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坎坷,東躲西藏,吃盡苦頭終於到了這裏,甚至都已經看到天關城的城牆,隻需要再走一天而已,最多兩天,就能進入天關城,到太玄宗的地盤,可以鬆一口氣,暫且放心了。他甚至已經開始想象到了太玄宗之後的美好日子,讓好好吃一頓飯,然後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最後美美睡上一天一夜,誰也不要叫醒他。結果明濟心竟然說不去就不去了。煩躁,惱怒,絕望,與無力……無數情緒齊齊湧上心頭,讓沈循策帶著些許不悅與抵觸的話脫口而出“難道我們就隻是到此一遊嗎,明濟心,你不是逗我玩的吧?!”明濟心停下前行的腳步,回頭看向沈循策,微弱的燈火之下,彼此都看不清隱藏夜幕下的麵容神色,但卻可以想象對方知道這個消息的崩潰程度。然而,明濟心卻沒有為此有半分遲疑,聲音一如往常一樣平淡“用這種事情逗你玩,你覺得是你能笑出聲來,還是能讓我感到愉悅?”沈循策:……都這種時候,還要這樣冷嘲熱諷麽?難道他連一句抱怨的話也不能說麽,沈循策咬了咬牙,雖然並不想出口來反駁質疑明濟心他當然知曉沒明濟心,自己不可能還好端端的或者,但他也沒辦法完全平息自己內心如洶湧波濤一樣泛起的抗拒,便隻好保持不動的沉默。二人原地僵持,薛寄月也隻好跟著停下腳步,神色在他們身上來回轉換,一時覺得心急如焚。是說,一定要半夜三更在這深山野林立起爭執麽?她多看了一會兒陷入沉默的沈循策,總有不好的預感,是真怕他這個時候置氣跑走。若沈循策因此而被抓到,那才叫這連日來的折騰毀於一旦。隻是薛寄月這次卻也沒有選擇立刻出聲對沈循策進行嘲諷,沈循策對就這麽離開此地的事情接受無能,她又何嚐不是難以理解呢。薛寄月踢了踢腳下的泥土,猶豫片刻,才小聲試探的說“其實……表哥,你不要生氣,我也……,前麵就是天關城,馬上就能到太玄宗了,我們真要離開嗎?而且你不是要送東西去太玄宗,就這麽離開,那豈不是完不成這件事情了。”明濟心看著眼前站在原地的二人,知曉他們心中已經生出抗拒,良久之後,才說道“能在我們之前就已經進入客棧,極大可能是萬靈承天會內有人查出了希夷觀觀主與太玄宗的聯係,甚至已經猜出來我們的目的是要去太玄宗,才能提前設伏,若客棧內的那些人是萬靈軍偽裝還算好,如果是江湖人士那就是說萬靈承天會也早已經滲入到了江湖之中,這樣情況下,天關城內必然更加危機四伏,再去太玄宗,就太過危險了,說不定我們連城門都到不了,至於送劍之事”明濟心沉默一瞬,便呼出一口濁氣,而後堅定的說道“日後有機會再說吧,本來去太玄宗……也隻是想借著送劍的機會,看能不能尋人幫忙,現在看來,我們能活著到太玄宗都是一個問題,既是如此……不去也罷。”但另外兩人顯然並沒有他這樣果斷放棄的心情,忍不住來做最後的掙紮“但也……有那麽十分之一的可能,對方也許就隻是普通的過客呢,客棧內來人看一眼,也很正常啊,會不會,表哥你太緊張謹慎,看走眼,也不是不可能啊,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察覺什麽地方不對嘛。”“你們確定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賭十分之一虛驚一場的可能嗎?”明濟心聽他們一句接著一句的質疑,卻忍不住想笑,且有閑暇分心來想,真是難得,這兩個人竟然也會有同仇敵愾的時候。隻是沒想到同仇敵愾的對象先是自己。明濟心感到頭暈眼倦,好像也沒什麽再繼續奔走的力氣了,恍惚之間,他竟然也覺得,也許他們是對的,自己從來不是喜歡冒險的人,盡管如今時刻都在逼命的路途之上,他仍盡量去謀求最為周全的方式前行。但也許真的是自己太過謹慎了,不願意去賭任何危險遠遠大過機遇的可能,所以,也許無形之中,確實錯過許多更好的逃生機會。明濟心低聲道“真這麽想按原計劃走的話,那就如你們所願,回去看看好了。”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冷淡而冰涼,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那並非是滿足他們的期望,而是對他們失望之後的不管不顧。薛寄月聽出來他再不敢說話,悄悄看了看明濟心,立刻改口說“那還是不要了,我們回去吧,表哥聽你的。”這樣說著,薛寄月卻又不由自主的朝著天關城的方向望去。話雖然是這麽說,心中總還是不舍,從他們現在的位置看去,隱約能夠看到模糊的光影,那應該是懸掛城牆上的燈火,再往遠處看,是與天際相連的連綿山川,在黑夜之中也隻是起伏不斷,深淺不一的黑色輪廓而已那應該就是太玄所在的地方了。那似乎已經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了,但卻要他們選擇頭也不回離開。怎麽可能完全沒任何的不舍呢……等等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眼前晃了一下。薛寄月驀然瞪眼,死死盯著黑暗中的一角,一時渾身僵硬,咬緊了牙齒才沒尖叫出來,而是小聲急促的說“表哥,林子裏好像有人追過來了!”她這樣一說,讓另外兩個人也頓生警覺,明濟心立刻神誌回籠,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再沒更多廢話,甚至並沒有確認真的有人追來,就低聲道“走!”隨後,便好不拖延的轉身離去,又蒙住夜明珠,唯有一點淡淡光輝,能讓與薛寄月二人勉強看清自己所在方位,沈循策與薛寄月二人對視一眼,自然也不再多說什麽,跟著便往來路跑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隨著他們的奔走,真是有人也跟過來一樣,就連這片林子也好像活了過來,發出各種細微不斷地聲音。‘薛寄月氣息依然不穩,隻努力去盯著眼前那一點朦朧的光暈看去,又緊張而小聲的問“表哥,怎麽辦,真的是追殺我們的人嗎,他們是不是快追過來了,我們要不要反擊啊?”第147章 重返原路明濟心努力在黑夜中分辨方位,又放出一線靈氣,那靈氣如一道霧氣綿延而出,時隱時現,片刻之後,明濟心便眼前一亮,堅定地看向靈氣延展的方位,說道“找到了我留了陣法在林子裏,不必怕,跟緊我。”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便好像聽到一陣風動枝搖,幾隻鳥雀振翅而飛,那好像追逐而來的人已經近在咫尺,三人再不敢耽擱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朝前疾馳,眼看前方散發若隱若現的陣法光輝,甚至也來不及隱藏身影,便朝著那陣法飛奔而去。幾乎在他們踩入其中,明濟心運轉陣法的同時,一道身影已經撲了過來,刀劍從空中劈下,帶著十足的殺氣。薛寄月與不約而同側身閉眼,伸出胳膊擋在眼前,那是下意識的舉止。明濟心卻躲無可躲,於是索性仰頭看去,與躍入空中的人影直麵相對,看到的是不加掩飾的得意與凶狠。終於還是追上來了,一刀劈下,必死無疑!然而一陣光輝閃爍之後,並沒有預想之中的疼痛。這是……得救了?!看到眼前的環境已經截然一遍,明濟心鬆了一口氣,隨後身形晃了晃,朝旁邊走了兩步,扶牆緩緩平息。薛寄月與沈循策睜開眼睛,四下環顧,似乎是一條偏僻的小巷,而且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拿出夜明珠照亮這小巷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他們曾經到過的地方。那是渺洲城下屬的一座小鎮,也是他們往天關城去之前所到達的最後一個城鎮,他們通過陣法回來了。這對於薛,沈二人來講,卻已經習以為常了。明濟心每次往下一個地方去,都會先在上一個地點頗為隱蔽的地方留下一道可供傳送的陣法,以備不時之需。這也不怪明濟心謹慎過頭,他們都是第一次出來,就算是背熟地圖,但其中風土人情,卻和書籍記載相差太遠,薛寄月倒是每年去的地方多,但是她都是跟著父親一塊去的,且去的無一不是大城名地,哪裏如現在這般哪裏人少往哪跑呢。因此每去一個地方,都是懷著試探之心,況且追兵不斷,他們在陌生的環境之中逃竄,不能不留後路,事實上,也多虧這些陣法,才能讓他們與追兵迂回這麽多的時日。但連日修為消耗,讓明濟心卻不能再往更遠的地方外施展陣法了,至少短時間內,他沒辦法有足夠的靈氣去開啟陣法了。雖然沈循策與薛寄月二人自己也有修為靈氣,也許不能用來對敵,但自保跟上明濟心的步伐總是可以,隻是許多時候危機來的迅疾,他們兩個並不能及時采取行動,明濟心又來不及解釋,總是先帶著他們離開,就如今夜這般,是以,他的靈氣總是消耗更甚。但現在卻並不是休息的時候,稍微感覺氣息平穩之後,明濟心便已經站了起來,看了看方位,便帶著兩人在寂靜無人的巷子裏穿梭,是往不遠處的山上走去,邊走邊說道“還記得這片林子裏那座侍奉山神的破廟嗎,先去那裏對付一晚上,而且,裏麵還有一些貢品……此刻非常之機,你們若饑渴,也可借一借神明慈悲,稍作修整之後,天一亮我們就從另外一個方向下山,直接去渡口,走水路離開。”兩人氣喘籲籲的跟在身後,薛寄月糾結許久,才小聲的說“表哥,剛才我好像看到有人出手救我們……我不是說不該開陣的意思,是真的看到了。”似乎是怕明濟心以為自己在埋怨他,薛寄月又戳了戳一旁的沈循策,試圖來找個佐證“沈循策,你有看到嗎?”沈循策還有些呆滯,聞言下意識就說“你不會是說,那個人拿刀砍我們,是為了救我們吧?那這救人的方式還真是驚悚。”薛寄月氣不打一處來“你這雙眼睛到底是怎麽長得啊,我是說最後,最後好像有個黑影擋住了,可惜我們傳過來的太快,沒有看清哎呀,那麽大一個影子你都看不到,我看你這雙眼睛不如扔掉算了。”沈循策也是覺得無緣無故被罵很是委屈,他是真的什麽也看到啊“天本來就黑,況且那麽短時間,我能看到什麽,你說有,那就有好了。”“你!”“我看到了。”在他們兩個又開始爭吵時,明濟心的聲音淡淡響起,打斷了這二人的談話。在陣法啟動的瞬間,他看到有一道身影擋在了他們的麵前,但那又如何呢。明濟心看到那道擋來的身影,也冒出要不要中斷傳送的想法,自己也許真的可以等一等,賭一賭那道身影是不是來救她們的,但這種想法也隻存在一瞬而已,就被明濟心從腦海中抹去了。他賭不起,與其將未來壓在一個練連麵容都看不清的陌生人身上,他寧願多費一番周折,至少一切仍掌握在他的手中。而他也不打算為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浪費時間。所以在薛寄月開口說話之前,明濟心便打斷了她的妄想。“也許他真是好心幫助我們的,但我們已經不能回頭,選擇了不去太玄宗,那就繼續前行,去我們原本真正要去的目的地吧。”啊?薛寄月與沈循策麵麵相覷,又齊齊看向前麵堅定往前走的明濟心,也隻好跟著往山上跑去。這是一條不能停滯不前的路。隨著身後弟子們亮起火把,將眼前一切映照起來,石一願握刀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阻攔他的男人,心中不由自主回想起來一些往事。他出身狂沙門,但狂沙門卻一點也不狂,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如他們這樣的門派放眼天下,不計其數,門內既沒有出過什麽大能尊者,也沒有什麽名貴秘籍,可供修行的靈氣也無比匱乏。大多數弟子不過隻求一個混吃等喝,但也有像他這樣有些修行天賦的人,當然不肯入了修行道卻還和普通人沒兩樣,可是在修行路上也困難重重。在修行進入停滯,且明確知曉自己這世人不可能再進一步時,心中不是沒有憤懣。既恨自己不能進入名門世家得以無拘無束的修行,又恨這些大門大派,占據無數靈氣充沛之地,卻絲毫靈氣也不肯分享出來。所謂大能尊者,自己未嚐不能有如此成就,至於名貴秘籍,自己也不是不能領悟,唯有靈氣匱乏之事,卻是無力回天,靈氣沒有就是沒有,任憑你再多努力修行,也無濟於事。分明自己的實力能夠更近一層樓,卻受困沒有足夠支撐修行的靈氣,誰能不怨,誰能不恨!而就在這樣的時候,一個人笑意盈盈的找到了他,是說,要給予他足夠修行的靈氣,包括他的師門在內,若有需要,自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可贈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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