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入睡,對一個熬夜成習慣的人來說還是太早且太艱難。天氣預報說是今晚有雪。回到房間,一時間沒事做,陳某白站陽台觀望了下,沒看出有什麽下雪的跡象,在臉脖子被吹得發冷後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上睡衣。睡衣是白色,很合身,胸口那還有朵小花,粉白色。雖然沒有由來,但他覺著張女士選這睡衣就是看與眼梧上了這朵小花。習慣性想拍個照給好鄰居分享一下小花,他一掏兜,什麽都沒掏到。浴室換下的衣服裏和房間裏邊都沒他手機。那應該是落樓下了。思考不過一秒,他趿拉著拖鞋轉頭打開房間門,穿過走廊後順著樓梯往下。客廳沒人,主燈已經關了,暗了不少。兩側照亮的小燈還亮著,可以看清附近大概的模樣。他手機果然是落這裏了,完完整整躺在沙發上。一段時間沒碰,手機上又多了不少消息,但沒有好鄰居的,對方今晚應該要加班到很晚。收起手機,他把手機揣兜裏,重新上樓。下樓的時候沒瞅見人,再上樓的時候,靠近琴房的走廊邊上的六角大陽台邊上多了個人。隔得遠沒看仔細,直到走近後再看去的時候,他這才發現是原本應該也已經回房間的財神。對方靠陽台邊沿,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換上了身家居服,手上拿著手機,低頭看著,但屏幕沒亮。看不清樣子,但能感受出隱隱的煩躁感。沒想多打擾,他原本是想抬腳離開,結果兜裏的手機很給力,在這種時候抖了下,光亮穿透睡衣布料,在昏暗走廊裏亮起。微弱,但足夠顯眼。靠在陽台上的人轉頭看來。很明顯已經不能輕輕離開,陳白於是一點頭,禮貌性問:“霍總還不睡?”霍總收起手機,表情不變,應了聲。隻是剛好路過的人以為話題到這裏就算是結束,抬腳打算繼續路過,結果又聽人出聲問:“你要睡了?”陳白於是謙虛一笑:“還早,平時習慣兩點睡。”洗了個澡,現在接近九點,距離兩點還有五個小時,晚上時間這才開始。“……”饒是霍總都在聽到兩點這個時間點後頓了下,抬起視線看向站走廊上還能活蹦亂跳笑著的人,看了會兒,之後才把視線轉向一邊的琴房,問:“有時間嗎?”雖然是問句,但在問出口的時候,他心裏已經有數。對麵的人很少,或者說沒有拒絕過他。“霍總,是這樣的。”沒有在第一時間點頭,陳某白蒼蠅搓手,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說:“我這工作是陪張姨,現在應該已經是下班時間。”財神的視線向著這邊看來。他繼續蒼蠅搓手,說:“彈性加班也不是不行,就是加班費……”他淺淺笑了下,伸手比了個工資的手勢。知道老板現在似乎有些煩躁,但他還是不忘爭取自己的窩囊費。小心翼翼,但又十分之大膽。霍川:“……”霍川逐漸認識到了上午的大變活人是什麽意思。承諾了加班費,已經換上睡衣的人麻溜走進琴房,邊走邊問:“現在彈鋼琴不會擾民吧?”雖然宅子裏隻有三個雇主,但其他的雇員不少,管家家政廚師司機還有園丁和護工,算起來人也不少。霍總在之後走進琴房,說不會。霍晴兩個人在完全聽不到這邊動靜的另一邊,其他人在離這裏更遠的地方,算是單獨占了一層樓。陳某白於是對這個莊園的大有了更深一個層次的認知。琴房燈光亮起,窗簾也自動滑開,隔著窗戶還能看到窗外樹影和院子裏的昏黃路燈。帶薪加班,時薪還是之前餐廳打工的十倍,陳某白自覺在鋼琴椅上坐下,很有職業精神地轉過頭,問財神:“霍總想聽什麽?”霍總在一邊坐下,說什麽都好,讓他自由發揮。於是某白自由發揮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這架鋼琴,試著彈了幾個音,發現和之前沒有什麽變化,應該是中途有專業的調音師調過音。他之前的話管家王叔還真幫忙轉達了,他們也居然真聽進去了。沒有想在大晚上搞點震撼人心的激昂曲子,試了兩個音後正式開始,陳師傅選的都是輕鬆和緩的曲子,不用看譜子,每個音都刻進了腦子裏。睡衣配鋼琴,拖鞋踩延音踏板,頂著一頭亂毛的人看著不太專業,但每一個音都在點上,像是天然和這架鋼琴很熟。手上依舊握著屏幕沒有亮起的手機,霍川垂眼看著不斷被按下的黑白琴鍵,瞳孔定住。“……”再回過神的時候,黑白琴鍵已經恢複原樣,一隻偏白的手從眼前一晃而過,手的主人坐在鋼琴椅上看來,側頭問:“霍總想事呢?”霍川應了聲,沒說是什麽事。正好陳白對老板在想的事也不太感興趣,在彈完兩個曲子後才發現這裏琴譜,於是開始翻琴譜,邊翻邊嘮,問:“霍總怎麽想起來晚上聽彈琴?”霍總這次說了,說老爺子之前想事的時候就喜歡碰鋼琴。他沒這個習慣,隻是這次剛好想起了,就來看看。“那霍總要自己試試嗎?”翻琴譜的手停下,陳白說:“這裏譜子還挺多。”他主動站起把位置讓過,又順帶彎腰固定住手上曲譜,推薦說:“這個小夜曲就挺好,好上手,學了以後睡不著的時候還能自己哄自己睡覺。”霍川略微抬起視線,正好看到淩亂碎發下的一雙眼睛。人沒看他,還在認真固定曲譜,之後才轉過頭,問:“試試?”在人的注視下,他最終把握在手裏的手機放在一邊,坐上鋼琴椅。在很久之前短暫學過鋼琴,他會看譜子,隻是技術不一定。陳師傅以為霸總如財神,以上這句話隻是謙辭。“……”曲子過半的時候,他狀似不經意抬手,遮住嘴角,無聲輕咳。聲音暫時停下,坐著的人看向他手指縫下露出的上揚的嘴角,客觀道:“你笑了?”陳師傅火速擺手,壓下嘴角:“沒。”他認真道:“你知道的,我是天生微笑唇。”話說完,他那天生微笑唇又向上揚了下。“……”一直沒什麽表情變化如霍總最後沒忍住也跟著笑了下,道:“笑吧,難聽也得繼續聽。”第63章 總有人為你而來陳某白原本覺得憑自己身為演員的表情控製能力,應該是能稍微收斂一下臉上的笑容的,結果財神突如其來這一笑,他沒繃住。這下微笑唇這個說法也很難站得住腳了。在世霸總言行一致,說讓他聽就繼續讓他聽,硬生生彈完了後半段。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覺著這聲音財神自己似乎都不太聽得下去,為了做到說的話在選擇硬抗。對方硬抗,他也硬繃,臉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努力。一首不太安神的小夜曲彈完,一時間說不出哪個人更累一點。專業人士陳某白這次死死壓下嘴角,迎著財神投來的視線,十分正經地一抬頭,說:“霍總彈得很好。”他認真道:“振聾發聵,引人深思。”一首小夜曲振聾發聵,他這完全是在一通亂誇。好在霍總也不期待他能誇出什麽花來,伸手拿下曲譜往後翻,問:“還有什麽想聽的?”陳白亂毛下的眼睛一睜:“霍總還來呢?”霍總道:“好聽就多試會兒。”按照之前的說法,在這彈也不擾民,好聽就多試。陳某白覺得自己好歹也算是個民。能跟張什麽玩到一塊,這位財神果然不是完全純純嚴肅正經的一個人,有那麽點惡趣味在身上。隨手把垂到眼前的碎發向後撥,他及時止住了財神翻曲譜的動作,說:“老板歇一下,還是我來就好。”霍總笑了下。陳師傅於是又回到了鋼琴椅上,這次財神沒說隨便,點了剛才彈的那首小夜曲。剛聽了霍總的振聾發聵的大作,再彈這首曲子,就算是專業如陳師傅,也很難忍住不笑。自己彈總比財神親自彈好,當晚憑借自己的努力,他成功賺取了二十萬窩囊費。小半晚上,他和財神都沒有再碰手機,再碰手機還是和轉賬相關。在睡前撈了一筆,當麵收到工資,陳師傅晚上睡覺都睡得更香了些。第二天是除夕。經過長年累月的鍛煉,陳某白已經完全能夠做到即使晚上睡得晚,隻要有鬧鍾,第二天早上就能爬起來。腦子不一定清醒,但人肯定是起了。脫下睡衣換上家居服,他幽魂一樣打著飄下樓,和剛好也下樓的霍晴還有張姨一碰麵,打了個招呼。招呼一打,他抬腳走到窗邊,半睜著眼睛也要往外看。霍晴跑來跟他一起看,問:“白哥在看什麽?”“沒事,”陳白揉了把頭發,說,“天氣預報說是要下雪。”從昨天就開始說,結果昨天一整天都沒下,十分之缺乏信服力。霍晴於是看了眼天,說:“今天可能會下。”已經在飯廳的張女士招手讓他們過去。霍川是最後一個下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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