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晉拓要安排個死機接送他上下班。“不用,我自己就可以。”陳子輕拒絕了,他得有攻略幾個任務目標的空隙,他們沒本事從商晉拓手上搶到機會,那就隻能是他給他們創造。陳子輕走著走著,前路被一道身影攔住,他收回思緒抬頭,驚愕地看著沈不渝:“你怎麽在這?”實際上陳子輕內心既滿意,又忐忑。滿意的是,沈不渝比另外兩個要有能耐,能飄洋過海的跟過來,忐忑的是,這不是個他一對一的好時機。商晉拓在這兒,他的朋友們也在,要是讓沈不渝這家夥鬧出笑話,那就會連累到商晉拓的名聲。陳子輕警惕沈不渝接下來的開場白。哪知沈不渝什麽也沒說,啪啪就給了自己幾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往地上一跪,一套流程下來那叫一個利落流暢。神經病!陳子輕調頭就走,一股阻力把他製住,他垂頭看去。沈總抱住他腿跪在他腳邊,後麵是一條膝蓋擦地的痕跡。“…………”陳子輕踢了踢腿,沒把腿上的掛件踢掉,他壓低聲音:“你幹什麽?”沈不渝一眼不眨地鎖住他的眉眼:“你們前腳到這個國家,我後腳就到了,我跟在你們後麵你們來的這裏。”他突然就暴躁憤怒:“媽的,這鬼地方的死蟲子太多,老子被咬得臉上都起了包,不會他媽的要毀容吧,操。”陳子輕聽他這麽說,仔細一瞧,還真發現他臉上有不少包,都挺大個,把五官擠得有點變形,他不禁嫌棄地抽了下嘴角。來這裏竟然不帶防蟲用品,不咬你咬誰。毒蟲子肯定有,沈不渝可別毒發身亡了,陳子輕想到這,不情不願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藥瓶,看也不看地扔到地上。沈不渝一愣:“這什麽?”“穿腸毒藥。”沈不渝打開聞聞,氣息粗亂麵泛紅光:“殺蟲子的藥水?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還不把藥收起來?”陳子輕煩死了,藥是商晉拓給他準備的,要是讓那男人知道他把藥給了沈不渝,他不知道怎麽說,感覺那不是一頓屁股能解決的事。“別生氣啊,我這就收。”沈不渝寶貝地收起小藥瓶,他鼻子酸澀,“從你結婚以後我就在找機會見你,終於讓我找著了,沒礙眼的在旁邊就是爽。”陳子輕沒好氣:“我倆就打過幾次交道,又不算很熟,最後一次還是你把我推下山坡呢,我們能有什麽話說。”“斂之……”沈不渝瘦了圈,還黑了不少,像個被歲月蹉跎眼巴巴等著媳婦回家的老漢,實際全是他給自己加戲的功勞,他啞聲,“我已經知道是你了,你別再裝下去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直裝作不認識我,但我不怪你,現在這裏沒別人,我們……”陳子輕打斷:“我就是個冒牌貨。”沈不渝眉頭一皺:“你別這麽說你自己,我聽著難受。”陳子輕驚訝:“這不是你說的嗎,你沒少說呢。”沈不渝一張臉爆紅:“我錯了。”陳子輕又踢腿,還是沒把他踢開:“沈總,您別發神經,怪嚇人的。”沈不渝的麵色沉下去,他以為斂之被他戳穿,總該承認了,坦白了,然後他們好好聊,好好把那四年的空缺補上。斂之該怎麽罵他就怎麽罵他,該怎麽打他就怎麽打他,隻要別不理他。哪知斂之還要逃避。就算斂之不在謝伽月跟商少陵麵前摘下偽裝,也不該在他麵前那麽做,他們怎麽能跟他比。“誰管著你,不讓你承認自己是斂之?”沈不渝隻能想到這個可能。陳子輕吸氣,沈不渝聰明起來了啊。然後就聽沈不渝從齒間擠出三個字:“閻王爺?玉皇大帝?”他無力吐槽。“你怕什麽,天王老子來了,不也有我頂在你前麵。”沈不渝說,“斂之,你不知道我在確定你沒去地府報道,而是還在人間,你真的回來了之後有多開心,做夢一樣。”他強忍著不罵罵咧咧:“可你怎麽就結婚了,那我怎麽辦?”陳子輕不快不慢地說:“首先呢,我不是徐斂之,其次,我結婚跟你沒關係。”沈不渝拉他的手,強行拽著,帶他的手去扇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臉:“你是不是聽誰說我在國外吸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陳子輕大力地把手抽回來。“操,果然!”沈不渝自問自答,他繃起臉,正色道,“我沒吸。”沈不渝馬上強調:“我發誓,真沒有。”然後就咬牙,心虛地吐出五個字:“隻有助興的。”陳子輕什麽都沒說,不知沈不渝是怎麽從他臉上和眼裏讀出“那不還是有”這幾個字的,自己慌上了,無措上了。“就一回。”沈不渝低著頭不打自招,“我這絕不是濫交亂搞,我沒有和人上床,最多是看人玩。”陳子輕怎麽都接受不來上流圈的玩法和所謂的不約而同的規則,階級決定一切,他擰著眉,一聲不吭地俯視腳邊的四分之一目標。沈不渝現在留的發型是微分碎蓋,有股子少年感,他的穿著也有幾分小心機,白t恤配牛仔褲,腳上一雙帆布鞋,都是陳子輕做徐斂之時喜歡的打扮。從前沈不渝總是玩世不恭,沒真正意義上的捅破那層窗戶紙,總拿“我饞你身子”當幌子,隻有性,而不是“非你不可”的愛。估計是他死了,沈不渝就開始後悔沒有真情流露,不該顧慮這個顧慮那個。所以等他又活了,沈不渝才會這麽惡心巴拉。過世的人留在世上的痕跡應該慢慢消散,沈不渝對他有執念,不清楚是不是因為沒吃到,所以才惦念,吃到了也就那回事。陳子輕抿嘴,他要確定沈不渝對他的執念裏有沒有深愛不疑的成分,有的話,占比是多少,能不能毫不猶豫的為他送出生命。沈不渝故作害怕:“你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從我身上摘走兩顆腎。”陳子輕:“……”沈不渝不正經地笑:“寶貝兒,腎你可以摘走,但你得給我留一顆。”突有槍聲響起。大晚上的,景區有人開槍,不是他們這夥人,是其他遊客那邊,陳子輕頭皮都緊了。沈不渝不當回事:“別怕。”陳子輕白了他一眼,擱電影裏,你這樣的是要被切脖子的。沈不渝仰望他,眼裏閃爍著暗光:“去我車上。”“不去。”陳子輕朝一邊走。沈不渝死活不鬆手,他被拖著在地上跪行,沒皮沒臉,一點老總的形象和富家子弟的自尊都不要:“說吧,直接點,我還要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下跪不夠,扇耳光也不夠,這世上隻有斂之能讓他這麽卑微,心甘情願的作賤自己。陳子輕瞧了瞧他,笑著說:“沈總啊,我想可能你去死,你的斂之就會原諒你。”沈不渝悶悶不樂:“雖然我有錯,但罪不至死吧。”陳子輕:“……”就說他們隻是戀愛腦,不是沒腦子。沈不渝的邏輯無比清晰:“你活了,活的好好的,我死了找誰玩去啊,所以我不死,除了我這條命,其他的你隨便提要求,給我留口氣就行,在那之後你必須原諒我,我們把這事翻篇,你做回斂之,我不想你做陳子輕。”“還有你手上那什麽設計老土的戒指,刺我眼睛,我們和好後,你能不能在我們見麵時把戒指摘掉,別戴著?”沈總厚顏無恥道。陳子輕滿腦子隻有沈不渝第一句話的前半句,他活著,他們不願意死,不想跟他陰陽相隔,那他得了必死的絕症,沒多少活頭了,彌留之際還有心願未了,他們不就願意讓他如願,答應先下去了嗎?妙啊!沈不渝非要他去車上,陳子輕四處張望,心裏沒來由地湧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慌意,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撥了商晉拓的號碼。打通後卻沒人接,鈴聲從他後麵的樹叢陰影裏傳了出來。商晉拓的手機丟那兒了?陳子輕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他拖著腳邊的死狗往那邊走了走,然後就看到商晉拓站在那裏。第372章 替身鈴聲還在響,它把氣氛渲染成了恐怖片。仿佛三人裏有個鬼,陰氣沉沉。陳子輕終於回神,正當他要把撥通中的電話按掉時,鈴聲也到時間,自己停了,他小心謹慎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打你電話,你怎麽不接?”商晉拓神色模糊不清,嗓音也是,隻聽著覺得讓人不寒而栗,他道:“你在做什麽?”陳子輕捏著手機的手上出了點汗,他睜大眼睛:“我醒來沒看到你,就出來找你了啊。”商晉拓好似不是他丈夫,單純隻是個長輩,安撫並引導驚慌失措的小輩:“嗯,後來?”陳子輕正兒八經:“後來我在這裏遇到了沈總,他不知道怎麽了,原先還清楚我不是徐小少爺,這回卻一口咬定我就是他,呱啦呱啦的跟我說了有好多,都是他自作多情,跟我沒關係的。”正在瘋狂地加急給自己編排情夫劇本的沈不渝:“……”操!周遭氣流隱隱流通了些許。商晉拓頷首,示意眼巴巴望他的年輕人往下說。陳子輕咕噥:“那我肯定就解釋啊,否認啊,我真不是嘛。”沈不渝麵部抽動,斂之怎麽還撒上嬌了?聲音軟軟柔柔的是要幹什麽?當著他這個老曖昧對象的麵跟人撒嬌,不像話!嫉妒讓他一張臉鐵青。他聽商晉拓對斂之道:“過來。”他馬上就收緊力道,死死勒著斂之的溫軟腿肉和纖細骨骼。陳子輕被勒得發疼,生理學淚水聚集在眼眶裏:“我過不去,沈總抱著我腿,我踢不開。”商晉拓沒表情:“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