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書的心聲戛然而止,因為他走位離奇地繞過嚴隙,插隊走在兔子後麵,視野裏是兔子一下一下掃在他腿上的尾巴。陳子輕要是知道後麵發生的事,他說什麽也不會下樓跳舞。先是嚴隙把摸他背的人打了,周今休在那人倒地後,“不小心”踩到了對方的手。剛好是碰過他的那隻。後是一老總的兒子見到他,撇下身邊人過來打招呼,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一臉被欲望透支的富二代說家裏有不錯的茶,想請他的秘書去品一品。陳子輕沒直接表態,他問當事人:“今休,你想去品嗎?”周今休似笑非笑:“屬下對茶的興趣不大。”“那你……”陳子輕隻說了兩個字,周今休就突然打斷道:“既然七爺想屬下去,那屬下就去品一下。”隱隱厭冷,還有一兩分若有似無的委屈和譏諷。我什麽時候想你去了?!陳子輕心裏不快,笑出酒窩道:“行,你去品了回來跟我說茶怎麽樣。”接著還故意在他耳邊說:“今休,你肯定是上麵那個,你把燈一關,當他是你在酒吧物色的哪個小男孩就好了。”陳子輕暗中觀察周今休的情緒變化,我當初答應不再利用你買人情,現在卻言而無信,你不生氣嗎,沒什麽想說的嗎,在心裏說也行啊。然而周今休反常的沉默,內心死寂,他隻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再次販賣他的人,仿佛就是個普通的上司,大家族骨子裏的高高在上,商人本色。不多時,陳子輕帶著一肚子氣坐進車裏。他透過車窗看周今休上了那富二代的車,嘴角抿了起來。嚴隙嗓音低沉道:“七爺,走嗎?”“走。”隨著陳子輕一聲落下,車立刻揚長而去。夜色深重淒冷,車內暖如春。陳子輕取下腕部的佛珠,掐著撥轉,腦海裏浮現周今休看他的那一眼,不斷重複著上演。手機靜悄悄的躺在口袋裏,沒有一丁點響動。車過一個路口時,他眼皮抽了下:“調頭。”嚴隙的嗓音比平時還要冷硬:“七爺,前麵不能調頭。”“那就再往前開一點,”陳子輕忍不住地急躁起來,“別跟我說還不能調頭。”嚴隙開著車,麵無表情道:“七爺後悔了,不想讓周秘書陪人喝茶了?”“跟你有什麽關注,你一個下屬,少問。”陳子輕不想多說,“開快點。”呲伴隨車輪倉皇地摩擦地麵的是,刺耳的急刹車聲,陳子輕隨著慣性往前傾,安全帶把他勒疼了,他聽見駕駛座傳來聲音。“七爺,傷害已經造成了,後悔了還有用嗎。”陳子輕還沒說話,不知何時被他握在手上的手機響了,他看著來電顯示就立即接通。“今休,你坐的車到哪了,別去了,你趕緊想辦法下車,今晚你還要領賞,喂,今休?”似乎是誤撥的。就在陳子輕確認通話情況時,耳朵捕捉到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聲。“霍少,你別這樣,麻煩離我遠點,別摸我。”陳子輕腦子一嗡,想也不想就大叫:“你讓他摸你哪兒了?周今休,你被摸了,把自己”嘟嘟嘟陳子輕無聲地補上後半句:“把自己弄髒了,我就不要你了。”他不自覺地撥過去,那頭提示已關機。這個結果會牽引出無數的猜想,還都是不好的方麵。盡管陳子輕對周今休第一印象是精明腹黑城府深,相處中慢慢堅固了這一想法,後期通過小任務獲得他有三重身份的信息,此時此刻依舊為他的處境操心。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萬一呢……陳子輕眼皮直跳,要是讓他發現周今休那通電話是在跟他演戲,他今晚絕對會讓嚴隙把周今休綁了,強行扒了衣服,把背上那塊至今沒看見的刺青抽爛掉!紛亂的思緒被迫暫停,陳子輕按捺不住地急道:“嚴隙,我不是讓你快點調頭了嗎,為什麽車還停在這?”嚴隙沒表情:“車壞了。”“壞了?”陳子輕拽了拽車門,“剛剛還好好的,怎麽就壞了?”【我說它壞了,它就是壞了。】第279章 我發顛了車裏充斥著淡淡的皮革味道,不難聞,陳子輕卻產生了一種近似暈車的感覺。他的心髒在時間流逝和失去周今休動向的雙重壓迫下開始發疼。不是錯覺。陳子輕通過手機上的人脈查到那富二代的私人聯係方式,誰知無人接聽。當時車往哪個方向開了,要去哪?周今休不可能任人擺布,除非他中招了。那他會中招嗎,他的警惕性應該極強才是。所以周今休被人下藥,像莊矣那樣狼狽的幾率極小。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陳子輕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胡思亂想,他渾然不覺地把手指頭摳紅摳破,等不下去地下車,走到駕駛座的車門邊,打開車門對座椅上的嚴隙說:“你下來。”嚴隙沒有動。陳子輕的呼吸急促起來,甭管是不是表麵功夫,真心幾分,假意有幾層,反正四人的聽話排名,莊矣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裴予恩排第二,而第三第四的位置在周今休跟嚴隙之間移動,無法固定。“叮”金屬打火機被扣動。嚴隙拿出煙點燃,他低眉略顯迷離的青煙在他指尖慢慢縈繞,散開在車裏,又被鑽進來的夜風卷到車外,融入夜色。苦澀裹著辛辣的煙味穿過他冰冷的唇舌,在他口中蔓延,他靜坐不語。心聲也無。陳子輕的忍耐逐漸消耗殆盡,他伸手去抓嚴隙的胳膊,觸及強悍精壯。嚴隙被他抓住胳膊,唇邊的煙輕輕弱弱地顫了顫,他眼皮上掀,深黑冷漠的一雙眼,看不出表情,分不清是什麽情緒。陳子輕不合時宜地感歎,一旦拿掉讀心技能,他身邊除了裴予恩,剩下三位都看不穿猜不透,難以揣摩。“我讓你下車,你跟一尊大佛一樣,是不是還要我說,尊敬的保鏢先生,請配合我?”陳子輕使勁把突然發顛的嚴隙往車外拽,保鏢衣物下的肌肉緊繃,他摳陷進去的指甲都要因為用力折翻。陳子輕沒發現這個情況,有人注意到了。正當他要牟足了勁時,嚴隙驀地抬腳跨下車,皮鞋踩到地麵,高大的身子彎腰出來,帶著煙草味的陰影攏住他。陳子輕沒時間多想多說多做,他立刻坐進去啟動車子離去。沒讓保鏢跟著。甚至都沒說車哪裏壞了,這不是好好的嗎。他沒給保鏢回應剛才確實壞了,現在又好了這一借口的機會,心裏隻有陪人品茶的秘書。哪頭輕哪頭重是顯而易見的事。他真情實意,不遮遮掩掩。嚴隙目送車子隨著車流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把他丟在路邊。他兩指夾煙抖動幾下,煙灰隨風飄向更深更冷的夜。暗淡光影中,他模糊成一道孤獨的黑色剪影。冬夜連心都寒涼,嚴隙站在原地,一口一口地吸著煙,他忽然就體會到了嫉妒的感受,還有怨意。他有什麽臉怨。他隻等著那人查到所有,查到他頭上,也查明他身後的主子,一切都能夠水落石出,懸在他頭頂的刀落下,讓他死無全屍。他不配奢求長痛不如短痛,早起早超生,他求的是那人能查慢點,讓他多受一些折磨。盡管他問那人,傷害造成了,後悔還有沒有用,但他內心不抱任何希望。他沒有見麵懺悔認錯祈求原諒。他罪大惡極,神仙也救不了。他走的是不歸路,是死局。嚴隙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一看,不是來了誰的短信,隻是一條推送。今天是什麽日子呢,你喜歡的人剛好也喜歡你。“虛假信息,宣揚封建迷信。”嚴隙舉報投訴。陳子輕用積分買到富二代的隱秘住所找過去,在他開口問之前說:“我年夜飯吃多了,又在酒吧喝了點,過來品茶清清腸胃。”富二代的麵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七爺,您是為了茶,還是人?”陳子輕坦言:“都有。”富二代眯起眼睛,一言不發。偌大的會客廳裏靜得掉針可聞,周遭氣流瞬間就凝固了起來,氣氛十分的不好。陳子輕本來還有點耐心,想著怎麽周全怎麽來,他這一趟是真的沒打算發癲,但他從富二代的身上聞到了周今休的味道,腦子裏的某一根弦一下崩掉,反彈的力度震得他腦袋嗡嗡響,頓時就不淡定了。“既然我都這麽說了,那你就讓我秘書跟我回去?”陳子輕竭力作出閑聊的架勢。富二代把手一攤:“七爺,我實話告訴你,周秘書早就走了。”陳子輕沒問什麽時候走的,再打給秘書看看電話能不能打得通,而是直接在心裏問係統。無機質的的機械聲在他腦海響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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