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宜雪看他吃:“加藍,爸身邊沒人了,也不會再收誰的禮。”陳子輕含糊地應聲,嶽起沉在他衣帽間的櫃子裏睡覺,他不太想邱宜雪在他房裏待久。邱宜雪說:“晚上不適合吃太多甜點,我就讓人給你備了份小的。”陳子輕扭過臉,瞳孔裏是他支線任務一的目標。邱宜雪詫異:“怎麽這麽看我?”陳子輕不著四六地蹦出一句:“大哥,我跟二哥,誰長得更像我母親?”邱宜雪愣住。陳子輕不自覺地帶著咄咄逼人的意味:“誰更像?”邱宜雪笑著說:“當然是你。”他強調一般:“收養的,怎麽會比親生的更像自己。”陳子輕:“哦。”邱宜雪柔聲:“加藍,告訴大哥,你為什麽問這個問題?”“我見過我母親的相片。”陳子輕邊吃甜點邊說,“感覺二哥的眼神跟她一模一樣。”邱宜雪聞著小僧人呼吸裏的甜香:“怎麽會,你母親的眼神很靈動,你像他。”陳子輕回想了一下,相片是女人年輕時拍的,眉眼確實靈動,後來就不知道了。他舔掉嘴上的甜點殘留:“二哥的眼神不靈動?”邱宜雪笑道:“沒那麽輕盈,你二哥的心思比同齡人要重,他也重感情,當初住校哭了一個多月才稍微適應點。”陳子輕看不出來邱燕林那家夥是個會哭的人,還僅僅是因為住校回不了家。邱燕林哪那麽脆弱。這裏頭沒準有邱宜雪的濾鏡。陳子輕放下勺子湊近邱宜雪,定定看著,把人看得臉紅耳朵也紅了,他才出聲:“大哥喜歡我母親嗎?”邱宜雪再次出現了愣然的表情:“你母親是我養母,我敬愛她。”陳子輕點點頭,敬愛,挺厚重的一個詞。邱宜雪有公務要忙,他的視線從腕表上掠過:“你周末在家裏住吧?”陳子輕應道:“是呢。”“那你早點休息。”邱宜雪起身要走。“大哥。”陳子輕指著麵前的勺子和裝甜點的小碗“幫我把這個扔了。”和尚理所應當地說著,話裏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味道,似乎沒想過會被拒絕。邱宜雪眉梢微挑:“好。”陳子輕展開笑臉:“謝謝大哥。”.邱宜雪走出弟弟的房間,管家在走廊等他,低聲說:“大少爺,先生在書房等您。”“知道了。”邱宜雪去書房見養父。邱晁無心處理文件,他不太靈活地轉著鋼筆,轉幾圈就掉下去,見到養子進來,馬上就問:“你弟弟怎麽說?”邱宜雪迎上養父期待的目光:“加藍說,那是爸你自己的事情,你怎麽安排都行,隻要你身體健康,多休息,別太勞累。”邱晁把鋼筆丟在文件上麵,這番話應該是經過養子潤色過的,幺兒隻怕是話都不想說。“你弟弟是個懂事的。”邱晁領了養子的孝心。邱宜雪思慮著沉聲:“爸,生意場有常規的玩法,你一次兩次的冷場不賞臉,會不會落人話柄?”“你說得對,這是不得不考慮的方麵。”邱晁大手一揮,“以後送我的,你收。”邱宜雪的麵色一點點凝固。邱晁皺皺眉:“你那什麽表情,送的是解壓的,又不是子彈頭跟砒霜毒藥,回頭我讓秘書準備一批幹淨的,讓你挑一個碰。”他挑剔地看著工作能力出眾,感情空白的養子:“二十幾歲了,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處男。”邱宜雪捏指腹:“這事不勞爸費心了,我自行處理。”邱晁對他的自行處理不做指導,突然道:“明年你去國外接管‘hlj’的分公司,在那邊待個三五年,沒事別回來,有事要回來的話,提前跟我說聲。”沒等養子提問,邱晁就爆出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你弟太依賴你,雖然你們沒血緣關係,但他是個男的,你們也一直是兄弟,別搞出其他關係鬧到我麵前,不然我就把你們一個送到南極,一個送到北極,讓你們這輩子都見不到麵。”邱宜雪:“爸你說的弟弟是燕林?”邱晁橫眉豎眼:“不然還能是誰,要是讓幺兒也那麽依賴你,我把你剁了!”他沒好氣地責罵不在狀態的養子:“你二百五嗎,看不出燕林對你有其他心思?”邱宜雪哭笑不得:“燕林有喜歡的女孩子,是他大學學姐。”邱晁擺手,他懶得跟眼瞎的長子說話,弟弟都彎成蚊香了,還當是喜歡學姐,除非學姐是個裙子裏長把兒的。.陳子輕這邊,邱宜雪走後,他就被嶽起沉教育。嶽起沉躺在地板上,拽著他的佛珠,把他拽向自己,他手撐地才沒倒上去。“你吃完了不能自己扔?”嶽起沉盯他,“一個裝甜點的碗一把勺子,就這麽兩樣東西,你拿不動還是怎麽著?”陳子輕想爬起來,拽他佛珠的力道加重,他這下真的倒在了嶽起沉身上。嶽起沉感覺他有心跳了。他悶哼:“回答我。”陳子輕的視線無處安放:“邱宜雪是我大哥,我讓他順便給我扔個垃圾有什麽的。”“有什麽的?”嶽起沉冷笑,“你多大了,是亂撒嬌的年紀嗎。”陳子輕:“……”“佛珠硌到我了,我想,”“起來”兩個字還在他嘴邊,嶽起沉就把他脖子上的佛珠給拿下來,丟在了一邊,他呆滯地趴著。就這麽趴了一陣,陳子輕心想,我住邱家,嶽起沉住他衣帽間,省了房租。反正嶽起沉不用吃飯。嶽起沉看穿他所想:“怎麽不用。”陳子輕茫然:“你不是吃不出味道和冷熱嗎?”嶽起沉屈腿,輕而易舉地把他撐起來:“我在學做人。”陳子輕抱著嶽起沉的腿維持平衡,輕輕說:“那我買一些泡麵放在房間裏,你吃了,就當是我吃的。”嶽起沉掃他一眼,怎麽說話突然這麽輕?發騷了一樣。陳子輕要是知道僵屍的想法,能把桌上的東西全砸過去,他東張西望,冷不丁地問:“我房裏有監控嗎?”嶽起沉道:“查過了,沒有。”陳子輕鬆口氣,他想想也是,要是有監控,邱晁早就衝進來打嶽起沉了。那位可是兒控。嶽起沉不聲不響地開口:“我租了個房子。”陳子輕問了地址,他上網搜搜:“離邱家很遠啊。”嶽起沉誇張地自嘲:“邱家什麽地段,附近的我這個窮逼哪買得起。”陳子輕看他:“那我要去住嗎?”嶽起沉不在意道:“無所謂。”陳子輕輕飄飄地問:“我的生活用品準備好了嗎?”嶽起沉不假思索:“準備好了。”周遭寂靜無聲。陳子輕在僵屍尷尬地離家出走前說:“我明兒就過去吧。”嶽起沉抬起手臂擱在眼上:“嗯。”.陳子輕開始在嶽起沉的租房和邱家之間來回跑。月底,陳子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防備懲罰的到來,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前一刻還在跟嶽起沉說話,下一刻就變成了倉鼠。嶽起沉:“……”陳子輕:“……”解釋不清了。“吱吱”嶽起沉起身去看窗外,太陽好好的掛在天上,藍天白雲微風徐徐,世界沒出異象,就是單純的出現了新物種。鼠人。嶽起沉回到桌前,他撿起從椅子上掉到地上的白色僧袍和同色褲子:“出來。”倉鼠不知去向,沒響動,似乎已經跑了。嶽起沉拿著僧袍,變態地嗅了嗅,語調不快不慢:“我數到十。”“十,九,八……三,二,”沙發底下悉悉索索地響著,一團白從底下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嶽起沉隻手把沙發拎起來,掀在一邊,在倉鼠呆滯的眼神中,快速把他抓住。陳子輕被舉著前爪站起來,渾身的毛都一根根地豎起來了,他兩條小短腿站了一會就開始抖。僵屍抵著他的額頭,他一下就不抖了,怔怔地睜著小豆眼。胡須被扯了扯,陳子輕又開始抖。嶽起沉深知現在沒法交流,先養著。他把倉鼠摸了個遍,毛裏麵都一寸寸地翻了,確定沒長出什麽引發變異的病菌之類:“尿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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