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二周目的商晉拓會變成獨生子,而沈家跟謝家都沒兒子,或者有兒子,隻是另有其人,甚至樸城幹脆沒那兩個家族。結果倒好,三個死人都跟他來了二周目,他們的信息數據難不成是病毒……陳子輕哆嗦著把手機握緊:“小助手,商少陵沈不渝謝伽月這三個npc怎麽沒刪掉?我不都把他們送走了嗎?”【充當背景板,不參與主線。】陳子輕勉強鬆口氣,幾秒後,他又不放心地說:“不能找別的數據補上他們的位置啊?”【我司嚐試過幾次實驗,不能那麽做,否則會引起世界框架崩塌,這是你男……這是我司全體意想不到的走向,陳宿主您不用管,您繼續自己未完的任務即可。】陳子輕幹巴巴地說:“好吧好吧,那我不管了。”他也管不了了,他剩下的時間都要用在商晉拓身上。.陳子輕穿上拖鞋走出房間,憑著腦中的信息直奔大門口,他走進春日裏,剛經曆過病痛的他深刻明白健康多重要,能吃能喝能走能蹦能跳能跑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感受肢體裏源源不斷的生命力,陳子輕不禁熱淚盈眶,他捂住臉蹲下來,靜靜地緩解激蕩的心緒,才接著走。這島陳子輕來過。就是一周目那會兒,他植物人期間待過的小島。陳子輕一路都沒碰著什麽人,他口袋裏揣著手機,忘了給商晉拓打電話,就這麽找,心裏有個目的地。走到一個地方,陳子輕張口就被灌進來一大口鹹澀海風,他大喊:“商晉拓!”拎著鋤頭背對他的男人回頭,眼眸漆黑深邃,眼裏有著閱盡千帆的滄桑,細看去時,隻見濃鬱的少年氣息在眉眼流淌。再一看,周身籠罩著拒人千裏的散漫和冷漠。最後定格的是,和他四目相視的商晉拓。就是商晉拓,都是商晉拓。陳子輕奔跑過去,商晉拓放下鋤頭向他走來,張開雙臂將他擁進懷中,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力道之大,仿佛是要把他揉進血肉骨髓裏。不等他回神,那力道就恢複正常。他的耳朵捕捉到商晉拓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臉頰在他溫暖寬實的胸膛蹭著,感覺很不真實。“撒什麽嬌。”頭頂有聲音,低低的,隱約含著難以形容的啞意。陳子輕從商晉拓的身前抬起頭,見他眼簾微微闔著,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和情緒,兩片睫毛像蝴蝶煽翅。鼻子一酸眼淚就要下來,陳子輕把兩條手臂掛到他脖子上,將他拉到自己跟前:“你想不想我?”問完也沒要答案,直接就閉眼親了上去。商晉拓扶著他腰的手掌猝然收緊。吻了很久,陳子輕一隻手攀著胳膊站穩,一隻手撫摸他的麵龐,指尖描摹他眉眼:“我感覺很久沒見你了。”商晉拓沒當成是他矯情,而是問:“很久是多久?”“就是很久啊。”陳子輕說,“你有沒有類似的感覺?”商晉拓含他水潤通紅的嘴。陳子輕抓他額發,不動聲色地觀察他麵色跟氣息:“有沒有?”商晉拓思考片刻,吻了吻他,輕笑一聲:“好像有。”明顯是哄他的。陳子輕不說話了,二周目的商晉拓身上找不出一周目的反常了,他像是被強行剝去不該出現的雜質,成為了一個普通的主npc。一周目的商晉拓能通過槍裏子彈數量等其他因素,揣測出他不尋常的身份來路和目的,咽下委屈陰霾,把自身能做的做到極致,盡全力配合他,成全他。到那時,隻要他一個眼神,商晉拓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主動持槍送上性命,為他完成進度。現在都沒了。那他要怎麽讓商晉拓發現他的目的,進而讓他如願?陳子輕把臉埋進男人胸口,以此遮掩臉上的表情,他在這之前以為其他人沒有他患癌的記憶,商晉拓會是個例外……結果是他想多了。即便是敏銳至極的商晉拓,也沒能逃過規則的監製。.臉被強行托起,商晉拓抬手,指腹蹭上他眼皮:“眼睛怎麽紅了?”“……風吹的啦。”陳子輕眼神飄忽。商晉拓俯視他一會:“風是有點大,回去吧。”陳子輕沒動。商晉拓笑道:“要我背是嗎,老婆。”老婆?陳子輕心頭一動,耳邊擦過嗡鳴,他想,商晉拓以前有沒有當著我的麵這麽叫過我?不確定。“要。”陳子輕順勢點點頭。商晉拓背過身去,屈膝在他麵前半蹲:“上來吧。”他望著眼皮底下的寬闊背脊,飛快地擦掉湧出來的淚水,摟著商晉拓的脖子爬上去。根據覆蓋的數據記憶得知,他們是前幾天來島上度假的,商晉拓每天都來地裏揮一揮鋤頭。陳子輕環視這片地,嚴重懷疑是商晉拓在一周目出長差期間種的,直接照搬到了二周目。隻是商董沒這方麵的天賦,瓜果蔬菜的苗子都發育不良。正值春末夏初,本該是生命旺盛的季節,地裏淒淒慘慘戚戚,一片蕭條。.午飯是商晉拓下廚,陳子輕半天才回神,蹬蹬蹬跑去廚房:“你會燒飯啊?”商晉拓挑眉:“不是一直都會?”陳子輕張了張嘴,這種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記得一周目的感覺……他看商晉拓準備食材,嘴巴再次張大,商晉拓的刀工熟練到猶如行雲流水,像是廚師出身。感慨很快就被陳子輕拋在腦後,他站在旁邊,出神地看著商晉拓洗菜切菜。水流聲裏,商晉拓說:“冰箱裏有水果。”陳子輕剛想說他不吃,就聽見商晉拓說,“新鮮的。”我知道啊,你這地位,還能吃不新鮮的水果啊,陳子輕納悶,不明白商晉拓怎麽補上這句。他打開冰箱找到一個玻璃碗,揭開蓋子看裏麵的水果,都是洗好了的,拿起來就能吃。先吃葡萄,無籽的,甜滋滋冰涼涼,陳子輕邊往嘴裏塞葡萄,邊打量左手,戒指是原來的那枚,佛珠也還在他手腕上戴著。他把腦袋搭在商晉拓的肩頭:“雞胗跟什麽炒啊?”“青椒。”商晉拓把撥開的青椒對著水流衝掉裏麵的白籽,放在砧板上切成絲。陳子輕喂他一顆葡萄,餘光撇過他身上的圍裙,有股子風浪過去,歲月靜好的老夫老妻既視感。到了晚上,陳子輕就推翻了這一想法。二周目的商晉拓內斂熱烈,溫和躁戾,陰沉陽光,成熟神經愛哭,對立衝突又融洽。別的都好說,愛人千麵萬麵哪一麵都好,就是能不能別要太狠。陳子輕往後扭頭:“我覺得我們……”商晉拓順著他顫栗的肩胛骨親吻:“換個地方?”“不是,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商晉拓看起來遊刃有餘,撞力卻是失控瘋癲,他“嗯”一聲:“換個姿勢?”“也不是……我就是想說……唔……”陳子輕話沒說完就被叼住後頸一塊軟肉,嘴裏隻剩下淩亂喘息。算了算了,他想怎麽搞就怎麽搞,想搞多久就搞多久,就當是補給他的獎勵吧。雖然他確實很像是在向我索要獎勵。陳子輕把腿抬起來搭在他背上,汗津津,顫巍巍地晃蕩不止。.日出時分,陳子輕靠在床頭,手放在伏在他肚子上的黑色腦袋上麵,一下一下梳理著男人的短發,沒人知道他的感受。對他來說,前一刻還被死亡捆綁聞著屍體的血腥,下一刻就在風光秀麗的島上和愛人甜甜蜜蜜,無縫連接。陳子輕感歎,他都沒來接商晉拓。不過,這其實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接他回家。陳子輕腰酸背痛累得慌,明明困得要命,但就是睡不著,按照他掌握的二周目記憶,他跟商晉拓每天晚上都做,昨晚也不例外,還做了很長時間。可商晉拓今晚卻像是一頭惡狼,全程叼著他箍著他和他嚴絲合縫,不給他一絲爬開點的機會,他渾身上下就沒一塊完好皮肉。一點都不誇張,哪都被扒開親了,咬了。男人的氣息打在他肚子上,那塊皮膚熱熱濕濕的,他嘀咕:“該不會是體驗卡還沒到時間,我快死了,這是我死前的幻想吧?”說著就掐自己。不疼。“真的是假的?”陳子輕就要哭了的時候,發現掐的是商晉拓,他一怔,默默把手鬆開。商晉拓沒醒,氣息悠長。陳子輕心疼地揉揉他被掐紅的地方,慢慢挪動著平躺下來。熟睡的商晉拓還趴在他肚子上麵,他回想起了最後一次的時候,商晉拓反複在他耳邊說的話。商晉拓頂一下,叫一聲:“老婆。”他回:“誒。”“老婆。”“誒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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