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母,我知道寶兒她傷透了你和嶽父的心,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們不會厚顏無恥上門打攪你們的生活……


    這樣吧嶽母,隻要嶽父同意走門路,介紹一份工作給我們小兩口,以後我們絕不上門打攪嶽母你們。


    臨時工也是可以的。”


    付玉靜看了看佯裝虔誠的孟建軍,笑了:“我們憑什麽給外人介紹工作?退一萬步,張寶兒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不用負責她一輩子,她在嫁人後戶口已經遷了出去……


    你們打攪我們?我們不會報警?”


    孟建軍還以為付玉靜是沒腦子的家庭婦女,畢竟當時他親眼所見付玉靜為張寶兒折了骨氣。


    肯定是張寶兒傷害這倆老東西太深了!


    “嶽母……”


    付玉靜操起掃把,往二人腳邊掃。


    兩口子一跳一躲,退到了屋外。


    付玉靜:“你們再擾民我就得報公安了!張寶兒可和我們沒有關係,相反,我們為她做得夠多了。她自己不爭氣,還不念著我們恩情……


    那就別怪我們無情!”


    砰——


    付玉靜無情地關上門。


    孟建軍咬著後槽牙。


    張寶兒傻眼。


    付玉靜怎麽能這麽對她?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付玉靜不是自詡最疼她的人嗎?!


    這十幾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父母不都是無條件包容孩子的嗎?!


    回去路上,張寶兒一時氣衝頭,看到路邊石頭就踹,見了根野草就拔,嘴裏還念叨:“張福兩口子太假了,他們對我好是基於我乖巧聽話的份兒上。一旦得知我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不再乖巧,就不認了!


    我就沒見過這樣的父母,太冷血了。


    還不如我親生父母和阿弟……”


    “夠了!”孟建軍額角青筋跳動得厲害,他眼神陰狠:“既然這麽喜歡你親人,你去找他們啊!還留在京市幹嘛?”


    張寶兒瞬間沒了聲。


    誰願意去那地方啊,吃不飽穿不暖的,比城市裏的盲流都不如。


    盲流混一混,還能混上一口吃的。


    孟建軍回到家中,打起賣家具的主意。


    這些東西雖然舊了,但賣一賣還能值幾個錢,挨過幾日再說。至少街道辦通知下來了……再下鄉。


    還有回旋餘地。


    第二日,孟建軍帶著張寶兒又去找付玉靜了,這次倒是沒擾民,也見到請假在家的張福。


    張福端坐在客廳,聽到動靜,頭也沒抬,“來了?”


    張寶兒見養父在等自己……


    心中激動壞了。


    平時口口聲聲對自己疼愛的養母其實對自己沒多少愛,養父就不同了,話是重了點,現在不是在等自己到來嗎?況且出嫁前鬧翻後也沒提改姓一事。


    張寶兒瞬間放開手腳,還當自己和從前一樣,提起保溫壺,打開搪瓷缸子的蓋,為自己倒了杯熱水,埋怨道:“爸,我和建軍哥昨天就來過,可惜你不在,你沒看到媽對我的態度……


    我太心寒了。


    幸好有爸你疼我,今天是專門等我回娘家的吧?哦對了,我嫁了人後吃不好,都餓瘦了,家裏有奶粉沒?我衝一杯補補身子。”


    孟建軍:……


    是個人都能看出張福不對勁了。


    “想喝奶粉?”張福抬頭道。


    張寶兒覺得養父眼神不對勁,但聽到奶粉二字,胃酸已經在分泌了。


    她喉嚨吞咽了下,點頭。


    張福瞬間變臉:“讓你親爸媽給你買。”


    張福昨天下班回來,聽到付玉靜提及白天一事,就知道她搞不定這對夫妻,於是今天專門請了假來等。


    張寶兒不足為懼。


    對付孟建軍這種人,放空話肯定是不行的。


    孟建軍像狗皮膏藥般,如果不示威,孟建軍會永無止境黏上他們。


    “嶽父……”


    “坐。”張福鏗鏘有力道。


    張寶兒頭皮發麻。


    不知怎麽的,平時儒雅好說話的養父,恍惚間竟然有了張老爺子幾分影子?!


    孟建軍隻好坐在張福對麵。


    門是付玉靜關上的,畢竟接下來的話不適合普通人聽。


    “你也知道我家老大幹什麽的吧?”


    孟建軍點頭,有些茫然。


    突然提這茬幹嘛?


    張福:“這間屋也是他給租的,由此可見,如果我們受了委屈,他不會不管。”


    “……”好像知道他要說啥了。


    張福:“昨天我愛人太心軟,沒徹底表達清楚我們的態度。我們對你沒啥要求,畢竟不是一家人。隻兩點,望你遵守。


    第一,帶她改回喬姓。


    第二,不要再來騷擾我們夫妻二人。


    你自己作死丟了工作,還能在城裏混一混。招惹了我們,你覺得你們夫妻倆還能待在城裏?


    即便不得不下鄉,我們也會讓你倆在鄉下寸步難行。”


    孟建軍拉著張寶兒跑了。


    張寶兒連熱水都沒喝上一口,全程呆呆的,任由孟建軍主宰自己。


    等跑回家,張寶兒才淚流滿麵。


    “爸他怎麽可以這樣……


    他把對付外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我可是他閨女啊!他怎麽能這麽狠心……”


    她是真哭了,眼淚怎麽也止不住,渾身打著冷顫,心裏的惶恐更是止不住。


    出嫁前夕,她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如今……


    被放棄的她,底氣真的沒了,她才意識到當初自己說的話有多嚴重。


    可這能怪她嗎?


    誰腦熱下不會說幾句衝動的話?為什麽不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孟建軍緩過神來,打了張寶兒一巴掌,咆哮:“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氣都被你給哭沒了!!明天就跟我去公安局改姓氏!”


    張寶兒聲音尖銳:“我不要!”


    心底抵抗暫時忽略了半張臉的疼痛。


    孟建軍冷嘲熱諷:“怎麽,你不是覺得親人對你很好嗎?改成和他們一樣的姓氏,你不是該高興嗎?”


    該高興嗎?


    其實並沒有。


    心底反而壓抑得很。


    她不知道為什麽抵觸……


    難道她錯了?


    不,她沒有錯,養父母就是假仁假義,對她也假得很。


    所以……所以?


    所以,姓氏可以改。


    她要讓養父母知道,失去自己的代價!


    他們身邊不會再有自己這個貼心小棉襖哄著他們,對他們撒嬌。


    他們隻有張戰張舟那兩個娶了媳婦兒就會淡忘他們的兒子,還有喬鈺那個不認他們的歹毒親閨女……


    對,她沒錯。


    她改了姓,他們與她再無瓜葛。


    會後悔的是他們,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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