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走開點,你站在旁邊一直叫,我怎麽給孩子打點滴!”護士又惱道。


    護士的罵聲引得旁邊也在掛點滴的人盯著蔣笛看,蔣笛還站在那裏,不甘心就這麽走開。


    “姐姐,你站在那裏會影響孩子掛點滴的!”已經掛上點滴的蔣雪兒出聲勸說道,她坐在離顧安冉不遠的地方,抬起頭就能看到這裏燔。


    蔣笛在眾人的議論下,不得走開窠。


    “安冉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又聽到蔣雪兒笑著對顧安冉說道。


    顧安冉沒看她們,更不想聽她們說話。


    蔣家姐妹,她沒有什麽好印象,也不想與她們多說半句話。


    ―


    莫十一仍在哭,他拒絕掛點滴,安冉見勸說不了,強行地將他的手拿出來。


    護士的酒精擦拭著莫十一的手背,莫十一全身緊繃著,拚命地在安冉懷裏掙紮。


    “小朋友,這個一點都不痛,你信姐姐的好不好?”護士小姐開口轉移十一的注意力。


    她讓顧安冉蒙上十一的雙目,十一不依不饒不信她的話。


    “痛痛!”當莫十一感覺到針尖紮進自己的皮膚,他大聲哭了出來,他跟著想起家裏疼他的老爺子,哭著喊道,“老爺子,老爺子,十一痛痛!”


    他生病的時候,都是老爺子陪在身邊,打點滴那次也是老爺子一直抱著他。


    莫十一這會特別地想老爺子,哭著便脫口喊了“老爺子”。


    _


    莫老爺子已經睡下,又被夢驚醒。十一走後,他心裏掛念著小十一。對著空闊的莫家,沒了小身影纏著他,總是覺得少了什麽。莫老爺子子女不少,包括在外的私生子,可是隻有十一讓他放在心裏。許是年紀大了,對著莫家各處腦海裏老是浮現出十一各種頑皮的情景,這會竟然夢見十一哭得很慘地喚他。他沒了睡意,起身找了手機打給莫雲琛。


    莫雲琛的電話關機著,老爺子聽著更急。


    莫雲琛的手機很少關機,這關了機,老爺子不由地想是不是真的十一出了事?這夢裏十一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回想起來,莫老爺子的心痛得一抽一抽。


    他沒了睡意,坐到客廳裏,命傭人接著打電話莫雲琛,又打電話給莫東城,要他聯係上莫雲琛。


    不斷地打了十分鍾,傭人拿著話筒對莫老爺子說道,“通了,通了!雲琛少爺終於接電話了!”


    老爺子連著起身,急急地走去接過電話,未聽到莫雲琛的說話聲,朝著莫雲琛便罵道,“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你大半夜地關什麽機!”


    莫雲琛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他聽完老爺子的話,自己關了機就得了一頓罵,這著實委屈。


    “爺爺,之前手機沒電,才開機就接到你的電話!”莫雲琛回道。


    老爺子想聽的不是莫雲琛的聲音,而是十一的。


    這十一跟了莫雲琛後,沒打過幾個電話他。


    “讓十一同我說話,我不要聽你說!”老爺子惱道。


    他不睡覺坐在電話旁等電話,不是想和同莫雲琛聊什麽,而是想聽到十一一句軟軟的“老爺子”聲。


    莫雲琛沒有回話,就聽到老爺子的罵聲,“十一那,你是不是欺負十一了?我告訴你,十一要是有啥事,我饒不了你!”


    “爺爺,十一睡著了。”莫雲琛回道,他早見識過莫十一在老爺子心裏的地位,所以因為莫十一被罵,隻能受著。


    “睡了?”老爺子一愣,他瞧了手機,十一點鍾了。


    這會,十一是睡了,瞧他糊塗的,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給十一,不是吵了他睡覺。


    “爺爺,需要我把十一吵醒嗎?”莫雲琛淡淡地問了句。


    若是老爺子說,讓他將十一喚醒接電話,他此時還真變不出一個莫十一。不過,莫雲琛知道莫老爺子舍不得此時吵著十一。


    “那個,不了!”果真如莫雲琛想的,莫老爺子說道,“讓十一睡著,這深更半夜的,很晚了,別去吵醒他!”


    “不要去吵十一!”老爺子不放心地又囑咐道。


    “那我明天讓他


    打電話給你。”莫雲琛應道。


    “恩!”老爺子又想到夢裏哭得傷心的十一,說道,“雲琛,十一腸胃不好,他喜歡吃的東西,你別給他一次性吃太多。”


    老爺子話說著,莫雲琛腦海裏想起早上帶十一吃了一大堆的冰激淩。


    十一喜歡吃,他沒有攔著。若是讓老爺子知道這事,他定是被罵慘了。


    “我知道了!”莫雲琛應著,打算在老爺子掛掉電話給,馬上給十一發個短信。


    與莫老爺子結束通話,莫雲琛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四個未接電話,他點開一瞧,全是十一的。


    十一打電話他那會,正與酒店老總吃飯唱歌,手機在兜裏,沒有聽見。


    莫十一很少會打他這麽多電話,莫雲琛想到老爺子說十一腸胃不好,他連著打電話過去,也顧不上十一是不睡了,這電話會不會被顧安冉聽見。


    電話接通,那頭的人沒有出聲,莫雲琛也未說話。


    “十一!”莫雲琛先出聲,喚道。


    “莫雲琛!”那邊女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到莫雲琛耳裏,莫雲琛身子一怔,聽著。


    他沒有想到顧安冉會接起莫十一的手機。


    “對不起,我打錯了!”莫雲琛不想顧安冉知道自己和十一的關係,他怕顧安冉因為自己,對十一不好。十一那麽喜歡安冉,他也想十一留在安冉身邊,自己便離安冉近一些。


    “沒有打錯!”莫雲琛欲要掛斷電話,聽到顧安冉淡淡的聲音。


    “他病了,我們在醫院!”顧安冉又道。


    莫雲琛一聽,急聲問道,“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來!”


    他遇事再危險,也不曾慌亂過,怎一聽十一病了,他整個人變得緊致著急。


    不是怕莫老爺子罵他,而是擔心著十一的身體。


    ――


    顧安冉掛掉莫雲琛的電話後,她看著黑了屏幕的手機,再低頭看著懷裏掛著鹽水,已經睡著的莫十一。


    莫十一因為哭過,他長長的睫毛下還有晶瑩的淚珠。


    顧安冉看著,眶裏不住地又濕了,她低下頭吻了吻十一的麵頰,嘴角抿起笑意。


    這笑容分不清是喜,還是悲。


    她也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難受還是歡喜?


    ―


    莫雲琛直接開車過來,他顧不得是不醉酒駕車。他到了顧安冉說的醫院,趕到輸液室的門口,一眼便看到顧安冉抱著莫十一靠在椅子上。


    十一已經睡著,顧安冉疲憊地亦是合著雙目。


    ―


    蔣雪兒快輸完液,蔣笛早等得不耐煩,不斷地催促著蔣雪兒,又是將蔣雪兒輸液的速度加快。


    她困得要命,要不是看著蔣雪兒是自己妹妹的份上,早拿著包走人。


    蔣雪兒由著蔣笛折騰著,對蔣笛的催促充耳不聞,甚至微笑地賠著罪。


    “姐姐,都是我不好!”蔣雪兒笑著說道。


    蔣雪兒越是低聲下氣地歉意,越是顯得蔣笛的冷血。


    “姐姐,要不問下護士,這半瓶能不別掛了,反正我也沒事!”蔣雪兒笑著介意道。


    這輸液室裏的人之前看到蔣笛打擾莫十一輸液,早看她不順,現在又聽著她等不住自己的妹妹,不禁有人出聲鄙夷。


    “這姐姐真是冷漠!”


    蔣笛聽到他們指指點點的聲音,再聽蔣雪兒為她說話。


    “你們誤會了,是我耽誤了姐姐睡覺的時間。”


    蔣雪兒一說,更發覺得蔣笛的冷漠。


    自己妹妹病了,做姐姐不照顧妹妹,還在旁使勁地催促,甚至將輸液的速度放快。


    蔣笛聽著他們說自己,她瞪了那些人一眼,又回頭看到微笑著看著自己的蔣雪兒。


    “在我麵前,你就不要裝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所有人都向著蔣雪兒,就是蔣雪兒錯了,也是她蔣笛的錯。


    <對這妹妹,蔣笛一向不喜,更看透蔣雪兒心底的那些彎彎。


    “姐姐!”蔣雪兒委屈地喚了一聲。


    “要不我告訴別人,你是為什麽來醫院的?”蔣笛冷笑。


    蔣雪兒笑笑,沒有回蔣笛的話。這姐姐確實了解她,她也不想與蔣笛作對。


    她的對手現在又不是蔣笛。


    “掛完了,我們回去吧。”過了半會,蔣雪兒說道。


    護士過來,替蔣雪兒拔了針頭,蔣笛在旁淡淡地看著,也沒再催促她。


    “姐姐,需要和安冉姐姐說聲,我們走了。”蔣雪兒指著安冉的方向道。


    蔣笛嘲諷地笑笑,“她何時成了你的姐姐?既然要說,你去吧。省的我又成了惡人!”


    蔣笛平靜下來,安冉懷裏的孩子不管是和誰的生,她就是要拆穿顧安冉的計謀,也不必急於一時。別讓蔣雪兒看戲看得高興,自己倒惹了一身臭罵。


    蔣雪兒一笑,她走進顧安冉,麵上的笑意不減。


    “安冉姐姐!”她柔聲喚道。


    顧安冉瞧了麵前的女孩,剛才從蔣笛的話裏知道這麵前的女孩是蔣笛的妹妹。


    她不想回應,低下頭,直看著懷裏的莫十一。


    “你的寶寶長得真好看!”蔣雪兒見安冉不理自己,笑著又道。


    “是姐夫的嗎?”她跟著問了句。


    “我瞧著他的臉蛋和姐夫的一摸一樣!”


    安冉冷笑,想著女孩是太天真嗎?一口一個喚著莫雲琛“姐夫”,她姐夫與自己有了孩子,她還能像沒事人和自己說著話。


    她不是傻了,就是在裝模作樣!


    安冉不打算理她,或許說,看著她們姐妹就煩,想直接打她們出去。


    “是姐夫的嗎?”又聽著蔣雪兒問道。


    安冉抬起頭看著她,嘲諷地笑道,“是的!”


    她索性承認,倒看這姐妹倆怎麽裝下去!


    “真的?”蔣雪兒仍然笑著,我就說是嗎?和姐夫一樣好看!”


    安冉一陣頭痛,這蔣笛跋扈囂張了些,倒沒有這妹妹如此厚臉皮。


    她想著承認了十一是莫雲琛的,這妹妹定覺得無趣就走了。


    蔣雪說著時,伸出手要去摸十一的麵頰。


    安冉盯著她的手指,厲聲吼道,“你碰下試試,我會剁了你的手指!”


    安冉冷厲地威脅道,要是她料得沒錯,蔣雪兒會哭泣地訴說著自己欺負她。


    如安冉料的,蔣雪兒紅了眸子,“安冉姐姐,我沒有惡意,就是看著孩子可愛,想摸摸他。”


    “這是姐夫的孩子,我看著就喜歡!”


    安冉深吸了口氣,這妹妹實在是......


    她找不到什麽詞形容,索性閉上雙目,由著蔣雪兒在耳邊哭訴。


    蔣笛在旁冷眼看著蔣雪兒的戲,她在家習慣看蔣雪兒的哭戲,有時候惱火地恨不得想上前扇蔣雪兒巴掌。


    所以,她等著蔣雪兒將顧安冉惹怒。


    但是,顧安冉沒有怒,竟是閉著雙目不搭理蔣雪兒。


    蔣雪兒見安冉合著雙目,眼底露出厲色。這顧安冉不要臉地鉤引了姐夫,還生下姐夫的孩子,她絕不能讓姐夫被顧安冉給搶去。


    她想著,雙目帶著恨意轉過身子,打算和蔣笛離開。


    她們未走到門口,看到莫雲琛氣喘籲籲地進來。


    ――


    莫雲琛眼底隻有顧安冉和莫十一,根本未注意到就在眼前的蔣家姐妹。


    蔣雪兒看到莫雲琛的突然出現,心底一喜,以為莫雲琛是為她而來。


    但是,莫雲琛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旁穿過,直直朝著顧安冉那邊走去。她不甘心,走到莫雲琛麵前,輕柔地喚了聲:姐夫!


    她剛輸過液,因為那藥性強烈,麵色微白,整個人看上去虛弱,惹人憐惜。


    莫雲琛瞥了她一眼,眉頭緊皺。


    這一聲“姐夫”,他聽得極其不舒服!


    他沒應蔣雪兒,在冷瞧了一眼後,著急地走向顧安冉那裏。


    蔣雪兒見著莫雲琛離去,惱怒地跺腳,旁側的蔣笛看著眼裏,勾嘴冷嘲地笑笑,“雪兒,姐夫眼裏可沒有你!”


    “你再吃一次那藥,莫雲琛也不會上你!”蔣笛一陣嘲諷,蔣雪兒那點心思,她看透了。


    莫雲琛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是,蔣笛不屑搶自己姐姐的男人。


    蔣雪兒氣惱地咬咬牙,還是忍住,沒有發怒出來,轉了身快步離開這裏。蔣笛亦是怒恨地瞧了眼顧安冉,跟著蔣雪兒離去。


    顧安冉雖然合著雙目,但是沒有睡著。蔣雪兒那聲姐夫,她還是聽了見。


    莫雲琛真是吃香,一個姐姐不夠,又來個妹妹。


    這蔣雅的小妹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與莫雲琛相差十多歲。


    “冉冉!”聽著莫雲琛到自己麵前,喚了聲,她睜開眸子,眼底是他著急擔憂的神色,之前對莫雲琛與蔣雪兒的嘲諷淡了些。


    安冉心知,不管蔣雪兒再是年輕漂亮,在莫雲琛眼底都是沒有用的。


    “十一怎麽樣?”莫雲琛扭頭看著顧安冉懷裏的莫十一,問道。他說著,去抱過莫十一。


    “我來吧!”


    顧安冉沒有拒絕,她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十一遞到莫雲琛懷裏。


    “醫生說,他吃壞了肚子,又發了燒!”顧安冉回到莫雲琛的問題。


    莫雲琛看著懷裏已經沉沉睡著的莫十一,難受地低下頭吻了吻十一的額頭。


    都是他的錯,才讓十一受罪。


    “是我的錯,不該帶十一去吃冰激淩!”莫雲琛滿是歉意地說道。


    顧安冉看著他,十一昨晚吃了很多,今天先吃冰激淩,後又是她帶來的大排,就是個大人也吃不消這樣的折騰。她沒有把錯都怪到莫雲琛身上,隻是淡淡地說道,“以後我們注意些!”


    “恩!”莫雲琛應道。


    這是顧安冉出獄來,他們最平靜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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