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見她連續拒絕隻好作罷:“誒,那吳媽你慢點騎啊!”吳媽揮了下手。兩人在路口分開。小亮騎出去一段,想想還是不放心地把自行車掉頭,他跟在吳媽的後麵,想著送她一程,看著她到家了再走。讓小亮沒想到的是,吳媽突然停下了車,她都顧不上把車撐子放下來,隨便就將車丟在地上就跑向一處。那裏站著一個黑影,輪廓模樣都看不清,隻瞧出來高,還瘦,非常瘦。小亮下意識大喊一聲:“吳媽,怎麽回事?!”吳媽一時沒動,過了一小會才轉回頭,不答反問:“你為什麽會在這?”中年女人的聲音並不大,快要被雨聲吞沒,隻剩點餘音被風雨送進小亮耳中,卻莫名讓他打了個寒戰,回答的話都結巴起來:“我,送,我送送你。”吳媽這回拔高了音量,她的語氣很陌生,厲聲厲色到甚至有幾分刻薄:“我不是叫你自己回去,不讓你送了嗎?你聽不懂人話是吧?”小亮沒見過那樣的吳媽,一時呆愣在原地。沒等他反應過來,吳媽就又恢複成常態,她脫掉雨衣給身邊的黑影披上,對小亮解釋道:“這我兒子,他自己跑出來了,我剛才太慌了所以……小亮,你回吧,我帶我兒回了。”小亮望了眼那個黑影,懵懵地點點頭:“哦哦,好。”他把自行車掉頭,朝著回去的路騎,哎,吳媽拉著兒子走的,自行車不要啦?吳媽那兒子……大家都知道她有個兒子,他們隻從她嘴裏聽說她兒子刻苦學習上進用功很爭氣,但都沒見過她兒子長什麽樣。怎麽在大雨天跑出來了?接吳媽下班?那怎麽連個傘也不打。吳媽更奇怪,在路上見到兒子,緊張成那樣。小亮騎著車想那對母子,車胎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紮到,爆了,他不得不把車停在一處屋簷下,盡量避著點雨檢查。車胎癟巴巴的,沒法騎了,隻能推著走,好在這地方跟他家隻有一公裏左右。小亮站起身,正要推車,後背毫無征兆地徒然襲來一股可怕的危險,他渾身僵硬想跑,腳卻像是紮在地裏抬不起來,隻是抖,不停地劇烈抖著。下一刻他感應到了什麽,驚恐的眼淚率先流了滿臉,求饒的聲音尚未發出,身子就一軟,失去了意識。.頭痛,劇痛。小亮隻覺後腦勺疼得像裂開一般,他的意識漸漸清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像是某種動物的排泄物。“沙!沙!”小亮雙手抓地,發現地麵滿滿的全是稻草,枯燥而紮手。他努力著想要起身,卻發覺四肢酸麻,也不知自己到底躺了多長時間,一下子竟沒能站起來。又躺了一會,等四肢的血液漸漸流通後,小亮才緩緩坐了起來。直到這時,他也才能認真的打量四周。房間十分昏暗,四麵圍著高大的牆壁,有一扇小鐵門,不知道為什麽,門隻有半人高。房間唯一的光源是頂上的那扇小窗,外麵微弱的幽光照了進來,靜悄悄的,時間仿佛是深夜。“這……這是什麽地方?”小亮一臉的驚恐和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醒來就在這種陌生的地方,空氣中的腥臭味讓他反胃,他把胃裏的食物殘渣全部吐了出來。“喂!有!有人嗎……喂……”小亮拚盡全力呼喊求救:“救命……救命啊!救命!救命”嗓子喊啞了,喊破了都沒什麽動靜,回應他的隻有自己的回聲,他摸著濕褲子的口袋,沒摸到手機。小亮開始回想在這之前的記憶,可他發現很是模糊,他再去細想的時候,後腦陣陣劇痛。“血?”小亮伸手往後一模,借著幽光看向手,全部是血。頭破了?怎麽回事?“是我摔傷的嗎?還是……有人打傷了我?”小亮坐在原地,臉煞白。“是被打了,打的後腦勺,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是這樣的吧……”自言自語了句,小亮扶牆站了起來,牆是磚砌的很是粗糙,他沿著牆壁找了一圈,最終果然如他所料,在兩塊磚頭之間找到一處手指粗的縫隙。小亮趕忙趴在磚頭上,透過縫隙努力的向外看去,他想知道外麵,或者是隔壁到底是什麽樣的,以此來確定自己所處的環境。然而他很快就絕望了,縫隙的另一邊一片死黑,像是連空氣都死絕了。“喂?喂!”小亮透過縫隙喊了幾聲,都沒有等來任何的回應。最後他隻能看向那扇半人高的鐵門,看能不能撬開鐵門逃出去,現實讓他如墜冰窖,他驚駭地發現,這個小門被封得死死的。“啊!”小亮撕心裂肺地大叫著,身體狠狠地向鐵門撞去。“轟!轟!”石灰簌簌灑落,鐵門紋絲不動。因為強烈的撞擊,小亮後腦剛剛結的痂又崩裂了,鮮血直流。小亮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稻草。他嗚嗚地抽咽著,自己是不是遇到“鐵錘”案的殺人魔了?不是……不是!他沒被砸爛頭死掉,說明碰到的是別的壞人。小亮的身體和心理都在遭受折磨,他是一個人來西寧打工,平時跟家裏聯係的不多,別說他一晚上沒回出租屋,就是一周沒回,家人都不知道。他隻能把希望寄托給餐館的人了。第313章 作精進化實錄第二天還下雨,天不好。平時陳子輕跟張慕生來餐館的時候,其他人都到了。今天是個例外,小亮沒來。陳子輕脫掉雨衣掛在門外,扭著脖子朝你問:“小亮是不是昨晚沒穿好雨衣,淋雨感冒了?”“有可能,昨晚雨大,風也大,那雨從領口鑽進去,衣服裏麵濕了個透,雨衣沒什麽用,身體差點兒的可不就生病了。“吳媽拿著拍子拍蒼蠅。雨天,蒼蠅成群,地上到處都是屍體。陳子輕走進來打噴嚏,他聲音很小地咕噥:“說得我都感覺自己頭有點燙。”“小亮不是感冒。”茉莉從樓上下來,“他請假了。”陳子輕詫異:“請假?”“說是回老家一段時間。”茉莉跟個老幹部似的捧著玻璃杯,“他跟我表舅發的短信。”陳子輕“哦”了聲,茉莉的個人信息裏透露,她是老板親戚的女兒,原來是表舅甥的關係。“那小亮回來前,廚房不就少了個人,這不行的吧,怎麽辦?”茉莉看他,錢偉跟吳媽也看他。陳子輕默默撇嘴,他是個打雜的,哪個崗位忙不過來就去哪搭把手。小亮空出來的位置,陳子輕隻能頂上。可他作啊,控製不住的作,他一刻也閑不下來。摘青菜的時候看見了一條蟲,陳子輕忍著不彈掉,大叫著讓張慕生弄走。張慕生在炒菜:“自己弄。”“我不敢。”陳子輕捏著那根菜葉子走到他身邊,“你快點啊,我讓你做點事你就不能積極點嗎。”張慕生掃過去一眼。少年黑亮的杏眼瞪得圓溜溜:“你看我幹什麽,你看蟲子啊!”張慕生拿走那根菜葉子丟地上,鞋碾兩下菜蟲,抄起鍋將炒好的魚香茄子盛進盤子裏,拎鍋去水池邊清晰。菜蟲爆漿了,幹癟的身體趴在地上。陳子輕瞧了瞧:“慕生哥,你太殘忍了吧,蟲子的命不是命啊,你把它弄掉不就好了,為什麽一定要踩死呢。”“還有那菜葉子不是挺好的嗎,沒蟲子了是可以吃的,你隨便就扔地上,多浪費啊,你就這麽背著老板糟蹋食材。”張慕生把鍋往池子裏一摔。不小的聲響讓陳子輕受了點驚,他馬上就借題發揮:“自己做的事,還不讓我說。”陳子輕嘴有點幹:“算了算了,我摘我的青菜去,你隨便吧,我何必管你缺不缺德呢,你又不跟我睡一個被窩。”使喚人的時候理直氣壯,這會兒拎得清了。少年慢悠悠地撅著屁股搬凳子,摘個青菜還要挑地方。張慕生的目光在他腰臀上梭巡片刻,心頭那股子想發泄的戾氣有所下降。臨近中午,進餐館的客人一身濕氣,地麵都是髒兮兮的鞋印。錢偉熱情地招待客人:“美女,牛肉蓋飯不放辣可以嗎,今天我們這的辣椒不新鮮,放了怕吃壞肚子。”這話聽著就給人真心為顧客的健康考慮,態度負責認真的意思。美女爽快道:“可以。”“好嘞。”錢偉在本子上抄寫好,撕下來放在窗口。張慕生揭過紙條,辣椒很新鮮,而今天菜單上的所有辣味菜都不做的原因是,坐在凳子上摘青菜的那位被嗆到會要死要活。備好蓋飯,張慕生對不知何時湊過來的人說:“端走。”陳子輕明知故問裝傻充愣:“端到哪兒去啊?”張慕生:“端我手上。”陳子輕真就把盤子放在了他手上。張慕生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