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想也不想就維護:“別胡扯,我6哥不是那種人,他根本不會說髒話。”係統:“嗬。”陳子輕翻白眼,222怎麽又怪裏怪氣的笑,性情比他車窗外的風還難捉。.這個夏天過去,周今休的康複療程接近尾聲,但他的左手還是恢複不到從前的狀態。陳子輕打算秋天騰出時間,帶他去國外看看。天熱,城市沒知了,隻有烘烤的柏油馬路和高層建築,以及和熱鍋上的螞蟻有異曲同工之處的人們。莊氏頂樓陳子輕站在大片落地窗前俯瞰,這是他聽的小說裏的高位者視角,初看是有點心跳加快腎上腺素攀高,多看幾次就麻木了。不新鮮。風景倒是不錯,有時候天上的雲仿佛就在窗邊飄動,觸手可及。陳子輕轉著佛珠默念經文,他做宿主期間經曆豐富多彩的體驗,結果卻和豬八戒吃人生果一樣,要問什麽感覺,不知道,想不起來了,忘了,隻記得自己吃到嘴裏,嚼了,咽下去了。等回到現實世界,那些被他儲存的內容都打開了,興許能讓他有個回味的環節。可那又怎樣,回味了能給他的生活帶來什麽呢,他是要往前走的。陳子輕的思緒被二秘破壞,那撲克臉來通知他開會。開會開會開會,一天到晚就知道開會!“知道了。”陳子輕有氣無力,好想撂挑子不幹了,他又沒有要賺多少個億的任務。陳子輕的念頭走到這,沒來由地停滯了一會才離開。.枯燥晦澀的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結束的時候天邊都染上了橘紅,陳子輕讓高層們先走,他一個人癱坐在會議室裏轉鋼筆。永遠都轉不好。陳子輕撿起又一次掉落在地的鋼筆,他拿了桌上的私人手機打電話:“今休,我今天加班,晚點去你那邊。”周今休的身體沒養好就提前出院,目前正在準備回到崗位的流程,他這個時候人在外麵,電話裏有不小的噪音:“好。”陳子輕趴在桌麵上,臉貼著那塊冰涼:“你出門幹什麽?”“我去拿個東西就回來。”周今休言語輕快,心情十分好的樣子,“要我帶點什麽嗎?”陳子輕想問拿什麽啊,找誰拿啊,話到嘴邊,他就隻說了句:“不用了,我沒什麽想要你帶的。”周今休揭了揭頭上的棒球帽,笑道:“我回去前,你都有改變主意的機會,再想想。”陳子輕還沒回應,那頭就傳來周秘書的聲音:“你有想要的東西,必須讓我給你買。”“別找其他人。”周今休說。陳子輕無語,前段時間他辦公桌上換個擺件,讓助理去置辦,周今休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這消息,拔掉輸液針就上街給他買。“知道知道。”陳子輕不放心地叮囑,“你出門在外盡量不要讓你的左手加大力度。”唯一一隻健康的手也廢了的周今休輕笑:“董事長放心,我的左手是我的保命符,地位的保障,受寵的象征,我怎麽也得愛護著點。”陳子輕抽抽嘴,沒反駁他的話讓他不高興:“早點回來。”……周今休沒回來。他的手機打不通,查不到他的定位。失聯了。黎明時分,陳子輕的人在華城一處郊外找到周今休的車,車裏有一份化了的甜點和一朵玫瑰,一份購買懷表的發票,他不知所蹤,車沒有受過襲擊的跡象。當時周今休應該是碰到了什麽人或事,主動停車,下車,沒返回到車上。目前表麵是這樣。陳子輕動用了手上所有的資源找周今休,找不到,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用煙頭把煙灰缸塞滿,嗓子都要抽廢了,走投無路地求助222。早在他得知周今休有三重身份的時候,他對那第三重身份就有了某個猜測,後來他根據超過十秒的對視拿到資料,得到證實。那一刻他就預想過周今休的結局。可預想是預想,真實發生是真實發生,兩者不相幹,更不能對等,他沒法接受,淡定不了。陳子輕的希望落空,222不在線。怎麽辦?有時候抓緊時間等於搶救生命,陳子輕不敢再耽擱,他僅憑著一絲直覺出現在了老爺子麵前。莊老對於他的到來並不意外:“吃過飯了嗎?”陳子輕的聲音被尼古丁熏得又幹又啞:“沒吃。”“爺爺也沒吃,那你陪爺爺吃吧。”莊老摘下老花鏡,帶著魂不守舍狀態很差的孫子去餐廳。陳子輕一頓飯食不知味,他記不清上次進食是什麽時候,胃裏空了一段時間突然填進來食物會引起不小的刺激反應,他想吐。莊老關心道:“惘雲,你腸胃不舒服?”陳子輕沒說話。見老人一直看他,非要他給個回應才安心,他吞咽口水壓下反胃:“受涼了。”“那吃點清淡的。”莊老給他舀了幾勺青菜豆腐湯。一桌都是家常菜,跟奢侈不沾邊。陳子輕勉強吃了兩根青菜就不吃了,他感覺自己有點發熱,頭也疼。都這樣了,飯後還要被老爺子叫去下棋。毫無意外,陳子輕輸得一塌糊塗。莊老撚著棋盤上的一顆顆黑棋:“惘雲,你的棋藝向來很好。”剩下的棋子突然被兩隻按上去的手震散,個別掉在地上。陳子輕按著棋盤,突兀地說:“爺爺,您放了他吧。”陳子輕帶著小心謹慎的試探:“我求您了。”莊老搖搖頭:“這是你第一次求爺爺。為了個外人,下屬,一個該被唾棄的叛徒。”陳子輕聞言,心裏瞬間涼透,周今休竟然真的是這個老人的下屬。那是他的第二重身份。陳子輕的後背蹭蹭往外冒汗,別的他可以無所謂,也可以延後再捋再對付,他現在隻想帶周今休回去,看看那才出院的年輕人身上有沒有傷口。周遭空氣越發稀薄,像被抽空讓人瀕臨窒息,陳子輕看著還在撚棋子的老人,心一點點往下沉,一下就不理性了,嘴裏都不知道說的什麽:“他給你做眼線,兢兢業業。”嘩啦啦莊老隨手就將撚起來的一把棋子丟出去,讓它們和地上的一些棋子相處碰撞:“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爺爺裝糊塗?他想要你爺爺的命,要我身敗名裂,要整個莊家樹倒猢猻散,從商圈除名任人踩踏!”陳子輕幹巴巴地說:“我不懂。”“看來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莊老說,“也好,起碼不是真的蠢。你在什麽線索都沒有的情況下,來得還比爺爺預料的時間要快,很不錯。”老人讓親信送來一份文件,他放在棋盤上,幹枯的手指點了點。陳子輕拿起來看了,是他好奇的芯片實驗體名單和遙控使用說明。名單最終負責人簽名是……老人的名字。很多東西都在這一刻揭曉。迷霧散去,入目都是大家族的詭譎多變和陰謀算計。親情的存在是點綴。莊易軍在位多年,他跟他爸的關係,就像是孫大聖和如來佛。陳子輕捏著文件的手指用力,文件在他指間漸漸變形,他腳底心向上竄寒意:“爺爺,我……”“知道爺爺把這些拿出來代表著什麽嗎?”老人打斷他,“代表你今天就會在爺爺這裏通過最後一關,今後整個莊家,爺爺交給你了。”陳子輕的手有點抖,什麽叫今天通過最後一關?對麵那棟樓的陽台忽然多了什麽,他不經意間撇過去的餘光顫栗,脖子僵硬地轉向那個方位,瞳孔一點點放大,眼周肌肉開始抽搐,眼淚不受空地往下掉,瞬息間就把一張臉打濕。有個人被吊在對麵的陽台。他低著腦袋,看上去沒了氣息,四肢一滴滴的往下滴血,砸落在植物和草坪上麵,倒映著細碎的日光。陳子輕唰地站起來,短促又無聲地叫了一聲,霎那間天旋地轉,他身子一軟,倒在了椅子上。“你的爺爺牽扯到一起不置可否的重大經濟犯罪案,外圍長時間難以突破,於是他們製定方案,決定派人進入內部,竊取證據和關鍵信息。”“他是臥底,你知道他在查你爺爺,你默許他查。”“爺爺對他起疑心是因為你。”“去年他對你的監聽概率變得不尋常,而他的監聽是出於所謂的獨占欲。”“他藏得很深,要不是你,爺爺還真不好發現他的另一個身份,是你們年輕人向往熱衷的情愛讓他自取滅亡。”老人顯然早就知道了真相,查清楚了手上眾多棋子裏的其中一枚另有文章,他隻是放任不管,到這時才動真格。陳子輕像被命運的大手提拎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瞪著仿佛擁有極致判決權的老人:“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何必那麽虐打他?到你這百多歲,不是更應該積善行德?”連尊稱都沒了,潮濕的眼裏盡是平時不曾見的鋒利。莊老的眼角堆起紋路:“你以什麽身份和我說話?”陳子輕臉色煞白而緊繃:“你是我爺爺,我就是你孫子,你是莊家上一任家主,我就是莊家這一任家主,你是涉嫌巨額經濟犯罪案的嫌犯,那我就是”莊老說:“參與這起案子的警方家屬?”陳子輕嘴唇抖動。他望向吊在對麵的人影,垂在褲子邊的手蜷起來握成拳頭,腦子裏嗡嗡響。那天打電話說拿了東西就回來的年輕人額發淩亂,西裝皺巴巴的,那枚被日光折射的領帶夾還在他領帶上別著,他從頭到腳布滿血汙。而那隻被他視作獨寵法寶的左手,指骨嚴重挫傷皮開肉綻。今年才多半,他就已經吃了兩次苦,好像是吃完就不會再吃,往後都是甜。心悸的感覺席卷而來,陳子輕用力閉上眼睛。莊老端起茶杯,吹拂水上的茶葉:“爺爺沒讓人動他一根手指頭,已經是給你留了臉麵,現在該是你給爺爺臉麵了。”陳子輕大叫:“你沒動他,那他為什麽渾身都是血?!”莊老不快不慢地抿了口茶:“看到他那枚領帶夾了嗎,爺爺不過是拿走把玩,他就猶如狂犬病發作,失了智,四處攻擊人。直到領帶夾被他奪回去。”陳子輕舉起雙手捂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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