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著非要摻和進來的兒子:“是該讓你知道,畢竟你身體裏流著邱家的血,不對,是你資料裏提到的強盜的血。”那年爺爺拿著信物搖身一變成了邱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爺,他跟幾個兄弟裏應外合,騙感情騙婚姻,很快就將邱家重新洗牌。而邱家被追殺的子女用了某種秘法,一點點放幹身體裏的血,將自己獻祭給惡魔。陳子輕聽到這眼瞼微微顫動,活人集體獻祭?那是什麽?他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也沒在哪個任務世界接觸過,了解過。不是鬼魂陰靈,他那套驅鬼鎮邪的把戲沒用。原先他指望跟老方丈學點東西,一直都沒機會。活人獻祭,是要讓“邱家”子孫後代血債血償。陳子輕在邱家冗長的發家史裏找到的重要信息是鳩占鵲巢,取而代之。他艱難地穩了穩心神,繼續聽邱晁說。邱晁說的內容,是他看的資料,跟林疵帶來的資料細化過的,填充過的版本。當年“邱家”祖輩找到六人屍體的時候,那裏血流成河,但大家沒多想,隻是隨便把屍體喂了狗。從此以後,邱家他們說了算,他們的血脈頂上了“邱”這個姓。十年後,家裏開始頻頻出現怪事,兄弟相殘,兄妹亂倫,小孩弑父殺母,祖輩們找到能人義士算出根源,布陣,將那股能夠左右人心思想的邪惡力量鎮壓在宅子底下。之後的很多年都沒再出過什麽問題。直到四年前,爺爺因為幻象從樓上跳下去撿回一條命,癱在床上苟延殘喘,家裏才知道又出了變故。邱晁這代的幾人也因此看見了邱家遮布下的一幕,他們沒爭論,目標一致活下去。最好是像爺爺一樣,通過某類方法長壽。那時的能人義士成了一捧灰,邱家隻好悄無聲息地找了別的人解決麻煩,方案是選六個合適的容器,將那力量牽引出來分裝,時間到了就讓容器自焚。爺爺的生辰八字剛好符合,他成了其中一個容器。盡管他一百個不願。“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指責爸爸,而是感激,感恩。”邱晁拍拍兒子冰涼的臉。陳子輕不合時宜地恍然大悟,222說他大概率失敗,是他會死,不知道什麽時候死……他不在邱家長大,沒有邱家的資源開路,卻要承受邱家血脈的反噬,純屬倒黴。有一點邱晁說得沒錯,這個局勢他確實應對不了,揣著他的高級驅鬼符死去的邱一鳴就是證據。隻能等死。陳子輕又想到了個事,222透露給他任務結果的時間,是在馮薑河死後。馮薑河作為陣眼,提前死了,導致轉移邪惡力量的陣法失敗,邱家找不出另外的求生之法就會無人幸免,他作為邱家小少爺,死路一條。而馮薑河本來可以不輕生的。那位他第一次見,就覺得求生欲望很強的影帝即便死,也不會那麽早。是他跟嶽起沉沒有救馮薑河。馮薑河發覺到了嶽起沉的意圖,因此就滋生出了失去希望後的報複。那他是要報複誰?嶽起沉嗎,他能有什麽軟肋被馮薑河看見?我。是我。陳子輕從頭涼到腳。馮薑河估計是查過一些東西,有推測還沒徹底確認,卻也能讓他體會到雞蛋碰石頭的絕望,他清楚我是“邱家人”,我也在局裏,我的生死跟他的命係在一起,他自己沒救了,就把這盤局毀掉。反正他不缺陪葬的人,黃泉路上不會孤零零的。馮薑河在等著嶽起沉發現真相的那天。陳子輕在心裏苦笑,嶽起沉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麽想。【叮,恭喜宿主陳子輕,支線任務二已完成,獎勵四萬積分,和一張兌現卡。】兌現卡是刮刮樂,刮開才知道能兌現的是什麽,彩蛋模式。支線二不出所料地畫上了句號,陳子輕這個時間段開心不起來,他心神不寧之際,放在抽屜裏的手機傳出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林疵發的信息。林疵在信息裏說:保鏢通知他,邱晁上樓了。“砰”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是好幾聲槍響,砰砰砰。陳子輕還沒緩過神,林疵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你二叔在樓下開槍亂射發瘋。”他明白,邱長銳把對他的不滿發泄在了他人身上。邱長銳更想在他身上打掉所有子彈。礙於邱晁這個家主在,才沒能下手。“別下樓,也別在窗邊探頭,他想不小心誤殺你。”林疵欲言又止,“你還好嗎?”“沒事。”陳子輕晃著神掛掉電話,嶽起沉的眼皮合不上,這個時候被他翻身麵朝裏麵。當時在客廳,他沒遮擋,林疵都看見了。他可以說是中邪了,畢竟嶽起沉從事的行業很容易遇上這情況。如果林疵問的話,他就這麽回。林疵估計顧不上問,隻有等事情過去,他才會回過味來,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什麽。陳子輕回林疵信息報平安,免得對方跟邱晁正麵接觸。這個時間點很不適合,會再生事端。陳子輕想到什麽,指著床上的嶽起沉問邱晁:“他爹是不是在你手上?”邱晁沒有矢口否認。陳子輕瞪大眼睛,他要邱晁跟邱長銳放過嶽起沉他爹。邱晁遺憾地吐出兩個字:“晚了。”陳子輕全身發寒:“晚了是什麽意思?”邱晁掃向床的方向:“你說,世上還有什麽比僵屍更長壽的嗎?沒有。”陳子輕連連抽氣,世代有錢的,祖輩拍照留作紀念很常見。那對僵屍父子來了京城,難免被上個世紀有過交際的人的後代認出來。“是你二叔發現的。”邱晁說。陳子輕緊緊抿嘴,怪不得邱晁不在乎容器死活,原來是他有了長生的途徑。嶽起沉他爹以靈魂狀態出來,八成就是邱晁的手筆。“幺兒,本來我們沒打算用僵屍,是出了個意外,容器提前破損導致陣法失效,爸爸總要為了你,為了我們這個家另找生路。”邱晁的瞳孔裏,一閃而過死氣沉沉的灰色。陳子輕不由得心頭驚駭,邱晁僵屍化了?他為了避開邪惡力量的侵蝕,為了不死,對嶽起沉他爹的身體做了什麽,是注入血液還是做了別的?亂葬崗的地下室被發現了,棺材,一地的稀世珍寶,老僵屍,小僵屍……陳子輕頭暈目眩,他看邱晁的眼神,猶如在看豪門上位者最真實的樣子,貪婪歹毒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令人作嘔。邱晁已經不是陳子輕熟悉的父親了,他被欲望或是屍毒之類的什麽侵蝕,影響了性情。這樣的人是不會永遠得逞的,早晚都會自食惡果。陳子輕見邱晁再次把視線投向床的位置,他繃著神經擋在床前。邱晁讓他放鬆:“有個老的就夠了,小的暫時用不上,先在你這存放著。”物品一般。陳子輕正好說話,冷不防地眼前一花,邱晁毫無征兆地捂住他口鼻,掌心裏有塊帕子。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識。……那天之後,林疵就跟小和尚失聯了,他安排在樓下的人傷殘嚴重,出租屋人去樓空。林疵直接跟邱家鬥,知道一切真相後,他不可能忍氣吞聲的做縮頭烏龜。可就算他有預備,還是敵不過邱家。林氏被圍擊,四麵楚歌。林父生前大概是猜想到了幕後之人跟邱家脫不了幹係,才讓兒子林疵別調查下去。林疵太年輕,盡管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麵,卻對付不了老辣的邱晁,更何況邱晁背後還有助力,整個邱家幾乎擰成一條繩,同生共死,勢如破竹。林家破產,林疵不知所蹤。豪門世家的驚天變故讓網民們一口瓜還沒咽下去,就有一口新瓜,囫圇吞棗。這個五月,京城四大世家,四減一,隻剩三大世家。第二梯隊一時半會沒哪個補位。.三個月後大洋彼岸一國家,邱宜雪在開會,他支著頭,目光長時間地落在沒翻一頁的文件上麵,底下各國高管都能看出他在走神,誰也沒點破。開完會,邱宜雪回到辦公室,他接過秘書遞的咖啡喝一口:“甜點訂了嗎?”秘書道:“訂了。”邱宜雪看了眼腕表,他放下咖啡辦公。秘書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頭,發現老板又在看腕表,距離上次才過了一兩分周而已。過一會就看,過一會就看,間隔那麽緊湊有什麽用,時間又不會因此加快速度。六點還差十四分鍾,秘書看見老板下班,他跟同事對視一眼,老板今天比昨天提早了五分鍾。就為了去大學給弟弟送甜點。那弟弟不是二少爺,而是小少爺,夏天來這邊讀書,沒在公司現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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