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償所願陳子輕叉掉頁麵給季易燃發信息:你家的財務沒問題吧?稅一定要好好繳。季易燃:嗯。這天晚上季易燃沒有應酬要堆,下屬自覺地提前給他騰出了時間。季易燃去科技園接愛人,大衣口袋裏裝著藥瓶,手上拿著一捧玫瑰:“能不能榮幸的和你約個會?”陳子輕接過花,在他彎下腰來的時候,湊上去親他兩下:“那肯定是能的。”他們去山頂的餐廳吃燭光晚餐,坐在陽台的搖椅裏聊天,耳鬢廝磨。陳子輕晃著搖椅玩。季易燃在看愛人送他的情人節禮物,是個手工雕刻的印章,刻的是“何其有幸,遇見你”。怪不得遲簾跟謝浮難以忘記,這麽被人愛著,誰能走得出來。“易燃,有流星!”陳子輕騰地拉著季易燃站起來,“快許願!”季易燃沒有許,願望是不會靈驗的。但太太問他許了沒有,他說許了。.情人節向來是各種人生各種故事大雜燴。戀人有戀人的過法,單身有單身的過法,困在死去的愛情裏的人,也有自身的過法。謝浮去了公寓。門上的驗證還是原來的設置,兩個人的。他開門進去,入眼是一片藍色世界。當初瀕臨高考,他精心挑選裝修這套房子,期待大學四年的同居生活。一晃眼,家具上麵都落了灰。謝浮撚掉指尖的灰,兀自笑了笑:“沒回來過嗎。”他調出監控,頗有耐心地坐在鋪滿灰塵的椅子上翻找起來。好似那個擁有強迫症跟潔癖症的人,不是他。找了會,找到了想要的結果。“回來過啊。”從監控的實踐來看,他的老婆已經是季太太了。季太太做了什麽,他抱著紙箱進門,把裏麵的物品逐個放回原來的地方,最後剩下一副字沒複原。謝浮蹙了蹙眉,為什麽沒複原?忘了?那副字是掛在牆上的,怎麽會忘?他盯著畫麵上的人,試圖捕捉搜集原因,卻是無果。公寓像一座墳,謝浮往前看監控,從他實施計劃離開公寓以後開始。一幕幕都在他眼前呈現,他目睹他愛的人如何麵對他的“累了”,他的離開。謝浮靜靜地看著,察覺不到自己眼眶漸紅,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了出來。到底還是傷了他,傷得這麽深。幾乎整個七月都讓他傷心難受,遭了罪,自己精心喂養出來的那點肉全掉光了。謝浮單手蓋在眼簾上麵,長久地沒有其他動作。直到液體把手掌打濕流進袖管裏,他才放下手,若無其事地繼續看監控。七月底跟八月初有幾天的監控出了問題,沒有畫麵,謝浮沒有心思找專業人員看能不能恢複,他去書房,在抽屜裏找到所有柴犬掛件,手機,訂婚戒指,還有那串腳鏈。謝浮找到了農大電子信息24屆的畢業照。就算清晰度一般,依然能發現愛人的眼睛是紅的。謝浮把這次拎來的袋子放在書桌上麵,他將裏麵的小破爛放回抽屜裏,上鎖,指尖勾著腳鏈去打開窗戶,冷風猶如鬼哭狼嚎。這個城市又繁華又無趣。.遲簾不像謝浮跑到充滿回憶的地方自殘,他和一群狐朋狗友泡在會所,特地避開了留下初吻的“攬金”。都這樣了,遲簾還是沒有逃過命運之劍的追殺。有個朋友帶女友去一個網紅餐廳吃飯,提前一周訂的,晚兩天就別想了,平時客流量都很大,一年到頭就沒見冷清的時候。餐廳之所以能那麽火爆,並且年年火爆,是因為那地兒有個魔咒。很多情侶在那個餐廳成了,也有很多情侶在那個餐廳分了。網上有帖子分析,後來分了的,基本都是把合照掛在照片上的。朋友在落地的照片牆裏看到了遲簾跟季太太的合照,下巴都要驚掉了,他沒對外聲張,偷摸發給了遲簾,沒多問一個字。遲簾聽到這麽個完全沒想到的事情,他很冷靜,隻是讓朋友把照片撕下來,抽空送給他,都沒讓朋友馬上送過來。朋友心思通透做事穩妥,他當即帶著女友去了會所,親自將照片遞給了遲簾。“餐廳的照片牆上被一個失戀的哥們砸了,所有照片都掉地上,我剛好看見你這張……遲少,我沒給人說,我女友都不清楚。”見當事人沒回應,朋友壓下吃瓜的心情走了。……遲簾捏著照片的手用力,合照上,少年時期的他蹲在桌底下,樣子很傻逼。當時的情景曆曆在目,他被顧知之刺激得往桌下一躲,顧知之也躲進來,和他說話,趁他不注意拍下了照片。遲簾身上一陣熱一陣冷,餐廳是顧知之帶他去的,排了很長的隊。現在回想起來,顧知之刻意帶他去的餐廳,偏要在那裏吃。顧知之八成了解過餐廳紅火的原因。所以,顧知之那時候就想著以後要和他分手?他們還沒開始談。顧知之一邊饞他身體追他,一邊盤算著把他追到手了,要怎麽甩掉他,最好是借住該死的“魔咒”。遲簾心髒抽痛,被他捏住折痕的照片從他指間飄落。前來找他的孟一把照片撿起來:“阿簾,這是,”見發小臉孔慘白地抓著心口蹲了下來,上半身弓著要往地上栽,孟一驚道:“阿簾!”孟一把他送去了醫院。遲簾一通檢查坐下來,萎靡地抱著照片蜷縮在病床上麵。孟一給季易燃發微信:你們在哪?季易燃:約會。孟一摸了把臉,他這既是聞新人笑,又聞舊人哭。.年後的時間過得很快,陳子輕接下來就等著做第八個遺願的後半部分和第九第十遺願,前者在找合適的時機,後者隻能幹等。這一等就是兩年。很平常的一個秋日午後,陳子輕在公司上班,他接到了醫院那邊的電話。醫生告訴他,老人去世了。堅持了這麽長時間,已經是不可多見的奇跡。陳子輕談不上多麽悲痛不已,他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稀裏糊塗就處理了老人的後事,做夢一樣。季易燃陪陳子輕帶老人的骨灰回了趟老家。山裏處處都彌漫著秋的寂寥,陳子輕在墳前燒紙。最後一捆紙錢燒完了,季易燃蹲下來擁著他,吻他難過紅了的眼角。陳子輕忽然感覺到什麽,他透過季易燃的肩頭朝一個方位轉動眼珠。他看見了老人的鬼魂。顧奶奶想著,走之前去見見孫子,結果就撞見了這個畫麵。陳子輕刷地去看自動彈出來的遺願清單。鄭怡景下麵出現了一個新的鬼魂,秀芳,一張蒼老的鬼臉旁邊寫著她的遺願。我想我的孫子跟季家那位年輕家主離婚,今生都不要再和他,以及謝家小子,遲家小子有情感上的瓜葛。.進度不動,鬼魂就跟著陳子輕,他不想讓老人盯著他,不想麵對老人的失望眼神,那會讓他沒辦法生活。陳子輕必須開始遺願的進度條,送走老人的鬼魂。他把自己見到奶奶的事說給季易燃聽,之後就沒再說什麽了,任何有關老人遺願的細節都沒透露。就在陳子輕苦於不知道怎麽跟季易燃開這個口的時候,一張離婚協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陳子輕呆呆地坐在床邊:“易燃,你要和我離婚嗎?”季易燃單膝跪在愛人麵前,他肩背挺拔不含半分頹廢,低著頭,看不清眼底是什麽情緒。陳子輕手指顫動不止,你也成全我。“理由呢。”陳子輕故意為難恨不得把命給他的男人。季易燃嘶啞道:“你想要,我就給。”陳子輕把協議抖得嘩啦作響:“我什麽時候說我想要這個東西了啊?”季易燃一言不發地將腦袋放在他腿上,眼還是垂著的。陳子輕嘴角輕顫,下個世界能不能給他分配一個刷什麽數值的任務,隻要刷刷數字就好了,不要來這種了。感情線一分為三,每次都從開始,相愛,到分開,同樣的流程走了三次。陳子輕把手放在季易燃的發頂,拍兩下,就像當初季易燃問他願不願意要自己,他說“隻要你擺平你爸,我就要你”時做的舉動那樣。這次他說的是,“你先把你的名字簽了……”季易燃如他所願。陳子輕趁季易燃簽字的時候,歪頭看清他的眼睛,紅的,濕的,那裏麵裝著平靜的支離破碎。鋼筆被季易燃按在協議上麵,他赴死似的閉起眼眸。一滴淚悄聲滑落,被輕輕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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