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休微笑:“別說是我背後的胎記,隻要是我衣物下的東西,哪怕是一顆痣,一個兒時長的疤,也都隻能是我老婆看。”陳子輕故作驚訝:“你常找小男生,他們沒看過?”周今休笑不下去了,當年他到底是怎麽同意上頭的計劃,同意立這所謂的精英流氓人設一路走到底的。現在盡給他添亂,時不時讓他體會到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憋屈。不過,憑良心講,上頭的決策沒問題,他答應也沒錯,畢竟當年他不會料到將來自己會做同性戀。“沒看過,我都是拉燈。”周今休說。陳子輕露出失望:“好吧,那看來我是沒法滿足好奇心了。”周今休突地把被子一掀,被子帶起來的風迷了陳子輕的眼,他用手去按被子,被子是下去了,他也按到了周今休的腹部。周秘書肌肉繃緊,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感。陳子輕佯裝淡定地鬆開手,心想,年輕的肉體確實很有吸引力,很美好。他站定,撓撓頭說:“今休,我沒按疼你吧?”周今休唇角一掀:“沒感覺。”陳子輕沒忍住:“你就不能誠實點?”周今休放在被子上的左手動了下,他握住右手假肢,漫不經心地卸下來丟枕邊:“嘴硬的男人不好玩?”陳子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挺好玩的。.零點過去沒多久,陳子輕洗了澡出來,頭上搭著毛巾,身上攏了件浴袍,露著一片突起來的鎖骨,被熱氣熏染成了淺粉。他趿拉著拖鞋去客廳,房門忽然被敲響了。大半夜的,誰啊。陳子輕還沒問,隔壁就響起開門聲,他趕緊去開門,以防周今休跟敲門的那位對上。莊易軍死了,莊矣來老宅了,他見到為他打開門的人,目光裏有難以掩飾的慶幸,盡管他在來之前就收到了消息,確定了結果,親眼所見依然不能平靜。沒消失就好,還能回來就好。真好。陳子輕走的是攻心戰術,他沒率先說話,也沒關門讓莊矣碰一鼻子灰。莊矣弓著腰背,低啞道:“少爺。”陳子輕說:“你怎麽來了?”莊矣的眼底是紅的,難以消散的紅色鋪蓋開來,形成了一片卑微的奢求:“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陳子輕偷瞥一眼低頭給假肢戴白手套的周今休,板著臉:“跟我說了嗎?”莊矣半晌說:“我遺漏了這一步,沒經過少爺的準許。”陳子輕暗自觀察莊矣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下不為例。”莊矣溫柔地笑了下:“好。”陳子輕的頭上往下滴水,弄得脖子都濕淋淋的,他扯下毛巾隨便擦了擦:“進來吧,你去拿吹風機給我吹頭發。”話音未落,肩膀就被抓住,那力量大逆不道地將他扳過來,拉扯得幾乎貼近一具年輕溫熱的胸膛。周今休耳邊回響那句“莊矣最聽我的話了”,他目光沉沉地盯過去:“我也在這,你為什麽不讓我給你吹?”陳子輕還沒想好怎麽回,他遲疑之際,肩上的力道就驀然加重,勢不可擋地朝著失心瘋的方向狂奔。耳邊有裹挾怒意的喘息:“他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第287章 我發不起來癲了陳子輕看神經病一樣看周今休,你一隻手按的假肢,一隻手的肩膀讓子彈打了,手抬起來都會讓傷口疼,你失憶了忘了自己是個傷員啊?你拿一會吹風機,肩膀沒準就要出血。周今休大概是從他眼中品出內容,唇角緩緩翹起來,氣息不再陰冷浮躁,整個人就這麽生硬地雨過天晴。陳子輕翻了個白眼,推開他進房間,聽到他發出充斥痛楚的低哼,這會兒又虛弱上了,剛才犯病的那股子勁呢?本來就煩,頭發上的水還滴個沒完,也擱這兒湊熱鬧,真是服了。.寬敞的房間籠罩著溫馨光暈,吹風機的聲響是主調。陳子輕做完支線一二的任務後就沒再仔細看過莊矣,也盡量減少單獨相處,他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露出破綻,尾巴甩到莊矣臉上,給人幾個大嘴巴子。這會兒,陳子輕抬頭看曾經領命殺害原主的管家,跟了原主那麽多年,都能下得去手。溫柔順從的表皮下是什麽?不知道,總歸不是好東西。莊矣長時間被陳子輕的視線鎖住,並未顯露出一絲緊張,他心態好。陳子輕不奇怪,心態差的人做不了眼線,幹不成內應的活,還一幹就是幾十年。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幾十年啊。莊矣是四個叛徒裏最讓陳子輕憤然的一個,因為他陪伴原主最久,那是真正的一起長大,從青蔥少年跨過三十而立,邁進四十的年頭。更離譜的是,莊矣對披著傻少爺皮的人動了情。每到午夜夢回,莊矣不知作何想。陳子輕瞄了眼靠在沙發裏閉目養神的周秘書,莊矣也知道他不是原來的莊惘雲,不過莊矣不會說出來,不把這個複雜晦暗的問題正式化。不像周今休,他是直接來,打的直球。但這不限於感情。在那方麵,周今休嘴硬得很。陳子輕收了收思緒,他沒讓莊矣的手指穿過他發絲,是自己用手去撥頭發給風吹。不然沙發上的那位哪能那麽太平。陳子輕波動劉海碎發,聲音夾在吹風機的嗚鳴中:“莊矣,我爸死了。”莊矣手拿吹風機,將風口對著他後腦勺,讓風沿著他的一撮柔軟發尾吹拂過去:“少爺節哀。”陳子輕盯著莊矣看了一會兒:“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太突然了。”莊矣道:“每個人都有一死,都有這一天。”陳子輕點點頭:“也是。”莊易軍當天死,莊矣當天就出現在老宅,在這之前可沒有過。陳子輕回想起了五嬸跟他說過的,關於莊矣從不來老宅的話:“莊矣,你知道我會畫符,那次予恩中邪,我畫了很多符這事,你在場。”莊矣:“是。”陳子輕單手托腮:“我還會招魂,你說我要不要招我爸的魂,問問他是怎麽死的。”莊矣麵不改色:“少爺隨心就好。”陳子輕做出認真思考的表情,過了會說:“不招了,人死如燈滅,況且我和他也不親,他要真是死於非命,也輪不到我給他報仇,大孝子多著呢,我排不上號。”莊矣聽著他的一番言論,似乎是笑了下。陳子輕抿嘴,莊易軍的突發性死亡,是幾方踩著不同的因素,不謀而合的結果。“砰”沙發那邊突然有一聲響,不大也不小,剛好打斷了主仆二人的談話。陳子輕嚇一跳,他望去。周今休若無其事地拿起被他扔在茶幾上的手機,手指靈活又隨意地轉了轉:“七爺,您的頭發還沒吹完?”陳子輕給了他一個“問什麽問,你不是都看到了嗎”的眼神。那一眼裏飽含私密的親近,區別於其他人。周今休忽而就笑起來。陳子輕一臉莫名其妙,卻在莊矣的目光投過來時,迅速將那表情藏起來。怎麽跟偷情似的。噪音消失,莊矣將精致的黑色吹風機收起來,朝放肆地盯著主子的年輕人說:“周秘書,你回房休息吧,少爺這邊有我。”周今休聞言,眼眸眯起。氣氛毫無預兆地奔向微妙之地,陳子輕飛快說:“你也走。”他迎上莊矣內斂溫和的眼神,“我困了,天塌下來的事也要等到明天。”抓了抓幹了的頭發,陳子輕說:“你自己讓老管家給你找間客房。”周今休眉眼間的陰霾褪去,他笑道:“矣叔,那走吧,我們一道走。”莊矣看著陳子輕。“走吧,都走吧。”陳子輕擺手,他望了眼窗外夜色,明兒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事在等著他呢。真是奇怪,來這背景不到一年,怎麽感覺時間過得又快又慢。可能是他做宿主久了……想家了吧…….夜幕中的閣樓披著靜謐。周今休和莊矣坐在長廊盡頭的休息區。莊矣拿出一包煙,朝對麵的周今休遞了遞說:“周秘書,來一根?”“不了。”周今休挑起一邊的眉毛,“我對煙並不感興趣。”莊矣:“我原先也沒興趣,最近才抽起來。”他熟練地點煙,兩指夾著送到唇邊銜著,吸上一口說:“這東西越抽越上癮。”男人斯文的麵容和銳利的眼都被繚繞的煙霧攏起來,“不抽的時候不清楚味道,一嚐就收不住,回不了頭。”周今休好似沒聽出他話裏有話,要困不困地坐著。莊矣突兀道:“我按照你發的步驟做了,秋水湖的陣破了。”周今休依舊沒搭話。莊矣抬了抬眼簾:“我很想知道他是誰。”周今休翹起腿,周身散發出鬆弛又強大的氣場:“矣叔,這件事沒必要刨根問底,你知道了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形勢都不會發生改變。當然,這僅僅是我個人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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