想她老了還要處理我們的事,她想讓我們獨立呢。”


    小勇點頭:“哥說的對頭。”


    ……


    鐵鍋和炭一到,寄來的棉花、床褥和洗漱用品也到了。


    喬鈺跟周軍去搬的時候,還順便問了句:“周師傅,你那邊要是有門路,看看能不能湊到自行車票?我給孩子租的房子離國營飯店遠,有個自行車上下班也方便。


    你也曉得,這國營飯店是市中心,房子緊張,我租也隻能租個條件差的單間,狹窄不說,做個啥事兒也不方便。”


    周雄拿到這麽大的包裹時嚇一跳,一聽喬鈺還要給養子買自行車,震驚了。


    她對養子好得太過分了。


    周雄:“行,我回頭幫你打探打探。”


    出了院子,喬鈺不忘叮囑周軍:“自行車……嗯,自行車沒法署名,暫時借給你!老規矩,得你用工資買……”


    周軍乖巧點頭。


    喬鈺見他這樣,太計較的話反而說不出口了。


    她喟歎:“咱家也不缺那點錢,你生活還是得開好了,保障好自己,再考慮其他的。真正出師的時候,哪還缺這點錢票?


    你目光放長遠點,別現在就摳摳搜搜地對待自己,主次不分了。你吃好喝好著,等你出師,自己當上大師傅了再攢錢還債,知道不?”


    “嗯,媽,我知道的。”


    “行,你有分寸就好。”


    喬鈺是知道學徒的日子。


    每個月就幾塊錢,還得被師傅當孫子使喚,雖說軍娃子手頭存了錢。有她給的零花,也有周澤安和張老爺子給的壓歲錢,但她還是擔心不夠。


    軍娃子長到十三歲,也就是兩年前,她被老爺子催促得緊,就帶著五個孩子回了趟京市。


    老爺子給孩子們的壓歲錢不少,喬鈺也不過問這些,隻讓他們自己揣著。


    雖說沒經曆過壓歲錢被大人“保管”的苦,但喬鈺在網上看過不少類似訴苦的帖子,所以立當這個年代最特殊的後媽!


    不沒收孩子們的壓歲錢!


    知道軍娃子有自己的存錢罐,喬鈺還是硬塞了兩百塊錢。


    軍娃子不肯收:“媽!你這是幹啥?!給我又是買房子,又是買自行車的,現在還給錢!”


    喬鈺就瞪他:“都是要還的!!又不是白給!你當我這個當媽的傻啊?!”


    周軍應是。


    當媽的說啥就是啥。


    喬鈺被這孩子看得一噎,扭過頭去,要不是家裏不缺東西,她會這麽大方?!


    都是要還的!


    真當她是大善人不成?


    喬鈺還是等到周雄那邊回了自行車票的消息才離開的。


    自行車票……


    別想了。


    那可是四大件之一,最為棘手的,哪能說來就來?就是黑市頭頭平時隻倒賣些糧食,有大件肯定得自家留著,不會流通市場,能遇到也得看運氣。


    喬鈺的運氣全在這複製空間和好娘家上了,其他時候和普通人差不多。


    最後,是海島那邊傳來小勇的電報,喬鈺才不舍得離開。


    周軍已經當了幾天學徒。有基本功在,不僅沒像吳國平初來時拖後腿,還給周雄減輕不少負擔。


    就是時時被吳國平盯著,他背脊發毛得很。


    喬鈺也擔心這龜孫朝自家兒子下手,千叮嚀萬囑咐:“我走後,別去黑市,萬事也別出頭,咱就好好給周雄打好下手。是真心的,不相信周雄看不出來。


    那周雄夫妻真要不知輕重,這拜師學藝啥的,咱們也不幹了!回來也找得到其他出路!


    軍娃子你記住了,在你立起來前,我和老周就是你最大依靠!別有啥事兒悶著不說,你還是個孩子,大事兒上還是得咱做父母的來,做大人的操心!”


    這可是肺腑。


    小事兒上,孩子們自己做主就成;大事上,還得靠父母。


    她和老周現在有能力,也放得起這話,何必吝嗇不說?


    周軍慎重地點頭。


    將母親送去火車站,他才坐著公交抵達離家最近的站牌,又走了許久,才回到陌生又空無一人的家中。


    一夜無夢。


    他以為自己應該適應了新生活,但剛穿上鞋襪,想去前院雞窩摸蛋時,才回憶起來身處何地……


    他悵然地看著陌生的房梁。


    陌生的環境,隻有他一人居住,需要他去適應前途渺茫的未來。


    其實,還是有些惶恐的。


    惶恐於未知和孤獨。


    但他也明白,未來也是要獨自闖蕩的。


    親人,隻有在年幼時才能吸取到片刻溫暖,出生社會,獨當一麵後,親人便是後方觀望他前行的盾,隻有在大事上才會出麵為他出謀劃策罷了。


    早飯他煮了一碗稀粥,洗漱完,稀粥便差不多煮好。


    吃完便刷鍋碗,出發去國營飯店了。


    他的成長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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