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起沉心虛,他重複那三個字:“我看看。”陳子輕掰他的手,不肯張嘴配合。嶽起沉掐他的臉,在他掙紮時蹦出一句:“僵屍的唾液有治愈的療效。”陳子輕:“……”陳子輕:“!”嶽起沉閉了閉眼,我他媽在說什麽。雖然是事實,但明顯不合適執行。嶽起沉霍地起身,他去不遠處抽了根煙回來,說:“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我去給你買藥,你在這坐著。”.陳子輕的嘴隔三岔五的受傷,基本都是他自己咬的。這次讓嶽起沉給撞了一下,傷勢不輕。之後幾天,陳子輕在飲食上忌口,不時對嶽起沉發脾氣,僵屍破天荒的沒有還擊。嶽起沉臨時有事要辦,他讓小和尚在一個地方等他,這次跟上次有所不同,給了錢。陳子輕也沒有像第一次那樣,不放心地怕嶽起沉丟下他跑路,他徑自拿著錢在附近溜達。嶽起沉去了安置老爹的地方,是個亂葬崗的地下。棺材要隔段時間在上麵灑灑水。他們父子不是同時沉睡,所以一個給另一個灑水,一個讓另一個換回記憶,都是這麽幹,目前還沒出過岔子。嶽起沉坐在棺材上說:“老爹,我最近有了一些人類的情緒,不是學的,也沒有意模仿,自然而然就出現了。”“你說這代表什麽?”嶽起沉按著棺材板,拍幾下:“是個和尚給我的。”“不是尼姑,是和尚。”“你兒子是基佬?”“不至於吧。”嶽起沉在說完這句後,有一陣都沒再開口,進化後的僵屍沒嗅覺,卻能靠氣息辨人。小倉鼠身上的氣息跟小和尚一樣。還有爪子上的傷口位置。“現在是出來了什麽我不知道的物種嗎?倉鼠人?”嶽起沉不知回憶起了什麽畫麵,神情很不自然,“倉鼠要真是小和尚變的,那他就對你兒子我……”“我跟他……”奇恥大辱跟難以啟齒有差別,並非一個意思。“最好不是。”“誰要一隻倉鼠對自己負責。”“那和尚才十七歲,沒什麽優點,也就長得白白嫩嫩,眼睛會說話,會畫鎮鬼的符,鎮我們的符,有一手捉鬼驅邪的活兒,做那事的時候很專注,會做菜,尤其是煮麵,不邋遢,眼裏有活,手上有活,提醒我一天三頓,知道我不愛曬太陽就記著盡量不拉開窗簾……”“是吧,壓根就沒什麽優點。”嶽起沉把旁邊那口棺材板推開,裏麵金燦燦的,他隨便翻找。都是些便宜玩意兒,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算了,禮物就不拿了,以後再說。.嶽起沉出了亂葬崗,上上一個單子的別墅房東打他電話,不是別墅有問題,需要他過去售後,而是想給他介生意。“我下一單已經定了,等我忙完再說。”嶽起沉回到約定地點,看見小和尚被人纏著,一副很好揉搓的模樣。優點沒有,缺點一堆,尤其是亂勾搭人這條。一個出家人,怎麽這麽胡搞。嶽起沉沒過去,他沒發覺自己的臉色有多冷。路過的行人紛紛避著他。十秒,半分鍾,半分鍾零一秒,半分鍾零二秒“嶽施主。”半分鍾零五秒,小和尚終於發現了他的身影。陳子輕見到嶽起沉差點喜極而泣,他撇下對出家人撩騷的帥哥跑過來。嶽起沉滿麵詫異:“小師父看到我了?我還以為你看不到。”陳子輕比他更詫異:“我怎麽會看不到?”嶽起沉反問:“你兩隻眼睛都在黃毛身上,快跟人臉貼臉了,還能看得見其他人?”陳子輕抽抽嘴,他踮腳靠近嶽起沉的耳朵,把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說:“那位施主有口臭,熏到貧僧了。”嶽起沉:“……”.七月初,陳子輕被嶽起沉帶去下一個單子的城市。去機場的路上,陳子輕睡著了,他坐在車門邊,腦袋往車窗上磕。嶽起沉掃了一眼,別管。過了會,他覺得煩。僵屍竟然也會煩,別把看故事會的小朋友笑死。僵屍是活死人,什麽情緒都不會有,也不該有。有了會怎樣?違背自然規律,天下大亂。而模仿和真情實感有著實質性的區別。嶽起沉將跟車窗作對的小和尚撈到自己這邊,手從他的腦袋下移,無聊地捏捏他的臉。差不多就該把手撤回來了。可僵屍大概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腦幹缺失,他的手移到小和尚的嘴唇上麵。觸碰到了黏感。小和尚睡前吃了一根棒棒糖,包裝袋上寫的是藍莓口味。藍莓是什麽味道?嶽起沉放在小和尚嘴上的指腹鬼使神差地摩挲了兩下,那兩片唇就微微張開,輕碰上來。很多“感知“都被放大,有唇紋的細膩,嘴裏軟肉的溫度和觸感。就在這時,睡著的人探出舌尖,舔了下他的指骨。嶽起沉閃電般收回手,他靠在椅背上,胸腔裏的死水像是從水底冒出了一個水泡。幾瞬後側頭對著車窗。他在身前比劃了一個“十”字,請上帝來看看他這隻僵屍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後麵嶽起沉沒有再做出任何舉動,甚至在小和尚跟他說話時,他都有意無意地避開眼神對視,也不讓對方的呼吸打在他臉上。.京城陳子輕跟嶽起沉下飛機,他登入進來兩個月出頭,於這晚正式來到這個任務背景下的一線城市。晚上七點多,城市裏燈火璀璨。陳子輕在洗手間和人發生衝突,嶽起沉進來時,看見他蹲在地上撿被扯斷散落的佛珠。嶽起沉咬肌用力,太陽穴緊繃。顯然是生氣了。他問都不問緣由,直接就把扯壞小和尚佛珠的兩人踢趴在地,一手提起一個,大力摜在牆上。“欺負小和尚算什麽玩意兒。”嶽起沉將他們拖去隔間,把他們踹得跪在馬桶邊,“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喝馬桶水,二”那兩人煞白著臉異口同聲:“二!我選二!”青年惡劣地笑:“二,喝馬桶水。”“喝吧。”他收起笑容,不耐煩道,“快點。”被鉗製的兩人裏的其中一個怒罵:“我們隻是讓和尚給我們吹個蕭,沒做別的,是他自己不肯吹,他媽的我們才……啊!”被他連累的同伴急得咬他耳朵。傻逼,看不出來年輕人身手好,還力大無窮嗎,他們根本幹不過,老實把馬桶水喝了就算了,偏要多說話。禍從口出,這下玩完。同伴剛這麽想,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道摁進馬桶裏。馬桶發出響亮流暢的衝水聲,他在馬桶裏洗臉,洗嘴巴,鼻腔口腔都被嗆水。不多時,他被拎起來丟在隔板上麵,換害他的同夥進馬桶。他們痛苦地咳嗽著。“嘭”馬桶蓋掉下來,發出的聲響驚得他們一抖。年輕人一條腿擱在馬桶蓋上,好整以暇地笑道:“現在你們開始吹簫,互相吹,你給他吹一下,他給你吹一下,讓我長長見識。”……隔間的動靜讓陳子輕眼皮一跳,他佛珠都不撿了,趕快衝進去,眼不見為淨地垂眼不看吹簫現場,手伸過去,拉住嶽起沉的手腕。嶽起沉過電似的竄了一下,他把小和尚的手反抓在掌中,帶著強勢不容掙紮作怪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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