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李曉偉這才偷偷地鬆了口氣。


    熟悉的鈴聲熟悉的號碼,章桐鬆了口氣,滿臉歉意地站起身:“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李醫生,這世界上是沒有什麽所謂的神靈的,而潘威的死,或許是他以前牽涉進了什麽別的事情所導致,我想最後總會真相大白的。我要走了,謝謝你的咖啡,改日再見!”


    說著,章桐便拎起包轉身向門外走去。透過咖啡館的法式玻璃落地長窗,李曉偉目送著章桐消瘦的身影穿過馬路後就匆匆消失在了街對麵的警局大門裏,很快,警笛響起,幾輛警車衝出大門,向遠處駛去。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天空中下起了雨,雨無聲無息卻越下越大,仿佛是要竭力掩蓋住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秘密一般。


    李曉偉輕輕歎了口氣,低頭陷入了沉思。


    5.義務警察


    盧浩天敲響了局長辦公室的門,盡管門開著,但是出於禮貌,他還是恭恭敬敬地連續敲了三下。


    張玉偉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上抬起頭,有點意外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盧浩天:“盧隊,你找我有事?”案情分析會在半小時前剛結束,因為是一起簡單的夫妻言語糾紛而引起的跳樓自殺事件,所以,按照程序走了一遍也就宣布結案了,隨後悲痛欲絕而又後悔不已的死者家人就領著屍體去了殯儀館。


    而接連兩天沒睡覺的盧浩天此時不去找地方偷著眯一會兒,卻相反一臉凝重地站在局長辦公室門口,張玉偉就感到了一絲異樣。


    所以,等盧浩天隨手關上門後,他就直截了當地奔了主題:“案子是不是出什麽意外情況了?”


    盧浩天沒有說話,隻是把手中的一份檢驗報告單輕輕放在了張玉偉的辦公桌上。


    張玉偉一臉狐疑地看看報告單又看看盧浩天,後者點點頭,他便打開了報告單的首頁。


    這是一份指紋鑒定記錄,但是卻沒有技偵大隊大隊長徐輝的簽字,按照遞送程序來講,這明顯是違反規定的。特殊原因例外。比如說有可能牽涉到警局內部人員。


    看完報告後,張玉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順手合上報告,心事重重地看著盧浩天:“說說看。”


    “這是體育中心遊泳館十米跳台上發現的屍體旁的證物,編號187——9324,是一把醫用解剖刀,發現時所處的位置是在屍體下方,被壓住了,經過鑒定,上麵的指紋屬於我們法醫中心的主任章桐。”盧浩天就像在背一篇晦澀難懂的古文,聲音呆板而又單調。


    “會不會證據受到汙染了?以前我們也出現過類似的事故。”張玉偉皺眉,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懇求,“再核實一下吧。”


    “我是聽法醫中心的人說起過,他們工作時使用刀具為了防止感染,所以都是戴著手套的,一般不會留下指紋,但是平時清理工具之類就不會這麽仔細了,畢竟不像現場勘查那麽要求嚴格,尤其是刀柄這邊,而這幾組指紋都是在刀柄的位置上被發現的。”說著,盧浩天深吸了口氣,“還有就是,張局,我手頭的這個係列殺人案也很蹊蹺。”


    “哦?是嗎?說說看。”張玉偉忍不住點燃了一根煙,順手把身後的窗子推開了點。因為辦公室在八樓,夜晚的秋風又很涼,房間裏的溫度迅速下降了好幾度。


    “首先一點,死者在死前都經曆過專業的解剖。其次,死者都曾經是一起凶案的凶嫌,最終卻因為證據不足而順利洗脫罪名,而這兩起案件的法醫主檢醫師都是章主任。最後,張局,我也是個老警察了,辦過很多案子,但是卻從來都沒有過如今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窩囊感覺……”盧浩天神情懊惱,坐在張局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雙手手掌不停地來回摩擦著,情緒有些明顯的焦躁不安。


    一陣劇烈的咳嗽襲來,張玉偉連忙把煙掐滅了,然後訕訕地笑了笑:“抱歉哈,醫生不允許我抽煙,說再抽的話,我的肺都快黑成鍋底了,可我就是憋不住……”


    “張局,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也絕對不會相信章主任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所謂的義務警察。但是這個證據,我們是沒有辦法忽視的。”盧浩天歎了口氣,神情嚴肅,“而我的職責就是如實上報。”


    “這份報告你沒有給徐輝簽字?”張玉偉問。


    盧浩天搖搖頭:“我直接從痕跡鑒定那裏拿過來了,我想,越少人知道這個結果越好。”


    “你做得對,可是,盧隊,我比你更了解章主任的為人。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太草率下結論,再等等看會不會有更進一步的證據出現。”


    “可是……”


    “你知道一旦傳出去我們的法醫主任是義務警察的後果是什麽嗎?”張玉偉口氣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們接下來誰都有可能會被送到大街上去貼違章停車罰單!而且我們局裏自從章主任工作以來所經手的案子都要進行複查,那將是一件很可怕的工作。”


    “如果真是她做的,她就必須受到法律的嚴懲!”盧浩天死死地盯著局長的臉,“你所說的都算不了什麽,正義必須得到聲張。”


    看著自己下屬這麽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張玉偉不由得哭笑不得,他歎了口氣,轉身麵對窗戶:“就像你所說的,你也是老警察了,難道你心裏就沒有想過當義務警察的念頭?你入行這麽多年,每一個凶嫌就都能得到嚴懲?你是人,你不是神!不止是你,我們所有人都不是神!”


    聽了這話,盧浩天呆住了,他怔怔地看著張玉偉:“局長,你的意思是?”“所以,對於這件事,我的決定隻有一個——目前還隻是懷疑,嚴密封鎖消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處理。我可不想因為你的莽撞和急功近利,讓我們整個局的人都最後成為別人的笑柄!”張玉偉語速飛快地補充說道,“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準備競選副局長的打算,你不能拿著這個來當政治砝碼,建議你還是多尋找一點直接的證據吧。”


    盧浩天皺了皺眉,心裏嘀咕看來張局是要護短了,畢竟章桐的資曆比自己要深厚許多,而在當局長之前,張玉偉當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時,章桐就是他的直係下屬,可以說他是看著章桐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對此,盧浩天感到啞口無言,他搖了搖頭,長歎一聲,不過對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就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這份報告就留在我這裏吧,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張玉偉想了想,補充說道,“還有,暫時這件事隻限於我們倆知道,明白嗎?”


    盧浩天點點頭,站起身離開了張局的辦公室。被人說中心事的滋味,從心裏不好受,盧浩天覺得自己倒黴透了,在他看來,身為和事老的張局長擺明了是要把這件事壓下去。


    站在電梯口等電梯,感到煩躁不安的盧浩天忍不住重重地朝牆上打了一拳,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注意到了周圍同事投來的疑惑不解的目光。走進電梯的那一刻,盧浩天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下屬的電話。


    “阿水嗎?是我,你帶上一個人馬上去兩個發現屍體的現場,給我把你能找到的人都給我再找一遍,我就不信屍體就是憑空冒出來的,見鬼!”


    話音剛落,同電梯的一個抱著文件的年輕女警不由得皺眉瞥了一眼言語粗魯的盧浩天,身體盡量向另一邊挪了挪,臉上盡是嫌惡的神情。


    要知道整個刑警隊男警官們的個人形象在局裏一向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對此,盧浩天心裏可是滿不在乎,不奇怪,如果個個都像技術大隊的那幫書生氣十足的家夥,能和小偷殺人犯搏個你死我活嗎?


    想到這兒,他剛才在張局辦公室的挫敗感便一掃而空,嘴裏開始悠閑地哼起了小曲兒。


    潘健看著章桐,幾番欲言又止。


    章桐早就注意到了,便歎了口氣,放下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發酸的眼角:“有什麽事就說吧,我看你都在那邊磨嘰了大半個鍾頭了。”


    潘健皺眉:“章姐,你有沒有注意到最近咱們周圍有點異樣?”


    “又神經兮兮的,你到底想說什麽?案子嗎?我們不是在演戲,這案子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破了的,人家不滿,催促幾句也是在情理之中。”章桐沒好氣地說道。


    “不是,姐,我是說技偵大隊痕跡鑒定的那幫家夥。你還記得遊泳館十米跳台上我們好不容易搬下來的那具屍體嗎?”潘健幹脆丟下了手裏的活兒,一屁股坐在了章桐麵前的辦公桌上,一臉的表情凝重。


    “記得啊,死者叫鄭豪民,死因是失血性休克並發dic最終導致多髒器衰竭。”章桐雙手抱著肩膀,看著潘健,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助手兼同事不隻是對死人很敏感,對活人的情緒變化也同樣很敏感。


    潘健有點極不情願地繼續說道:“說白了就是被活體解剖致死的,傷口沒有組織自我修複的痕跡,身上要害位置周圍遍布刀痕,牙齒被人用專業牙科手術鉗子拔光,而這種鉗子在淘寶上隨處可以買到。姐,我實在想不明白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要知道這種殘忍的近乎於虐待的方式和當初的七三一部隊沒啥兩樣。”


    聽了這話後,章桐點點頭:“我的專業不是犯罪心理學,所以沒辦法確切回答你這個問題。我隻根據法醫學證據來得出結論。”


    “姐,還有件事,我是說現場發現的那把醫用解剖刀,你還記得嗎?”潘健壓低了嗓門。


    “不是被你拿去痕跡鑒定那裏做微物檢驗了嗎?指紋提取和dna樣本固定這些工作不是一兩個小時就能完成的,你又不是沒幹過。”章桐忍不住啞然失笑,“這些可都是需要時間的,現在累積的案子太多,結果不會那麽快出來。”


    “那是當然,可是也並不需要48小時啊,你說對不?章姐,我看你有時候就是想得太簡單了。”說著,他眼珠一轉,壓低了嗓門,神情變得更加嚴肅,“據我所知報告早就出來了,但是卻並沒有被送到徐輝那邊去簽字,而是直接被盧隊拿走了。”


    “這樣是不符合規定的。”聽到這個,章桐可是有點笑不出來了,“不過,盧隊是局裏出了名的急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再怎麽急性子他也不該再三叮囑技偵大隊的小米說不要把這事兒告訴我們法醫處啊!”潘健急了,脫口而出,“我們被架空了你知道不知道,我親愛的章姐。”


    章桐的口氣變得嚴肅了起來:“潘健,大家都在一起做事的,別開玩笑。”“小米從來不開玩笑!她是冒著被處分的危險告訴我的。”潘健盯著章桐,目光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小米是個長相如鄰家女孩般溫柔的小姑娘,剛滿實習期,她對潘健有感情,這在整個警局是個公開的秘密,而誰都知道一個女孩子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麵前是說不了假話的,更何況是工作。


    “章主任,求你個事,不要直截了當地去找盧隊,好嗎?盧隊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小米的飯碗很有可能就因此而保不住了。”潘健猶豫不決地說道。


    章桐輕輕歎了口氣:“你放心吧。”


    雖然潘健並沒有把話全部點明,但是卻已經足夠讓章桐感到惴惴不安。從最初接觸這個係列解剖殺人案開始,章桐就感覺到哪裏有些不對勁。嫻熟的解剖手法,還有刻意為之的拋屍現場,令人毛骨悚然的空無一物的上下顎……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章桐很清楚,這已經是自己兩天之內第三次想到了這個人的名字。可是這不可能!癡迷於法醫解剖的他早就已經死了!


    章桐不喜歡這種逐漸強烈的挫敗感,但是最近卻總覺得自己是在與一個看不見的對手下棋。


    那把醫用解剖刀明顯是被刻意放置在那裏的,並且還帶著一絲嘲諷的味道。但是因為屍體以外的證物並不屬於法醫的職責範圍,章桐無法親自處理,按照程序必須第一時間交給痕跡鑒定部門。究竟是為什麽盧浩天要故意隱瞞這條證物的線索,還特地交代繞開法醫處,難道說這把醫用解剖刀真的和法醫處有著緊密的關係?


    章桐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因為經費不足和基層環境的原因,法醫處雖然屬於處級編製,但是卻常年人丁不旺,沒有人能真正在這裏工作滿一年以上的。而最近的在職法醫就隻有她和潘健兩個人,別的工作人員隻是負責屍體的搬運和場地的清潔而已,根本就沒有權利接觸到屍體以外的證物。


    太陽穴一陣陣抽痛,章桐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章桐看了一眼潘健,然後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李曉偉打來的,他顯得有些慌亂:“章醫生,有點事,我需要你的幫助。”


    章桐沒有猶豫,她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不急的話,四十五分鍾後吧,我下班。”


    “那好,我在貓山王等你。”


    掛斷電話,麵前的辦公桌旁早就不見了潘健。“章主任,我去檔案室了。”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了重重的關門聲。


    章桐輕輕歎了口氣,重新又拿起了筆,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繼續手頭的工作。十多分鍾後,她不得不放棄了,因為她根本就無法真正靜下心來。


    傍晚,南長街。


    李曉偉坐立不安。一看到章桐的身影出現在甜品店門口,他便立刻站起身,拿起外套,迎麵就走了出來。經過章桐身邊的時候,李曉偉一言不發地抓起章桐的胳膊就走。


    步行街上的人並不多,不過即使看見了也隻會當做是情侶之間的小摩擦而並不會太在意。


    “你到底想幹嗎?”章桐壓低嗓門,用力掙脫了李曉偉的右手。


    “對不起,對不起,”李曉偉忙不迭道歉,卻又時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身後的青石板路麵,在拐過一個小岔路口以後,人流變得少了許多,他這才停下了腳步,“你別誤會,章醫生。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很明顯就可以從李曉偉的目光中感覺到了不安。章桐直視他的雙眼:“你老實說,到底出什麽事了?”


    “這幾天有人一直在跟蹤我。”李曉偉一邊說著,一邊仍然不放心地回頭查看著來的方向。


    章桐忍不住笑了:“鏡像神經元起作用了,李醫生。你一不偷二不搶的,誰會跟蹤你?我看,真要有人的話,除非就是你的病人!因為崇拜你依賴你所以就跟蹤你!”


    “我沒開玩笑。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李曉偉強打起精神頭,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


    聽了這話,章桐忍不住雙手抱著肩膀,饒有興趣地看著李曉偉:“說說看,究竟是誰這麽大的能耐,能夠把我們的心理醫生給折騰得一副神經兮兮演諜戰大片兒的樣子,難道你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李曉偉歎了口氣,順勢在路邊花壇旁的圍欄上坐了下來:“已經好幾天了,我一直感覺身後有人跟蹤,無論我是上班還是下班或者去打球,總是感覺有些不自在。直到今天早上一出門,我好像被人跟蹤的感覺更強烈了,後來,我故意繞了幾條街,終於發現是個男的,一直跟在我後麵,時刻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可是等我回過頭去找,卻又沒法確定是誰。我以為是因為這個月總是加班,沒有休息好的緣故,眼花了,也就沒在意。可是到單位後,門衛卻無意中跟我說起昨天我下班後,派出所的便衣來調查我的相關情況包括在單位的表現等。我就奇怪了,我入職的一切手續都是正常的,我又沒有做什麽手腳,再說了,我是有執業醫師資格證的醫生,即使要調查,也該是醫管局的人來,你說對不對?或者衛生局,再怎麽著都輪不到派出所來出麵啊。”


    “接著呢?”章桐皺眉,李曉偉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他確確實實是真的給嚇壞了。


    “我就打電話了唄,你也知道作為醫生的好處,尤其是和警方有過合作的醫生,我就偏偏認識我們轄區派出所的教導員,所以我立刻打去電話問起這件事。十多分鍾後,他就給我回電了,說根本就沒有派人去調查我,我也沒有牽涉進任何刑事案件或者民事案件中去。也就是說,理論上我根本就沒有犯法,你說派出所沒事幹調查我幹什麽?”李曉偉一臉的無辜。


    “再聯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總是疑神疑鬼的感覺,我就知道到哪裏出了問題。”李曉偉沮喪地低下了頭,用腳不停地踢著地麵,“但是又沒有人會相信我所說的話,我就隻能找你了,章醫生。”


    章桐想了想,說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去年在通報上看到雲山市發生過一起類似的醫生被害案,不過死者是一個婦產科醫生,但是根據死者家屬的回憶,死者生前就曾經長時間被病人家屬跟蹤過,還收到過各種各樣的威脅的物品。”


    李曉偉連忙搖頭:“不不不,目前還沒這麽嚴重,我還沒收到威脅的東西,就是感覺被人跟蹤。就像剛才,我在甜品店等你的時候,有個男的就站在街對角一直看著我,可是我一試圖接近他,他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章桐皺眉看著李曉偉,下意識地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你沒事吧,疑神疑鬼的,我看你是不是該考慮改行了?不是我嚇唬你,我看你也是挺敬業的。而據我所知,但凡是敬業的心理醫生一旦太投入的話,離自己精神上出問題也就不遠了。”


    聽了這話,李曉偉不由得哭笑不得:“我說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放心吧,我沒瘋。我找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和建議,你是警局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該采取什麽樣的措施。”


    章桐剛想開口,突然,讓她吃驚的一幕出現了,眼前的李曉偉臉色一變,同時晃動上身,以極快的速度向章桐身後衝了過去,就像一隻捕食的獵鷹。


    “你給我站住!往哪兒跑!”一聲怒吼,李曉偉雙手死死地抓住一個灰衣男子的後脖頸子,因為對方身形相對瘦小許多,所以在占足了優勢的李曉偉的控製之下,他根本就動彈不了。


    “你放手,想幹嗎?我報警了啊!……”灰衣男子嘴裏囉裏囉唆地抱怨個不停,同時不停地掙紮著,左顧右盼,找機會試圖脫身。


    “他是小偷嗎?”章桐好奇地問道,同時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在對方麵前晃了下,“你省省吧,我就是警察。”


    灰衣男子頓時不吱聲了,安靜了下來,但是盡管如此,卻還是表現出一臉的無辜。


    “我……我不是小偷……警察同誌,他冤枉我!”


    “就是他,就是他一直跟著我,有好多天了,跟鬼一樣地跟著我!”李曉偉氣呼呼地直嚷嚷,“別以為你小子換了一件衣服我就不認識你了!”


    還好,周圍沒多少路人,匆匆經過的無非就是看上一眼就走開了。


    “好吧,我打電話給西園裏派出所。他們離這裏最近,三五分鍾的時間裏應該就能趕到,把這家夥丟派出所了,估計就會說實話了……”說著,章桐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灰衣男子臉色大變,連忙討饒:“別,姐姐,別報警,我沒有惡意。”


    “誰是你姐!”章桐瞪了他一眼,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眼前這人就是那個把李曉偉搞得差點神經錯亂的罪魁禍首了。


    “我不是壞人,我真的不是壞人。”灰衣男子開始不斷地說好話,雙手連連作揖,“我也是為了工作混口飯吃。”


    “胡說八道,工作?工作就是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頭搞盯梢?誰相信你說的話啊!再說了,你老是盯著我幹什麽?”李曉偉惱怒地說道,“知道什麽叫做個人隱私嗎?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我的證件就在褲兜裏,你拿下,我可以證明我說的話。”灰衣男子不斷地向章桐投來求助的目光,“姐姐,我真的是好人!我叫王勇,我是個調查員。”


    “調查員?”李曉偉沒弄明白。


    對於這個,章桐可是見多了,她雙眉一挑,神情滿是不屑:“不稀奇,說白了就是私人偵探,調查員隻不過是換了一種合法的身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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