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他把的兩條褲腿都卷到膝蓋處,方便他把褲子脫下來。夏天了,梁津川可以穿短褲出行,但露出一雙仿真小腿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容易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所以他一年四季都是長褲。有學生進了旁邊隔間,水聲稀裏嘩啦地響起,很快就有一股股的熱氣伴隨茉莉花香在四周彌漫開來。2號室裏掀起了轟動。“靠,哥們,你用的什麽東西,香成這樣子。”“我對象給買的洗頭膏。”“借點兒借點兒。”“也讓我這個光棍感受一下幸福的味道。”外頭的起哄小鬧流進陳子輕耳中,他小聲告訴梁津川:“確實蠻香的,我們下回也去商店買洗頭膏。”梁津川不在意:“隨你。”陳子輕記下來了,他們就用兩塊肥皂從頭洗到腳,粗糙了點。梁津川前傾些靠在他身上,兩條修長的手臂穿過他咯吱窩底下,漂亮而白淨的手指順著他背脊,滑到他饅頭尖上,他抖了抖:“去年在火車上,坐我們對麵那大叔的背上趴著個老婆婆……”梁津川漫不經心地親著他的耳朵跟臉頰:“你不說我都忘了。”陳子輕被他親得有點癢:“屁哦,你怎麽可能忘記。”“我確實不可能忘記。”梁津川不冷不熱地笑起來,“我的嫂子喊了聲到站了,鬼老人就下車了,當時可把我這個剛進城的傻子給嚇壞了。”陳子輕弱弱地反擊:“那我也不知道,我的小叔子能看見鬼啊。”梁津川唇邊弧度斂去,他垂下眼眸,一副在反省的模樣。然而嫂子的那片白已經在他掌中變換了多個形狀。陳子輕腿軟蹲不住,又不能坐到梁津川腿上,板凳太小了,他坐上去,他們會一起摔地上。於是他就捉住梁津川的手,拿到前麵抱在懷裏:“我今晚又是擺招魂儀式,又是點香引魂,我搞得比咱村裏請過的光仙還裝神弄鬼,你都不問的啊?”梁津川喉頭微哽,眼眶發紅,他嘲弄地哧一聲,受了多大委屈的姿態:“問什麽?問了有用?關於我那副假肢的來曆,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陳子輕頓時不吭聲了。洗澡吧洗澡吧,得虧是夏天,要是冬天,他們聊這麽一會,人都凍麻了。陳子輕打開水管拿下來:“津川,你低頭,我給你洗頭發。”梁津川沒有什麽動靜。陳子輕抱住他,讓他埋著自己的肚子,親親他的發頂:“好啦好啦。”梁津川沿著他肚皮吻了片刻,才照做。陳子輕給梁津川洗頭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個被他遺漏的疑惑,原梗概裏梁津川能看到鬼嗎?原主跟寧向致在鬼門關打開前,就讓他們身後的剝皮鬼弄死了。剝皮鬼明知時辰沒到帶不走他們,卻還是提前下手,這跟梁津川有沒有關係呢。陳子輕晃了晃腦袋,別想了,不重要,他要做減法,不然腦子裏會被塞滿。然而他卻聽見自己問:“兩三年前,村裏大多人的背後都有……”梁津川閉著眼,任由溫水浸上頭皮:“有什麽?”陳子輕拿開水管,半蹲著撈起他的臉跟發絲,抹掉不斷從他眉骨往下滑落的水珠:“你看不到嗎?”梁津川半睜開眼凝視他,反問:“我該看到什麽?陳子輕囁嚅,梁津川這問的,讓他搞不懂了,他一時呆呆地保持著這個姿勢。梁津川皺眉:“你在犯什麽癔症?”陳子輕幹脆直接問了出來,挑著能透露的,不會被屏蔽的問。梁津川聞言,潮濕俊俏的麵龐不見詫異,也不見興致,他冷淡到事不關己:“沒見到過。”陳子輕點點頭:“噢……沒見到過啊……噢噢……”應該是真的沒見過。因為當初梁津川的怨氣一出來,背後站的鬼也就現身了,是一具焦屍,陳子輕猜是梁柏川。梁津川要是能見到,那不會一點異常都沒有。“肥皂呢。”陳子輕把地上的盆拖過來,“我給你打肥皂。”梁津川的頭發短又碎,不髒,清兩邊水就幹淨了,陳子輕換一塊肥皂打在他身上。氤氳的水汽裏,小叔子在嫂子麵前坦露雙膝不堪入眼的疤痕,他早已不再厭惡抵觸,也沒了別扭,正如他當初揭開醜惡欲望試探,在發覺沒被拒絕以後就得寸進尺。被慣出來的。陳子輕蹲在他腿前打肥皂,頂著他深邃炙熱的目光說:“雖然你前麵能自己洗,但是你洗得不仔細。”梁津川好笑:“是,我洗不仔細,還要多虧嫂子幫我,沒了嫂子就不行。”陳子輕咳了兩聲清清嗓子:“褶子裏都要洗。”梁津川看他紅了的臉:“嫂子懂得真多。”陳子輕認真地給他清洗:“那肯定是要比你多點的,畢竟大你七歲呢。”梁津川伸手,食指勾上他下巴:“嫂子要吃雞蛋嗎。”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我不吃。”“你不吃,你盯著看。”梁津川摩挲他下巴上的白肉,要他親自己。陳子輕兩手捧著他熱乎乎紅起來的頭,湊近親幾下,聽著他壓製的喘息說:“我一想到我們洗澡的時候,周圍可能有鬼看著,我就不自在。”梁津川隱忍地扣住他依舊比正常人要癟一些的腿根肌肉:“有什麽不自在的,你又看不到。”陳子輕撇嘴:“你看得到啊。”“我不說你知道?”梁津川眉間落下陰霾,“看你現在這麽較勁,我後悔告訴你了,不如當時我們就在占家被占堯生開槍打死,去地底下做一對鬼夫妻。”“別啊,你不能後悔。”陳子輕忙安撫被他惹毛的梁津川,“他們會不會嚇你?”梁津川的嗓音沉在潮濕的空氣裏:“鬼有什麽好怕的。”陳子輕邊托著他搓肥皂泡,邊問道:“那他們有沒有求你完成什麽遺憾心願?”梁津川被他搓得背上竄火:“你覺得我像是能讓鬼魂張口求的人嗎。”陳子輕搖搖頭,不像。鬼和人一樣,也隻欺負善茬。不過梁津川從前那個身體情況,是比較容易被鬼影響甚至附身的。畢竟人的身體一差,磁場就亂了。“這麽介意我能見鬼,”梁津川捋幾下濕漉漉的頭發,已脫青澀稚氣的五官讓人怦然心動,他將嫂子喜歡的一張臉送到嫂子眼前,“你不是會仙法嗎,仙子,你給我畫個符念個咒讓我沒了陰陽眼不就行了。”陳子輕被叫仙子,臉都冒煙了:“我隻會皮毛。”梁津川用一種耐人尋味的腔調重複並強調:“嗯,我的嫂子隻會皮毛。”陳子輕眼神飄忽,轉瞬間就鎮定了下來。“別管我了,你洗你自己的。”梁津川抹掉腹部的肥皂泡,擦在嫂子的嘴上,“站我前麵洗。”陳子輕嘀咕:“最好是在你的手能碰到的地方洗。”“你別掐我。”陳子輕壓低聲量,“不然我會叫的,澡堂裏有其他人呢。”梁津川舉起雙手:“這樣好嗎?”“好。”陳子輕匆匆洗頭洗臉洗身子,還是被小叔子捂著嘴掐了。兩人借著水流弄了一陣子才離開。.回去的時候,宿舍裏的蚊香差不多燒完了,地上零零散散的躺著蚊子屍體。陳子輕把它們掃進簸箕裏,他輕手輕腳瞧了眼坐在書桌前寫題的少年:“444,為什麽梁津川見到的鬼,我都見不到?”係統:“你確定?”陳子輕:“什麽意思呀?”係統:“也許你見到了,你當是人。”陳子輕似懂非懂片刻,恍然大悟,他之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但有幾個重生的,還有一個能見鬼,這個背景整得跟豪華套餐似的。梁津川能見到任務以外的鬼魂。而他則是能見到任務有關的鬼魂,沒關係的就……有的能見到,有的見不到,比較隨機。感應方麵也是。今晚他要不是在梁津川的提示下找到正確位置引魂,他別說見到占雨的鬼魂,甚至都感應不到她的鬼氣。是他的意識數據不穩了嗎?陳子輕將笤把跟簸箕靠牆放:“444,是不是出了什麽故障啊?”係統:“沒有。”陳子輕不放心:“你再檢查一下,或者跟相關的部門反應一下,我總感覺有。”係統:“沒有!”陳子輕有點懵逼,好好的怎麽還撒氣了啊。他無奈地說:“沒有就沒有吧,我對你的敬業能力是認可的,我隻是不太相信你們公司的服務器。”係統:“那你給買個新的?”陳子輕哈哈:“我哪買得起,我又不是你公司老板的私生子。”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