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垂下眼睛接著撚韭菜,他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隨你怎麽想吧,我不介意被你誤解,隻要津川明白我的改變就好了。”小屋門後隱約一閃而過陰影。……一個人的身體健康影響情緒關係到心情,陳子輕懷疑二嬸的怨氣不止是常年付出不被理解,還牽扯到了她的病。所以他才希望二嬸能得到正規的治療,該吃藥吃藥,該做手術就做手術。這事隻能閨女來辦,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可梁雲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陳子輕以為讓二嬸治病這步沒戲了。第二天他發現二嬸不在家,一問才知道她跟閨女去了縣裏。母女倆怎麽溝通的陳子輕不清楚,他看到村子上空的總數值掉下去一截。陳子輕在村裏走了走,發現其他人頭頂的色塊都沒多大的變化,那掉的怨氣數就是二嬸的。900多,小一千。直接就讓第一個數字從7掉回了6。現在是6005。.就在陳子輕以為光景越來越好的時候,梁津川跳河了。當時陳子輕在棉花地打藥,下個月就要摘了,到處都是小紅蟲,他把一桶藥打完,蹲在旁邊的水坑加再泡一桶,老遠就聽見有人喊話。“南星,不好了,你小叔子掉進大水塘裏了!”陳子輕刷地站起來:“他一個坐輪椅的,怎麽會去塘邊?”“這我那知道啊,你先別打藥了,趕緊去看看吧!”陳子輕倉促地剝下袖套就跑,梁津川是不小心掉進去的,還是……【在他看來,父母的死是他沒照顧好,辜負了大哥對他的信任和囑托,他那段時間被你欺負的行屍走肉生活,是對自己的懲罰。】【夠了,可以了,就要去找家人了。】陳子輕迎著燥熱的風奔跑,他跑到大水塘邊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濕透了,每根頭發絲都在滴汗。塘邊一圈人,沒一個下去救人的。陳子輕撥開擋在小路邊的幾人衝下去,在眾人的驚呼中跳進了塘裏,他沉到水下去找梁津川。梁津川安安靜靜地飄在水裏,他在等死。他看了過來。他為什麽這麽看我?【你不會水】陳子輕恍惚,原來我不會水啊。我不會水。陳子輕意識到這個信息能發揮出什麽作用,他立刻就開始假裝溺水。小叔子,你的嫂子我不會水都跳下來救你,不顧自身的安危。我救你的念頭,超過了我的生命,超過了一切。我希望你活著,我不想你死。陳子輕怕自己裝的不像。係統再次出手關愛智障,暫時抽掉了他遊泳相關的意識數據。他瞬間回到最初不會水的樣子。嗆水,掙紮,恐慌。身體不受控製,雙手撲騰著浮到水麵,死命呼吸,聲帶痙攣出不來聲音,下沉。水從嘴巴進肺腑,所有器官都被灌水,腦子裏充斥著撕心裂肺的絕望痛苦。陳子輕在求生欲的驅使下,本能地抓住梁津川,手指的指甲摳進碰到的皮肉裏,水草一般掛上去纏緊。他在梁津川的眼中窒息,臉青白,眼充血。瀕臨死亡。“嘩”一股力道將他拽出水麵,他意識模糊,濕漉漉的腦袋磕搭在男孩冰冷的脖子裏。那一霎那間,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刺進他發疼的腦海。【叮,請陳宿主注意劇情提示】【此背景的原梗概已作廢,新梗概於此時此刻開始】【原名《那年山風吹明月》,現改名為】【九零年代之我那風花雪月的嫂子】【主角:梁津川】第159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陳子輕頭昏腦脹,思緒難以集中,更別提冷靜下來分析突如其來的劇情提示,他如藤蔓攀附著小他七歲的男孩。小腿無力地垂落在泛冷的水中,抽搐的大腿緊貼著男孩肌肉萎縮的大腿,柔軟的肚子挨上一塊繃著的腹部。渾身毛孔裏掛著沉到寒涼水底滋生出來的雞皮疙瘩。有什麽硌著他。是男孩瘦而冷硬突出的胯骨。被陽光曬得有點燙的水麵裹著他的脖頸和肩膀,他浸泡在水上水下流動的冷與熱兩種水溫中。梁津川雙臂被他抓著,冰涼的臉上布滿難看至極的表情:“嫂子,請自重。”陳子輕昏昏沉沉地靠著他。水麵一陣激烈晃動,梁津川在水下用膝蓋頂了頂他,頂不開。媽的。梁津川費力從他的禁錮中抽出一隻手,想把他甩開,沒成功。此時梁津川被緊扒著他,將他視作浮木的人侵占感官,厭世到奔赴黃泉的念頭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無蹤,好似不曾來過。梁津川後背濕透,衣物下滲出的密密麻麻熱汗融進水裏,他第二次發力,改成了推。陳子輕的腦袋原本深埋在梁津川脖子裏,這一推就讓他腦袋後仰,拉出了脆弱到令人心驚膽顫的弧度。他們所有相貼的部位都因此分開,仿佛能聽到黏線斷連的聲響。陳子輕胸脯起伏的弧度微小,濕淋淋的睫毛虛弱地顫動,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白到露出青色血管,緊閉的眼尾一片紅。指尖依舊本能地摳抓著一塊皮肉,從水下抓到現在。“撲通”“撲通”接連有人下水,到這邊來了。.陳子輕的溺水現象比較重,他是被人抬上岸的。“南星!”“柏川他媳婦!”“……”“叫不醒,怎麽搞,津川他嫂子,你醒醒啊,你可不能就這麽走了,你要是走了,你拿命從閻王爺手上求回來的小叔子就沒人照顧了啊!”“南星南星”“他二嬸,你別使勁搖他!”“我的個天娘誒,這這咋辦……”“叫寧大夫了嗎,趕快去!”“寧大夫去老尹莊看病了,他不在衛生所啊!”“不能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快把南星掐醒”“掐哪,掐哪裏啊?”“鼻子下麵嘴巴上麵,對,就那個地方!”很多聲音在大聲呼喊,很吵。陳子輕難受地動了動眼皮,他發出細微的咳嗽。周圍嘈雜聲頓時就沒了。大水塘邊有一顆老樹,知了多死了,它們還在叫,不停的叫。陳子輕的咳嗽聲漸漸大起來,有力起來,一雙手撈著他的肩背,將他從平躺變成側身,他開始吐水,手腳隨著嘔吐一下一下痙攣。“好了好了,吐水就好了。”眾人都鬆口氣,都這麽說,吐了水就沒事了。陳子輕的眼珠向兩邊轉動,梁津川呢?水邊有嘩啦聲,梁津川雙臂撐在村民洗衣的石板上,他慢慢挪移上來,膝蓋蹭著潮濕粗糙的土麵。眉眼發梢衣褲都濕的,都在滴水,他以膝蓋代替腳,不顯一絲窘迫難堪。梁津川躺倒在岸邊,膝蓋的切口是條懸崖,往下盡是空癟,濕漉漉的褲子貼著地。塘埂上的人都看著他,從上自下地看著,他們沒人下去搭把手,包括堂兄妹裏跟他接觸最多的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