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從昏迷中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確切來說,是因為餓太久了,所以才會醒過來,是故胡亥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父皇,兒臣餓了。”


    聽到寶貝兒砸這句話,剛才還正一本正經批改奏折,似乎完全不以外界環境影響的嬴政,立刻手中毛筆一歪,黑色的筆尖在紙上畫出一條又重又粗的畫條。


    奏折最重卷麵清潔,若是在平常,嬴政必定要在此處蓋上璽,證明這是皇帝陛下無意識手歪,而非有小人擅改奏折。


    不過今天嘛……


    負責值班的趙高大人,隻感覺眼前一黑,原來應該坐在大案前批改奏折的嬴政,就已經湊到了胡亥的床榻,抱著自家寶貝兒砸說,“寶貝醒來了,想吃什麽啊?”


    #陛下的輕身之術,果然已經臻至化境了,佩服佩服#


    趙高一邊在心裏為自家老板的輕功點讚拍馬屁,一邊吩咐宮人將一直熱在火上的食物拿來,做為一個貼身小秘書,自然不能事事等老板吩咐。


    “兒臣……想吃……想吃……”胡亥趴在嬴政腿上,沒受傷的右手支撐著下巴,皺著眉毛想了半天,複開口說道:“想吃的太多了,不知道吃哪個好……反正餓,父皇看吧。”


    “那就都吃都吃就好了。”嬴政將胡亥扶起來在榻上坐好,又命人在榻上擺上小方桌,然後捧著寶貝兒砸的臉,左瞧右瞧瞧了好半天,方才一臉不快的說道:“瘦了,心疼。”


    走在眾宮人之前,手裏還捧著一個青銅小鼎的趙高,默默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一來就聽見嬴政這麽喪病的話,一晚上而已,再瘦能瘦到哪裏去?陛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真是……我應該好好學學了。


    “陛下說的是,少公子這個樣子啊……別說是陛下看得心疼,奴婢都看著心疼了。說起來,昨天晚上奴婢來的時候,都把奴婢嚇壞了。”趙高將手中的青銅小鼎放在小方桌上,看著嬴政一臉深情的說道:“陛下你說那些強盜怎麽那麽大膽啊?天子腳下,竟然也敢動手?陛下,您下次再出門,可一定要帶上奴婢啊,奴婢要保護陛下,保護少公子,一個……打他們十個。”


    趙高以手為刀,做出一副砍人的樣子,逗得嬴政哈哈大笑,連連點頭,表示下回再出門,一定會帶上趙高。


    其實嬴政也挺後悔,昨天晚上出門竟然沒帶上趙高的,趙高不但車技好,會服侍人,劍術更好,若是昨天晚上帶上他,自己也不用那麽宭的一對三了。


    “哼!他們敢動手,竟然也是有所依仗的。”胡亥冷哼一聲,想起自己初遇那幾個強盜時對方說過的話,聽那話中的語氣,分明是直接衝著他來的。


    “怎麽說?”嬴政扭過頭,一臉震驚的看著胡亥。


    嬴政本來以為隻是強人看見胡亥年少多金,孤身一人又俊美可愛,所以才會向胡亥下手,現在聽寶貝兒砸這麽一說,這竟然是一場有預謀的,針對自家小寶貝的謀殺的。


    #朕的兒子,這麽可愛,怎麽有人下得了手?#


    #陛下醒醒,您的兒子再可愛他也是個熊孩子,禍禍的人多了去了,有人想殺他一點也不奇怪。#


    胡亥正準備說,這時宮人已經陸陸續續將食物都擺上了方桌,食物的味道讓他頓時沒了說話的**,“等兒臣吃飽了再說,餓……”


    “是啊,少公子昨天晚上流了那麽多血,今天又還粒米未進,還是先用膳,用完膳再說其他的事。”趙高親自動手為胡亥擺好餐具,小心翼翼的說道:“奴婢想著,少公子剛受了傷,大失血但又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東西,就命下人燉了幾份粥品、湯水,還做了幾個少公子平常愛吃的點心,不知道少公子可喜歡?若是不喜歡,少公子且等等,奴婢再讓他們去換?”


    胡亥掃了一眼方桌上的菜單,都是自己現在能吃,而且平常都愛吃的菜,可見趙高也的確費不少心,難怪嬴政這麽喜歡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不用了,我餓了,就這麽吃吧。”胡亥說著,眼睛轉向一邊,聲音甜甜的說道:“父皇……”


    “知道知道……手疼嘛……來,父皇喂你!”嬴政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勺子,笑容可掬的說道:“來來來!寶貝,喜歡吃什麽?父皇喂你!”


    “嗯嗯嗯……”胡亥連連點頭,一點也不客氣的開始指使嬴政給自己挾這個挾那個,時不時還要端茶倒水,擦汗抹嘴什麽的,看著一旁的趙高眼角直跳。


    哎喲喂!沒發現陛下服侍人的天賦,竟然也是點滿的,就是不知道滿滿的熟練度,是在哪裏刷滿的。


    一個喂,一個吃,兩父子十分膩歪的吃了一頓不知道是早飯還是午飯之後,胡亥終於抹了抹小嘴,點點頭表示自己吃好了。


    命宮人將方桌撤下榻,臉上終於有點血紅的胡亥,喝了一口牛奶,開口說道:“兒臣敢發誓,那幾個人就是衝著兒臣來的,根本不是什麽普通遊俠見富起心。”


    在吃飯的時候,胡亥也聽說過自家老爸搞出關中大索的事,也猜出了外頭殺遊俠一定殺的很嗨,不過這一次他卻不打算勸誎了。


    擊築者,那隻是一群音樂家,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音樂家還不如秀才。


    但遊俠可就不同了,一般能被稱呼為遊俠的人,已經不是一些普通的街頭混混,而是有成熟建製、家裏有錢有田有打手的黑社會頭目。而那些錢財和良田,不是靠自身武力就是靠小夥伴的武力搶來的,根本沒什麽值得同情的。


    你說自己辛苦攢錢買的?按秦製,隻有爵位的人才能擁有良田,而爵位從來隻能馬上來,哪是種田能發得起家的?用腳趾頭想,也是一些不義之財。


    一百個遊俠,一個一個的殺過去,那肯定有冤殺的;但若是隔一個殺一個,必定漏網者良多。


    現在隻希望那群家夥不要反抗,畢竟不反抗也就死自己,反抗的話就死全家。


    “兒臣走過去的時候,分明聽見那幾個家夥在說‘就是那小子’、‘是他了,盯著他好久了’。”胡亥將自己聽到的話,對嬴政複述了一次,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道:“這證明這些家夥一直在盯著兒臣,搞不好父皇和兒臣被人衝散,也是他們故意所為。”


    “不是搞不好,而是肯定的。”嬴政冷著臉說著,要不是對麵坐的是寶貝兒砸,不是自家大臣,他早就控製不住情緒放殺氣了,“朕就說嘛,明明朕的眼睛一直都沒離開你呢,你怎麽還會一轉眼就丟了呢?這簡直不可思議,現在想想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當時朕看你在路邊賣麵具的討價還價,正準備過去,忽然就不知道哪裏衝出來一堆人,把朕的視線給擋住了……再找你個小熊就看不到了。”


    嬴政一邊憐愛的撫摸著愛子披散下來的長發,一邊冷著臉殺氣騰騰的說著,那模樣看著要有多精分就有多精分,但落在眾人眼裏卻是意外的和諧。


    拳拳愛子之心。


    “可是那些人是怎麽知道陛下和少公子,會在當日微行夜遊呢?”趙高在一旁插嘴道。


    胡亥原本蒼白如雪的俊臉一紅,接著轉過頭特別不好意思看著嬴政,用跟蚊子樣大小的聲音說道:“父皇對不起,都是兒臣不好。要不是兒臣太高興,嚷嚷的滿宮都能聽見,也不會被有心人可趁之機。”


    “不怪你不怪你!都是那些壞蛋,他們窺聽宮中禁語,該殺!”嬴政殺氣騰騰的說道。


    “那也不能都怪他們,要不是兒臣……這次還算好,那些家夥要對付的兒臣,不是父皇……若是父皇有什麽事,兒臣百死難恕。”胡亥低垂著頭,無精打采的說著,眼圈和鼻頭也開始微微發紅了。


    “不哭不哭……乖孩子不哭。咱們吃過一次虧,上過一次當,以後我們不再犯這個錯誤了。”看著胡亥一副要哭的模樣,嬴政連連勸說道。


    勸過人的都知道,人嘛……都是一種非常犯賤的生物,人在哭的時候如果沒有人勸,他一個人哭著哭著累了也就不哭了,但是如果有人勸……嗬嗬……就和胡亥現在這樣,本來隻是小掉幾滴眼淚,現在都發展成既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嬴政人老成精,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但說來說去理由無非隻有三個字——舍不得。


    於是,嬴政花了nnn多口水,將“吃一塹長一智”再三說了又說,勸了胡亥小半個時辰,又列舉了自己以前也幹過的蠢事,終於將胡亥的眼淚給勸住了。


    “父皇以前真得也幹過類似的錯事?”胡亥洗過臉,趴回榻上,紅著眼圈,看著嬴政說道。


    “真得真得,絕對是真得,不信你問趙高。”嬴政為胡亥蓋上被子,一指身邊的趙高說道。


    趙高含笑點頭,心裏卻已經不知道草翻了多少隻草泥馬,連五歲時為了個餅和人家打仗都說出來了,少公子也就算了,自己聽了這麽多陛下的童年糗事,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今晚的月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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