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眼神示意江扶水別阻止,他被老人家握住手的霎那間,眼前的場景沒變,卻又變了。江爺爺年輕了,衣服換了,褲子有塊地方被利器刮破了,隱約可見裏麵受傷的皮肉。陳子輕心神動蕩,他是誰,他垂頭一看。還在原主的身體裏,一身不同於體驗卡的裙裝,顏色相似,款式相似,發型也相似。脖子上戴著江扶水買的項鏈,手腕上是他買的手鏈。所以我是……誰啊?“喵”“喵”突有幾聲貓叫從後麵傳來,陳子輕控製不住地往後看。花貓在內的幾隻貓在前麵開路,後麵是緊張地跑上來的alpha少年。“爺爺!”alpha少年和他撞上視線,耳朵刷地通紅,磕巴道:“你,請問你……”陳子輕沒說話。alpha少年抓起t恤領口嗅嗅,他尷尬地後退:“對不起,我身上有汗味,我把信息素收起來了,希望你別反感,我站後麵點,請問你怎麽會在我家?”陳子輕察覺自己的嘴角牽起來,臉上浮起年長者的笑容,得體,優雅,又大方動人:“我送你爺爺回來。”alpha少年呆呆看他。握著他手的老人發話:“扶水,這是宋教授,大學教書的,懂醫術,厲害得很。”alpha少年闊步靠近:“爺爺,你沒事吧?我看看你的腿。”“沒什麽大事。”江爺爺踢開蹲下來的孫子,“讓你打招呼,你打了嗎?”alpha少年抓了抓後腦勺的短發,他站起身,赤誠而熱烈地笑:“宋教授您好。”陳子輕聞到了海鹽的味道。下一秒,老人家多了不少溝壑的臉映在他眼中,他回到了現實。從哪回來的?從前世。這一世的沈教授,是前世的宋教授。頂替了。陳子輕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猜測過這個方向,預想是一回事,真的驗證了則是另一回事。所以真不是搶走,而是拿回來。.陳子輕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江爺爺拉進了屋裏,坐在沙發上,手裏塞進來一顆紅豔豔的石榴。搶走了的東西,怎麽拿得回來啊,人還好說,就剩一個了,可是信息素,事業,氣運呢?陳子輕機械地摳著石榴皮,他不會陰損的陣法,他學的陣法都是送死人去投胎,幫助活人擺脫困境好好生活的把式。在風水局上做點手腳,也隻是降低屋主的睡眠質量。陳子輕手中的石榴被拿走,他呆滯地望著給他剝石榴皮的青年。前世那短暫的畫麵裏是,十八歲的江扶水江同學,和二十九的宋析木宋教授。“江扶水,”陳子輕的聲音有點幹,“你信前世今生嗎?”江扶水沒抬頭,手上動作也沒停:“我隻信眼下。”“我剛才看見了我的前世。”陳子輕自顧自地說,“我穿著跟這一身差不多的衣服來你家,不是這個時間,也不是這個年齡,你看起來好小,嘴上說把信息素都收起來了,叫我別反感,實際上卻溢出了海鹽味。”江扶水剝石榴皮的動作戛然而止。“那時候你才分化不久吧,做alpha的你很陽光,和現在一樣純情害羞,”陳子輕抓緊他的手臂,“你知道你爺爺管我叫什麽嗎?”陳子輕一字一頓:“教授,你爺爺叫我,宋教授。”“嘭”皮剝開一大塊的石榴掉在了地上。江扶水麵色緊繃,眼神滿是淩厲的審視:“你為什麽……”“那都是我被你爺爺握住手的時候經曆過的。”陳子輕直勾勾地看著他,“現在你信前世今生了嗎?”江扶水從口中蹦出兩個字:“不信。”陳子輕偏要他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五隻貓,它們跟著你一起上樓,你身上有不少汗,是從外麵打籃球回來的嗎?”江扶水垂下眼睛,是,他打籃球,珍珠它們去找他,他感覺爺爺出了事就趕回來了。這件事,隻有三個人知道。他,爺爺,還有在場的,沈文君。就在這氛圍堆積到臨界點的時候,江爺爺闖進這片空間,他佝僂著腰背看陳子輕:“少了什麽,少了什麽。”隨後又說:“不是,不是不是。”陳子輕:“……”怎麽跟江奶奶說的話一樣,不是什麽啊。等等,難不成是,柿子味?陳子輕昨晚沒用江扶水的沐浴露跟洗發水,用的酒店的,身上沒有那味道。他抱著試試的態度去江扶水家裏的浴室,打開江扶水的沐浴露,抹了點在胳膊腿上。等陳子輕回到客廳,江爺爺表情劇變:“不少了,不少了……不少了不少了……就是這樣子,就是這張臉,補上了……好啊……可算是補上了……轉世……是轉世啊……”江爺爺走到遺像那裏,對老伴說:“你看到了嗎?”老伴在他身邊說:“看到了。”江爺爺悵然:“我怎麽覺著還是在夢裏,昨晚睡著到現在都沒醒。”江扶水聽清了爺爺說的話,他還是那副姿態,眼眸垂著,看不清眼底有著什麽樣的情緒。陳子輕撿起被忽略的石榴,補上的柿子味背後的深意可就大了,也不難參透。他不說。留了個白,讓江扶水自行填充。江扶水對女裝的沈文君一見鍾情,是受前世的影響。粉藍裙子,海藻長發,一顰一笑的沈文君,那個樣子的沈文君,但凡是換個樣子都不會在他的內心埋下那麽深的根。此時江扶水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命運荒唐。而他隻是這首荒唐曲裏的一個小音符,他的信念和執念,信仰都在倒塌呢。那個時期,江扶水恐怕還沒填誌願,他學醫是因為沈文君吧。沈文君是醫學係的教授,江扶水就想走他走的路。走上去了才發現,醫學隻是沈文君的小岔路,他的大道是商業,是家族企業。兩人注定不可能是一條道上的。陳子輕起身去洗石榴,幾個主線人物表裏的人物跟原主的人生交集節點被取代了,一切就會改變,這是連鎖效應。必須是對應的節點。不清楚是什麽術法,拿走氣運。可以啊,沈文君。那家夥謀劃了這麽大的棋局,不可能接受前功盡棄的局勢,他怎麽還不對我殺人滅口?沈文君還在等什麽,還在裝什麽。難道還有別的底牌……陳子輕摳下來一把石榴放進嘴裏,咀嚼著咽下去,他暫時不出動,得讓江扶水出馬。江扶水肯定會有動作的。.中午,江扶水做飯的時候把手切了,江爺爺把他趕出去,親自下廚,做了一桌拿手的菜。江爺爺燒好了飯就回屋躺著去了,他身子骨不好,仿佛是留著一口氣找到長期困擾他的謎題答案。如今謎題解開了,那口氣隨時都要斷了,跟著老伴去地底下。陳子輕沒什麽胃口:“扶水哥哥,我想吃雞腿,可我不想拿在手裏啃,也不想用筷子夾著吃。”江扶水用公筷給他把肉剔到碗裏,全程沒往他臉上看一眼。陳子輕吃著雞肉:“你爺爺夢裏看到的女omega是前世的我,老人家把你老師當成了那時的我,是這樣嗎,扶水哥哥。”江扶水聲線幹澀:“不要問我。”“前世我是教授誒,不知道我是哪個領域的教授。”陳子輕說,“會不會是醫學方麵的啊?”沒等江扶水給出回應,陳子輕就說起小鎮上的事,說起沈文君的影子裏藏著他的前世,被老道士抓出來,送走了。“我跟我哥,還有我未婚夫都在場。”陳子輕口齒不清,“本來我不想跟你說的,是我這次突然在你家看到相應的前世片段,就想著,還是說一下子比較好。”陳子輕沒再繼續,他點到為止,說多了反而不好。江扶水是聰明人,會自己捋。……陳子輕吃了頓飯就莫名其妙地湧出一股睡意,抵擋不住地搖晃著走進昨晚睡過的房間,趴在床上沉沉睡去。醒來天已經黑了,枕頭邊有張紙條。【析木,我有事離開三四天,你在我家住著,有事給我打電話。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聊一聊。江扶水留。】陳子輕把紙條放進江扶水的一本人體結構書裏夾著,江扶水去國外找沈文君對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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